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騎在艾倫身后,隨著它繼續向深海潛去。
四周黑乎乎的,只有汽球魚偶爾發出的亮光能將周圍的環境映照出來,讓她可以隱約看到……這里像個大峽谷似的,兩邊是高高的懸崖,頭頂上有隱約的光線余瀉下來,但并不能降到海底……
艾麗不知道艾倫的目的地在哪兒。
目及之處全是漆黑一片,但因為有艾倫在身邊,所以她也不害怕,就一邊睜著眼睛往兩邊看,一邊咕嚕咕嚕地吹著泡泡玩兒。
在水里自由地呼吸……
這對她來說,絕對是個極新奇的體驗。
她不停地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
——無味清涼的水流被她從鼻腔里順暢地吸入,再緩緩地自她嘴里吐出……
艾麗甚至嘗試著吐起了泡泡。
她還就真的吐起了泡泡!
只是,她吐出來的那些,也不能稱之為泡泡。
——那串東西有點兒像水珠,但只能在水里停留幾秒鐘的時間,然后就徹底與水融為一體了。
但艾麗還是覺得很新奇。
她樂此不彼地玩著這個新游戲,直到……
眼前的世界突然變成絢麗多彩起來!
天哪……
艾麗猛地轉過頭,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絢爛無比的發光體!
這,這……
這是一棵樹嗎?
艾麗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
因為水流的涌動和光線的折射,令她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這棵瘦高瘦高的樹也在微微地飄蕩一樣……
它看上去很像珊瑚,通體都只有樹干和樹枝,沒有一片葉子……可它又不像珊瑚,因為珊瑚是成片長的,可這兒……四周是光禿禿的,只有它這么一棵“樹”很突兀地站著。
可以看得出,這棵樹本身是不發光的,但在它的枝椏間,卻長著像彩色燈泡一樣的東西,星星點點閃閃爍爍的……
美得耀眼,美得燦爛!
艾倫用長尾巴卷住了她的腰身,把她頂到了自己的頭上,讓她近距離地看那棵樹。
艾麗瞪大了眼睛。
原來,這棵樹雖然不長葉子也不開花,但它長果子啊!
那些果子密密匝匝的藏在肉乎乎的枝椏間,大的大約有黑布林那么大,小的只有櫻桃那么大……而大一些的果子,發出了鮮艷光亮的紅光;那些不大不小的果子散發了柔和的黃光或者白光;而更小一些的果子則亮著極微弱的綠光……
為什么……
為什么樹上結的果子會發光呢?
艾麗傻乎乎地盯著那些果子。
艾倫也耐心地陪著她發呆。
東張西望地看了好一會兒以后,艾麗終于試著伸出手,摸了摸那些果子。
那玩意兒表皮是軟軟的,用力捏一捏的話,還能感受到它富含彈性的果肉,以及……似乎還能摸到它有個硬硬的核……
這真的是果子吖!
這個發現太令她感到驚奇了。
在地球上,艾麗只見過通了電會亮的電燈,霓虹燈什么的;雖然也聽說過,有些生物確實會發出生物電,例如電鰻之類的魚和一些苔鮮……但這遠不及此時眼前看到的這些壯觀景致來得震憾!
她扭過頭看了看艾倫。
它看著她瞇瞇笑。
她試著伸手扯下了一只最亮最紅的果子。
更讓她感到驚訝的是,這枚發出紅色光芒的果子靜靜躺在她手心里之后,所散發出來朦朧紅色光芒越來越黯淡;不大一會兒,它的光芒消失殆盡,變成了一枚表皮光滑,色澤艷麗的普通紅色果子。
艾麗吃驚地打量著這枚果子。
艾倫的嘴邊突然冒出了幾個泡泡。
看起來,它可能想跟她說些什么,但水流可能阻隔了聲波的傳播,所以……它也是一張口就吐起了泡泡。
艾麗看了看它,不知它想說什么。
艾倫也歪著頭看著她。
兩人對峙了幾秒鐘……
它突然腦袋一偏,長舌頭一卷,那枚躺在她手里心的紅果子就沒了!
艾倫吃掉了那枚果子!
她吃驚地看著它。
它吃了果子以后,還咂吧咂吧了好幾下。
艾麗一愣。
這種會發光的果子……真的能吃?
看著艾倫那副二貨模樣兒,艾麗的好奇心被完完全全地勾了起來。
她毫不猶豫地又揪了一個紅彤彤的果子!
可看著那枚果子所散發出來的光芒……
她又有點兒不敢下口了。
直到果子的光消失了,她才猶猶豫豫地咬了一口。
呃……
太好吃了!
這簡直就是……巧克力口味的果凍嘛!!!
這種果子的味道甜蜜濃郁,甜中帶著些苦,而且口感q彈,吃完以后,還有一枚拇指大小的核;這核像冰晶石似的,還是半透明的霧色。
艾麗看了看那枚果核,沒舍得扔。
真漂亮啊!
把這果核帶到陸地上去吧,試試看能不能種出來……就算不能種,串成項鏈帶也好看啊!
這么一想,艾麗又摘了一枚果子下來。
這次,她沒等光芒消散就直接咬了一口。
還是那么好吃!
看來,不管果子的光芒有沒有消散,但對果子的味道一點兒影響都沒有嘛。
艾麗一口氣摘了七八個果子吃!
然后,她又摘了好多下來,投喂給艾倫吃。
想著兔子這次沒跟著來,她又摘了幾個果子放在塑料草編成的挎包里,準備帶上岸去給兔子也嘗嘗鮮。
結果,這么一邊吃一邊摘的……
直到四周的光芒變得越來越暗淡了,艾麗這才驚覺,樹上那些紅色的成熟果子幾乎已經被她和艾倫吃光了!
只剩下十幾個綠色白色的弱小果子,還委委屈屈地躲在樹椏之間。
這些綠色白色的果子,其實就是還沒有成熟的果子,吃起來也是寡淡無味的……
所以,盡管艾麗還有些意猶未盡,但她還是停了手,不再摘那些果子了。
想了想,她掰斷了一截樹椏,小心地將那截樹椏也放進了挎包里。
艾麗爬上了艾倫的背,示意它,可以走了。
艾倫則背著她,身后的大尾巴不停地左右擺動著,蕩起波紋推動著它巨大的身軀向前游去……
她們又往前走了很久。
艾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棵會發光的巧克力果凍樹,會不會是某種靈物啊?就像之前,在艾倫的結界里,生長的那枚雪梨果一樣……
要不然,為什么這種果子這樣奇特,而且味道這樣好吃呢?
根據這段時間以來,她也摸索出一些規律。通常說來,甜度越高的果實,通常都會有武力值超高的野獸(or會法力的野獸)守護?
艾麗頓時有點后怕。
會不會,她剛吃的這種果子是有主的?那萬一人家主人不同意她和艾倫吃呢?這里可是海底,是人家的地盤啊,要是果子的主人來找艾倫的麻煩,那可怎么辦啊?
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提醒艾倫才好。
她和艾倫之間的溝通本來就有問題,何況現在兩人一開口就是吐泡泡……
要怎么提醒啊?
艾麗只得扭過頭,朝后看去。
身后的世界已經變得一片漆黑,除了艾倫的大尾巴在一直不停地左右搖擺,就是一片令人覺得有些沉悶和恐怖的黑暗。
可艾麗卻眼尖地看到,似乎有幾條黑影若隱若現地在遠處一晃,很快就不見了。
她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