我們是兄弟,我們是一家人
海洋,群山,火山,荒原,熱帶雨林,大自然再次露了一手。
7個小時之后,我們回到了安布里姆村落。
喬伊斯說,他給我們準備了驚喜。原來他早就告訴了部落里的人,我們成功下去了火山,又成功從火山里出來了,我們是勇士,更是他們的朋友、貴客。所以村民們為我們準備了一個他們部落特有的歡迎儀式。
剛才還漆黑的村子,突然亮了起來。跟我們第一次到達時一樣。人們圍著草裙,踩著鼓點,載歌載舞,歡迎我們,向我們表達善意。這樣的場面,只有在電影、電視劇里才能看到原生態的土著人儀式。
原來我們計劃的是中午坐直升機下來,但我們走了7個小時,他們就在這個小廣場站了7個小時,等著我們,完成他們的表演,表達他們的熱情。這種淳樸的熱情,帶來的感動無以言表。
村民們排著隊,一個個地走上前來跟我們握手。
他們現場釀酒,給我們接風。他們叫卡瓦酒,把一種植物的根莖削碎,用水一沖,放在一個大竹筒一樣的容器里,然后拿個木棍舂,攪碎,把莖汁逼出來。最后兌上水,用塊秋褲一樣的布過濾,留下來的就是卡瓦酒。花生汁的顏色。
喬伊斯說,卡瓦酒在部落里只有成年男子才可以喝。然后舀了兩碗遞給我和梁紅,敬我們:“你們征服了圣山,你們在我們心目中,就是英雄,就是勇士。”
情不自禁地,我要跟他們每一個人握手。
野性而歡慶的草裙舞,他們其實已經足足等了7個小時。
他先干為敬,那氣
場特豪邁。我們也一飲而盡,有點兒果汁摻酒精的味道,很獨特。
土著們又開始了唱歌、跳舞。這里變成了一個Party現場。
喬伊斯把他兒子叫到我面前,指著他對我說:“從今天起我的兒子就是你的兒子!”
我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不知道怎么接話,喬伊斯繼續說:“我的女兒就是你的女兒,我的老婆……”他停頓了一下我們大駭,喝多了吧?他狡黠地一笑,指著梁紅說,“就是你的姐姐。”
我還沒反應過來什么情況,這是拜干爹嗎。喬伊斯補了一句:“我們有友誼,我們是兄弟。喝了卡瓦酒,我們已經心靈相通。”說完,喬伊斯把手放在我胸前,說他剛跟家族里的人商量過了,他要賜給我一個他們家族的姓氏,我們從今往后就是一家人。
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我特別地感動、榮幸。這么多天來他在火山上,跟我們一起經歷了艱苦的宿營和下降。我還記得他說的那句話:“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出事。”喬伊斯沒有多余的花哨表達,每一句簡單淳樸的話,都透著他的誠懇和友善,超越友情。
喬伊斯召集了他的家人,請我們一起吃晚飯。
客廳是用木頭搭建得像一個涼亭的地方。餐桌放了兩束鮮艷的野花點綴,擺了一只整雞,用樹葉盛著;一盆捏碎的方便面,四個椰子,每個椰子上也各別了一朵野花。菜量不夠我一個人風卷殘云的,但是在安布里姆,這頓飯很珍貴,一般人吃不到。這在他們那兒,是國宴的規格。
安布里姆雖然是個海島,但是淡水稀缺,他們的生活用水全來源于自然雨水。喬伊斯把我們四個帶到一
個草屋,里面有珍貴的一小桶水,他送給了我們,讓我們洗澡。
下山之后,酋長喬伊斯和他的土著子民們,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帶給我們的都是感動。禮儀、飲食、資源,他們都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給了我們。我們的真誠和尊重,換來了土著們的友情與親情。
奇怪的新西蘭人,如此友善的一個部落,他們怎么會弄得被全島追殺呢?
喬伊斯跟我們講了新西蘭人的故事。新西蘭離瓦努阿圖很近,幾乎每年都有人來,會給村里一些錢,然后拉幾個土著去當腳夫。他們的優越感過剩,對土著很不尊重,像服務員一樣呼來喚去。在山上的時候,隨處扔垃圾,甚至往火山里扔。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們踢倒了土著的圖騰——那個牛骷髏。
帳篷、繩索、村子里用得著的東西,我全都留給他們了。喬伊斯拿著發電機的時候特別高興,問我:“你見過黑色的沙灘嗎?”他把我帶出村莊,眼前很大很大一片沙灘,全是黑色的沙子,也美得一塌糊涂。
喝了這碗酒,我們是兄弟!
喬伊斯說:“這片沙灘,你現在能看到的,就都是你的。”我的兄弟送給了我一片沙灘。他承諾,我們再去的時候,他會在沙灘上給我們蓋好房子。
臨別,喬伊斯說:“說中文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直升機帶著我們離開了安布里姆島。俯瞰下去,像是《阿凡達》的世界。綿延林海,多彩叢林,繚繞火山,湛藍海洋。
馬魯姆火山熔巖湖依然激蕩在我耳邊,更重要的是,我們在這里見證了生死相依,我在這里得到了一個兄弟、一個家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