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軍在脊山關修整了五天,大量的斥候撒入安州境內,不斷的收集敵人的情報。然而讓曹子彥等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時的李逆竟然沒有布置重兵在脊山關以北構筑防線,反而撤退百里,躲進了城池之中。
眾人得知這個情報,不由面面相覷,臉色頓時沉重起來。
“大帥,那李逆倒是狡猾,竟然將兵力縮回城池之中,我們想要一舉殲滅對方的謀劃算是落空了。”甘宗望不甘心的一拍大腿,懊惱的說道。
“哼,無需擔心,既然不能一次性將他們解決,那就準備攻城吧。”曹子彥冷冷一笑,“這幾日,從京城運送過來的攻城器械也已經到了,小小的靖安城,還能撐得了多久?”
“哦,已經到了嗎?”甘宗望大喜,立即站出來,“大帥,末將請為先鋒,先行試探敵情。”
曹子彥看著他,心中十分欣慰,這個甘宗望是他在南下平叛之時拉攏過來的高級將領,在帶兵方面頗有才干,一直是他所倚重的干將。如今主動出來請命,讓他十分滿意,“好,那就由甘將軍先行率領五萬人馬北上,同時,本帥特許你率領八千騎兵隨同作戰。”
“末將遵命!”甘宗望興奮的半跪在地,鏗鏘有力的說道。
沒過多久,便見脊山關大門洞開,八千騎兵率先奔出,隨后數萬大軍蜂擁而出,向著靖安城方向行進。
不過半日,脊山關在次洞開,無盡的人流瞬間涌出了關外,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噴涌而出。在這一片人海之中,一輛輛巨大的木車在無數士兵的推動下,緩緩前行。
靖安城中,李原在接到最新的情報之后,整個人就失魂落魄般的靜止不動。朝廷大軍終于來了,二十萬兵馬正向著靖安城壓來。二十萬啊!靖安城中只有不到八萬的守軍,其中有近半是臨時拼湊的青壯,真正能戰的只有不到三萬的李家軍,至于留在城中的一萬橫山民壯,在他眼里跟那些炮灰沒什么兩樣。
望著座下一樣臉色蒼白的眾人,李原有氣無力的抬了抬眼,疲憊的問道:‘諸位,如今二十大軍壓境,我們靖安城可能守得住?“
”主公,此時我等唯有繆力同心,誓死殺敵,才能有一線生機。“葉鴻羽站起來,臉色沉重的看著他,”還請主公莫要意氣消沉,徒削我軍軍心士氣。否則,只怕朝廷大軍未至,我軍便崩潰了。“
”大膽,主公豈是你能詆毀的?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葉先生看來是忘了上下尊卑了,竟敢如此斥責主公,我等身為主公家臣,定當不能饒過你!”。。。。。。
一直沉默不敢言的眾人立即站來,紛紛指著葉鴻羽指責。
李原臉色也露出了怒容,惡狠狠的瞪了葉鴻羽一眼,便不耐煩的揮揮手,“都給我住口!”
眾人立即啞口無言,乖順的坐回座位上,繼續低頭低調。
李原望著一個個如鵪鶉一般的屬下,臉上怒意更濃。但這些人都是他賴以維持統治的基石,即便他在生氣,也不能拿他們怎么樣,不由冷哼一聲,“葉先生說得對,如今已是危急時刻,我等萬萬不能喪失斗志。唯有眾志成城,一致對外,才能戰勝敵人。若是再敢內斗,休怪老夫不客氣,都明白了嗎?”
“是,屬下謹遵主公之命。”眾人立即俯首拜道。
李原勉強挺直身板,稍緩頹廢之色,環視著眾人,最后目光落在葉鴻羽身上,“先生,敵軍洶洶而來,靖安城危在旦夕,為今之計安在?”
