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本宮叫你來可不是讓你吃櫻桃的!”
劉玉瑤吐出櫻桃核,納罕道:“那你叫我來是做什麼的?”
賢妃柳眉橫豎道:“太子殿下還被關在大理寺中吉兇未卜,你卻在這裡逍遙快活!你到底還是不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我不是,難道你是,怎麼你比我還著急的樣子?”
“我!”賢妃話未出口戛然而止,重重一擡手,將桌上的冰盆掀翻在地,紅的櫻桃白的冰,滾落了一地。
劉玉瑤見狀,不無心疼道:“你不吃還不準別人吃了啊?你要是見不得我吃,也不用掀了啊,多可惜。”
“本宮樂意!”
好吧,她樂意,這是她的地盤她的櫻桃,千金難買她樂意嘛。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叫我來,到底幹什麼?”
賢妃頗有幾分警惕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又道:“你昨天去向皇后給太子求情的?”
“是啊。”這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妻子給相公求情,天經地義嘛。
“那你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賢妃咬牙切齒的問她,雙眸之中一片冷色。
劉玉瑤重重點頭道:“當然是真心?難道賢母妃要幫我?我聽說皇上很寵愛你啊,不如你在皇上的耳邊吹吹枕邊風?”
“若枕邊風有用,本宮也不用把你叫來了!”
劉玉瑤似乎聽出了什麼,趕緊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有用的法子?”
“法子倒是有一個,只是不知你到底肯不肯做了,你若是做了,本宮就可以肯定,你是真心想爲太子殿下著想的,你若是不做,那麼,你肯定是和陷害太子的人一夥的!”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賢妃顯然是認定了皇后無疑。
劉玉瑤重重點了個頭道:“你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只要不是丟命的事,我都可以試試
。”
只聽賢妃幽幽說道:“你可知在這朝中,太子殿下最強大的後盾是誰?”
劉玉瑤歪頭想了又想,從幾位皇子到後宮的妃嬪,以及她所知道的官員,都一一猜了個遍,也沒覺得太子和誰走的比較近的。
“你總不至於是說我爺爺和父親吧?”自己現在是太子妃了,劉相是不是也可以歸之爲太子的後盾了?
“錯!”賢妃冷哼一聲,斜睨她一眼道:“常聽聞劉家小姐如何的冰雪聰明,現在看來,也是不過如此啊!”
劉玉瑤不滿起來:“我才進宮,怎麼可能對太子的事情那麼瞭解。”
賢妃美目一轉,擰了劉玉瑤一眼說道:“太子的母家,你總該知道吧?”
“你說,沈將軍?”
賢妃看著她點點頭:“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啊。”
“沈將軍是太子的外公,當然是爲太子好的,但他現在不是在駐守邊關嗎,遠水也救不了近火啊,信還沒送到,黃花菜都涼了!”
賢妃又冷哼一聲說道:“本宮現在可以認定,說你冰雪聰明的,不過是空有其名啊。”
劉玉瑤一時語塞,還真是無從辯解。
只聽賢妃又繼續說道:“沈將軍不在,但沈將軍的孫子可還在啊。”
“你說沈文華?”這個人她知道,當初春狩的時候還和這個人見過面。
“正是。”賢妃點頭,又繼續說道:“沈文華當年可是和你在京中還傳有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話,你現今嫁入宮中,總不至於連老情人都忘記了吧?”
要是弄影在這裡聽到這話,保不齊又該生氣了,但此劉玉瑤非彼劉玉瑤,更沒有生氣的道理,索性說道:“那你要我去找沈文華求情?”
“是啊,你去找找你的老情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求求他,他要什麼,你都應了,這沈文華雖然只是一個空吃銀餉的小侯爺,但他背後卻有整個沈家,由他代表沈家人開口,皇上多少會忌憚一些。”
真是妙計!劉玉瑤忍不住在石桌上重重砸了一拳,連連點頭。
賢妃被她敲的那一下嚇了一跳,心有餘悸的看著她的拳頭。
只聽劉玉瑤連連點頭說道:“好主意啊,沈文華去向皇上求情的話,皇上一定會想到沈將軍,有沈將軍這棵大樹在,皇上一定會放了太子的,對不對?”
賢妃哼笑一聲,不置可否:“那事不宜遲,娘娘還是早做打算吧。”
劉玉瑤回東宮去把這事和弄影一說,弄影幾乎是想也不想道:“不行
!”
“怎麼不行!這也是個辦法啊!”劉玉瑤說著,就圍著弄影轉了兩圈,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你昨晚到底去哪的?怎麼現在纔回來?”
只見弄影已經換上了宮人穿著的衣服,面無表情,活脫一冷麪閻王:“我去哪,還要向你報備?”
劉玉瑤問她道:“你是不是去劫獄了?”
