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樑老就在金三萬家人的陪同之下來到知問觀。
他今天的氣色,比昨晚更好一些,腳下也有了力氣。
這一路上山走臺階的時候,都沒有需要工作人員來背,只是扶著一個人的手就慢慢的上來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灑在院子裡面。
不過玄青流卻下意識的覺得有些尷尬,因爲他們知問觀居然連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搬桌椅讓貴客坐在院子裡,而且他們這裡居然連個像樣的茶葉都找不出來。
很顯然樑老並不在意這個,他們誰都不在意,最關鍵的是玄素九什麼時候能把他給治好。
不過讓他們覺得意外的是,昨天感覺很有幾分仙氣的玄素九,這個時候正蹲在院子的一個角落,拿著兩塊石頭砰砰砰的砸什麼東西,看上去就是最普通的雜草。
“大師,您這是在做什麼呀?”張進走過來問道。
“治病啊。”
“就用這雜草治病嗎?”
張進覺得玄素九整個人就跟鬧著玩兒似的。
“小張,不要打擾小玄姑娘做事。”樑老叫他。
他正在喝山上的水,這水的味道跟他昨天喝的雞湯有點相似,單獨喝水,反而覺得這水味道更加甜美,甚至超過了雞湯,好像是雞配不上這碗水一樣。
“樑老,多喝幾碗,觀裡這口井水的味道,我們整個山上都是獨一份的。”金二寶忙說。
樑老點點頭,他也不催促玄素九,卻是提出能不能在知問觀裡轉轉。
玄青流趕緊答應,然後,就更尷尬了。
他們住的是知問觀的三清殿,原本這裡有三尊非常氣派的三清像,後來,這三尊像倒了下來,到現在還躺在玄素九住那間屋裡,神像的彩繪都已經斑駁了。
樑老看了一圈,心中感慨,像是玄素九這樣的大師,居然也要住在這樣一個破敗的道觀裡。
樑老想了想,決定要多捐點香火錢。
“小劉啊,咱們過來那條山路,似乎是不大好走吧?”樑老問。
劉威點頭,說:“山路窄,也不平坦,尤其是到村裡這段路,實在是太不好走了。”
“下了山,就去鎮上跟領導們說說,看看把這條路給修了,我來出錢,還有上山的臺階,我看也應當修一修了,有些樓梯都滑得有些踩不住了。”樑老說著。“等等,這山上臺階要修之前,還是要先跟小玄姑娘問一問,她說能修再修。”
劉威點頭答應。
“老爺子,她還沒弄好那個藥呢。”張進卻不大高興。
“你們兩個,現在性情怎麼變得如此急躁了呢?”樑老笑笑,有些無奈地說。
這兩個人從小就長在他家裡,前些年局勢不好,兩個年輕人跟著他受了不少的苦,但卻一直在照顧他,他實在不能把他們當成普通的僱員一樣對待。
“那當然急了,這次來之前,大哥大姐都給我們打過電話,要我們千萬別耽擱你的病情,能行就行,不行,就當散散心了,我們身上可是揹著責任的。”張進說道。
“這兩個人,我說最近怎麼都沒來煩我,原來是跟你們兩個私下裡聯繫呢?”樑老知道,張進說的是他的長子和長女。
“大哥大姐當然得關心你的身體啊。”張進還在嘟囔。
“你不如看看,這道觀還缺少什麼?”樑老又笑了。
“老爺子,他們這破道觀不是缺少什麼,是什麼不缺啊!我就沒見後院還種菜的道觀。他們還養著雞,我看跟山下那些農戶沒啥區別啊。”張進化身吐槽狂魔。
“像小玄同志這樣的大師,住在這個道觀裡,還真是挺委屈的。”劉威也點了點頭。“老爺子,要不咱把小玄同志請到省城去吧,咱家又不是供奉不起。”
“不必了,這小姑娘很有主見,我能碰上她,就是緣分,這是好事兒,不必強迫人家。等她真得替我解決了如今的麻煩,看她需要點什麼,我再出手幫一把就是。”樑老笑著說。
他們在知問觀裡閒逛的時候,玄素九已經把月光草的草藥準備好了。
張進他們心裡面非常緊張,因爲像是樑老這種身份地位是不能隨隨便便胡亂吃藥的。
不過,這個時候除了相信玄素九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樑老倒是顯得十分大氣,結果那晚要來,二話不說一口就灌了下去。
他仔細品了品,那碗藥也沒有什麼苦的味道,只是一股青草的香味兒。
大家都在緊張的盯著他,見他似乎也沒什麼反應。
片刻之後,樑老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他覺得腹中翻江倒海。
被詛咒的那半邊身體就像刀割一樣的痛,還火辣辣的,彷彿在燃燒。
他整個人都坐不住了,一下子就從椅子那裡滑了下去。
劉威和張進趕緊支扶他,可是樑老突然變得力大無窮。
他雙目赤紅,一把就把兩個青年都給推開,直衝著玄素九的方向衝了過去。
玄素九也愣了一下,服用月光草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像這種狂躁的癥狀。
她靈活的一閃,可樑老卻敏捷的不可思議,回手便抓住玄素九。
玄素九擡手一格,本想把人直接推出去。
“阿九,手下留情,他可是貴客。”玄青流趕緊提醒。
這可不是金老孃,被揍一頓就算了,萬一把樑老打壞了,他們可陪不起啊。
玄素九似乎有些無奈,只能再度閃躲,這反而讓她有點落下風,她還沒這麼憋屈過,按她一向暴力解決方式,早就一腳把人踢飛了。
左閃右躲的同時,她也在想辦法,看這老頭兒的面色,已經完全被附體一般,可更奇怪的是,從老頭身上感受不出邪氣生自於何處?
在躲閃的同時,她連著施了清心咒、凝神咒、定魂咒,卻都是石沉大海。
玄素九當時都想要引一道天雷,劈一下試試了。
這時,一直供在院中的那面王靈官神主牌,突然閃了一道金光,金光如箭一般,一下子衝入樑老的眉心,樑老整個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