葉鴻羽連忙站起來,仔細斟酌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主公,敵軍挾大勢而來,軍心士氣高昂,非我等所能力敵。為今之計,只有堅守城池,慢慢耗盡敵軍士氣。在堅壁清野的計策下,敵軍勢必無法堅持太久,只待橫山軍出擊,則敵軍必潰,我等之危立解。”
李原心中幽幽一嘆,頗為失望。如果有可能,他是不希望依靠橫山軍扭轉戰局的,一旦橫山軍占據了脊山關,自己就要讓出安州三郡,換取南下華州的條件。若是橫山不守承諾,則自己便要被堵在中間,活生生的被耗死。但此刻已經到了生死存亡關頭,也容不得他選擇了。
心中復雜的李原看著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最末座的一道身影上。”秦將軍,不知你家大人現在何處?可有把握攻占脊山關?“
正在末座上打盹的秦元浩被他一聲叫喊驚醒了,晃了晃腦袋,迷茫的看著眾人,“怎,怎么了?剛才誰叫我?”
眾人見他一臉迷茫之狀,不由暗中竊笑不已。李原眼中更是露出失望不屑之色,虧他林逸凡臨走之時,在安排這位秦將軍留下協助守城之時,還信誓旦旦的說他是橫山的一方重將,深得守城之道。可這位將軍自從留守靖安城后,便一副慵懶的樣子,對于留守的一萬橫山民壯也沒有做什么安排,似乎已經打定主意在這里混日子。也是,一個只能統領一萬民壯的軍官,能有什么能力,無非就是維持下治安,打一打山賊罷了。對此,李原也不抱什么希望。
“秦將軍,是老夫在叫你。”李原沉聲說道,又將之前的話說了一遍。
秦元浩打開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滿不在意的說道:“我家大人去哪里了,末將哪里知曉。反正大人讓我留守在此,末將便在此盡心盡力的幫助李家主守城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某將并不關心。”
“呵,既然如此,那秦將軍這些天可有盡到一點心力?”李原快要氣笑了,“貴軍的那些民壯,秦將軍可有稍加整訓,布置安排?”
“哦,這些無需末將親自處理,末將麾下的這一萬民壯,平日里已經訓練多時,軍中也有各級軍官進行安排處置,末將只需負責指揮作戰便是。”秦元浩聳了聳肩,含笑道。
“豈有此理?”李原臉色露出不滿之色,“貴軍既然想要協助我軍守城,便要拿出誠意出來。秦將軍如此敷衍了事,待到臨戰之時,貴軍難道準備待在后方坐視不理嗎?”
“李家主這是什么意思?”秦元浩頓時不高興了,站起來冷聲說道,“我家大人讓末將留守靖安城,為得就是力保城池不失。我軍既然加入守城,便會同貴軍一起并肩作戰,奮勇殺敵。若是李家主不信任我軍,那末將這就帶我軍離開。”
“既然如此,為何貴軍不積極備戰,整訓布置?”李原同樣十分火大,質疑道。
“末將方才已經說過了,我橫山自有軍制,一切依軍制而行,并無不妥。”秦元浩依然毫不退讓,昂然說道。
“你!”
“主公勿惱。”葉鴻羽急忙站出來,生怕兩人不歡而散,“屬下曾去過橫山軍,對于橫山的軍制有所了解,確如秦將軍所言,橫山軍制共分治軍與領兵兩制,一軍之中,從軍司馬負責治軍之責,負責日常軍隊的訓練和內務管理,而主將只負責戰時的指揮。因此,一般情況下,秦將軍是無需時刻管理著軍隊的大小事務的,自有從軍司馬及其各部門軍官負責軍隊的運轉。“
“竟然還有這種事?”李原及眾人都大吃一驚,沒想到橫山竟然采用這樣的軍制,實在是匪夷所思。正所謂天無二日,軍無二主,如此治軍,如何凝聚主將的威信?
“好吧,既然是橫山軍制,那老夫便不再多說什么。”李原意興闌珊的揮揮手,”大敵當前,諸位都下去準備軍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