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永恒軍終于抵達沱泠江水師駐地,經過連續數天的運送,終于將全軍送至北岸。
隨著一聲令下,二十多萬永恒聯軍開始踏入深山密林。這支有十數萬永恒軍和十萬云召軍組成的聯軍,對于崇山密林毫不畏懼,一個世代居住高原,一個世代居住南方大山深處,翻山越嶺的本事,自是十分嫻熟。而這也是拓木雄選擇從這里突破的原因所在。
就在永恒軍在密林之中迂回之時,峪陵關的戰斗也正打得火熱。經過一個月的炮擊,峪陵關的城墻已經變得殘缺不全,到處都是斷壁殘桓。
在此期間,天華軍在每次炮擊之后,便會組織兵力,向峪陵關發起進攻。火槍兵抵近關墻附近,冒著對方的炮火和炸藥,呈散兵陣列,依托地形展開射擊,殺傷敵軍有生力量。
盡管因為地勢原因,每次投入的兵力只有千余人馬,但通過連續不斷的打擊,天云軍可謂死傷慘重,短短一個月,死在炮火和槍擊下的將士,便達到近萬人馬。
盡管如此,馬奎明依然下令大軍堅守于斷壁殘桓之中,阻止天華軍的步伐。而在峪陵關后方,一座新關已經聳立起來。這將成為馬奎明阻擊天華軍的第二道防線,在這道防線尚未完工之前,必須堅守住這處斷壁殘桓的峪陵關。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鄭晗對于天云如此頑強的抵抗,既是佩服又是憤怒。他本想借助這場戰役,率先拿下天云。只要獲得這場滅國之功,那他便能獲封公爵之位。要知道,前幾年的中原之戰,因為他無法參與,只能坐視往日與他平起平坐的秦元浩以及侯明峰,都獲得了公爵之位。而他到現在還只是一個上等候,屈居他們之下。這無論如何,都讓他咽不下這口氣。
終于,這次攻滅天云之戰,林逸凡將主力放到了他這邊,希望他能夠直取天云,建立大功。而秦元浩那邊,則作為牽制,牢牢的將張翼大軍拖住。
此時的鄭晗已經焦急不已,若是這里打不開局面,反而讓秦元浩擊潰了張翼軍,順勢殺入天云腹心,那這場滅國之功,便是屬于他人的了。
于是,他下達了決戰命令,無論如何,必須在十日內,攻占峪陵關。
火炮開始架設在距離峪陵關不到一里之地,冒著被對方轟擊的風險,加強火炮壓制。隨后火槍兵突入到關墻之下,與對方的弓箭手展開對射。長槍兵,刀盾兵趁機躍上斷壁殘桓,與天云軍展開殊死的爭奪。
一時間,箭雨紛飛,火槍齊鳴,刀劍相交,不時一聲巨大的轟鳴,血肉迸濺。戰斗從早上,一直廝殺到傍晚。斷壁之上,到處都是殘破的尸體,血跡沾滿殘桓。最終,在天云軍不計代價,利用火炮,無差別的攻擊之下,天華軍不得不暫時退卻。
僅僅這一日的戰斗,死傷人數便達到上萬人馬。原本死傷輕微的天華軍,也在此戰中,傷亡了近四千人馬,超過一個月的死傷總數。
鄭晗望著手中的戰損報告,心不由微微一顫,雖說這四千人馬相對于三十萬大軍,不過九牛一毛。但他依然感到十分心痛,但戰爭就是這樣,由不得你心慈手軟。
第二日,天華軍再次發起強攻,誓要與天云軍死磕到底。有了上一場戰斗的經驗,第二日的傷亡人數終于有所下降。在多殺傷敵軍的同時,盡力保全自己。則是天華軍訓練的基本要求。每次戰斗結束后,所有人都要向自己的上級,總結戰斗中的經驗教訓,最終匯聚到帥帳,交由參謀們進行分析,最終做出相應的布置。
反觀天云軍,卻沒有這個傳統,在傷亡了近萬人之后,卻發現對方死傷人數越來越少,而己方卻越來越多,不由得士氣大跌。將領們紛紛請求退出峪陵關,前往新關駐守,至少新關還能抵擋得住敵軍的沖鋒。
馬奎明聽得這些泄氣的言語,不由大怒,當即命人將這些畏戰的將領拖出去砍了。隨后下令大軍繼續堅守峪陵關,不得后退。
不是他不想撤退,而是新關的堅固程度遠不及峪陵關,若是退守新關,能夠支撐的時間,甚至還不如這片殘破的斷壁殘桓。新關只能作為最后的關隘,阻擋住天華軍一段時間。為大軍的撤離,拖延時間罷了。
更何況,馬奎明已經得知永恒軍正在奔赴峰州后方,如今他必須堅守住峪陵關,為永恒軍包抄天華軍后路,爭取到時間。即便傷亡再大,也要堅持到底。
時間一日又復一日,峪陵關下尸橫狼藉,血流成溪。轉眼間已經過了七日,在此期間,天華軍死傷近兩萬人馬,而天云軍則損失超過六萬人馬。峪陵關已經化為一片廢墟,雙方人馬就在這片亂石堆中,展開激烈的爭奪戰。
最終,天云軍實在撐不下去了,在一場潰敗之后,馬奎明不得不率軍撤退,在新關布置城防,嚴陣以待。
當天華軍趕到新關之下,望著這座關隘,不由士氣微挫。原本以為此戰即將告勝,卻沒料到,關后再立一關,這要打到何時是個頭啊?
鄭晗也沒有料到,天云竟然在這一個多月里,興建了一座關隘,雖然看上去頗為簡陋,但畢竟還是關城,防御能力不可小覷。同時心里也是一陣惱火,原本想著乘勝追擊,沒想到戰事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沒有辦法,鄭晗只能下令大軍停駐于此,再次架設火炮,對新關展開轟炸。雖然新關不及峪陵關,可想要轟塌關墻,依然要浪費一些時日。他此時心中已是無比焦急,再這樣拖下去,只怕秦元浩那邊,已經取得了勝利。
此時鄭晗根本沒有意料到,在他們的后方,一支大軍終于走出了高山密林,抵達峰州西南的垅山郡。在永恒軍的猛攻下,沿途各個縣城皆告失陷,郡城只駐有不到三千守軍,再加上峰州新得,人心未附。即便三千天華守軍再勇猛,也不敵對方兵力上的優勢。最終在城內權貴士族里應外合之下,天華守軍全部戰死,郡城被永恒軍攻陷。
然而讓那些獻城的權貴士族沒有想到的是,永恒軍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投誠,當夜便放縱全軍劫掠燒殺,一瀉這十數日艱難跋涉之苦。
一夜過后,郡城化作一片火海,數萬百姓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