劫獄?弄影懶的理她,也得虧她能天馬行空的想到這些來。
“我要劫獄也不會把你落下的!”
“那你到底去哪的?”
弄影這一次乾脆懶的什麼話也不說了,雙手環胸漠然看著窗外。
劉玉瑤往榻上一坐,唉聲嘆氣起來:“唉,可憐的太子啊,也不知他在牢裡能不能受得了呢。”
弄影眼前不禁浮現出太子披頭散髮,躺在藤椅上看書的畫面。
他那般天潢貴胄之人,自然是受不得這樣的待遇。
劉玉瑤卻又接著說道:“我可聽說牢裡什麼東西都有,說不定得長一身的蝨子,晚上睡覺老鼠在他身上爬來爬去,還得被蟲子咬,我還聽說,有些人總會莫名其妙的死在牢裡,說是有人暗殺,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啊。”
弄影呵斥她道:“夠了!太子是在大理寺!不是那腌臢的囚牢!”
“差不多,差不多嘍,有人想讓他死,就是在東宮不也照樣害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如果你想出宮向沈文華求情!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同意的!”
劉玉瑤撇嘴道:“既然我和他成親了,找人給他求情,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不準我去我就不去,不過我心意到了就行,等他死了,我也不至於太愧疚啊!”
“你!”弄影握緊拳頭,冷冷的看向了她,卻見她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哭喊聲,劉玉瑤騰的站起來往外面跑去。
弄影趕緊追上去低聲叫道:“規行矩步!你又忘了!”
劉玉瑤回頭衝她翻了個白眼,放下手上提著的裙襬,高聲問道:“畫扇怎麼了?難道是太子……”
太子死了嗎?這到口的話她趕緊給嚥了下去,要是真說出來,保不齊要被弄影打一頓。
畫扇急急搖頭道:“不是太子,是焦嬤嬤!”
一聽焦嬤嬤,劉玉瑤的腳步就慢了下來,只聽這鬼哭狼嚎的聲音越來越近,不不其然,焦嬤嬤很快就衝進了她住的這方小院
。
來的還不僅僅是焦嬤嬤,還有太子的一衆良娣侍妾,包括孟雪在內,都難得一見的踏入了她的地界。
“這是,你們,你們怎麼了?”她焦急問道。
只聽焦嬤嬤哭喊道:“還求娘娘救我家太子殿下!”
焦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帶人噗通跪在了地上,孟雪雖也雙目赤紅還在流淚,但卻是不肯跪。
焦嬤嬤拉著孟雪的手道:“好良娣,您就跪下吧,過往的恩恩怨怨咱先擱一邊去,現今只有太子妃能救太子了啊!”
“別介!我當不起她一跪,也當不起你們這一跪,還是趕緊起來吧!”劉玉瑤急的跺腳道:“我也想要救太子,這不是沒什麼用嗎?”
孟雪到底還是被焦嬤嬤死命一拉,讓她噗通跪了下去。
只聽焦嬤嬤聲淚俱下道:“皇上,皇上得知東宮沒了蒼錦,命大理寺嚴審太子殿下,殿下怎麼受得了那大理寺的刑罰,就算是死罪可免,這活罪也夠他受的了啊!如果可以,就是讓老奴去替殿下受刑也沒問題啊!”
“我等也願替殿下受刑!”那幾個侍妾也如是說。
劉玉瑤聽聞心下大震,扭頭看向弄影,卻見她也是面色冷凝,看上去也不好受。
只聽焦嬤嬤又道:“太子妃娘娘,您宅心仁厚,過去的種種是老奴有眼無珠,死不足惜,只是東宮上下,上至太子少傅,下至理事主薄,那麼多條人命都懸於太子一身,還望太子妃娘娘救救殿下!”
“我沒辦法救啊……”劉玉瑤蹙眉看她道:“我之前去找皇后娘娘求情了,皇后……皇后也沒辦法救啊。”
“那你怎麼不去找劉家?!”孟雪惡狠狠的擡頭看她,雙目噴火,好像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一樣。
劉玉瑤心中頓添不快,勃然怒道:“你沒聽說過後宮不得干政這句話嗎?我找皇后,那是因爲皇后是後宮之主,我找劉家幹嘛?這不是就要干政了嗎!”
她這厲聲一喝,頓時就讓孟雪啞口無言。
只見焦嬤嬤卻還是苦苦哀求道:“娘娘,求您再想想辦法,救救太子殿下!”
“哼!現在不說我是掃把星了?欺負我的時候,陷害我的時候,你們的本事哪去了?現在求我?!我告訴你們,我也沒有辦法!”
她說完這話就氣呼呼的轉身回了房間,弄影隨在身後將房門一合,衆人就被關到了門外。
只聽焦嬤嬤又在外頭哀求哭喊,指天指地的說只要救出太子願以死贖罪。
劉玉瑤坐在房中,這覺得胸悶氣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