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失守,金狼人屠城三日,城內斷壁殘垣,尸橫遍野。無數(shù)金銀財寶以及奴隸婦女被押解出來,源源不斷的向北方運送。
巴罕吃飽喝足仍不滿意,他將目光放在了更南方,
“華州地處中原,三江交匯,五關為屏,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其地曾為六朝古都之所在。“張家主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向巴罕介紹著華州的情況,強掩喪子的悲痛,為了家族存續(xù),不得不賣力的向金狼人獻計獻策,以求自保。“我天軍想要南下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脊山關為華州北關,我們想要南下就必須打通這道關口。但據(jù)我所知,脊山關有駐兵五千,時下應該已經(jīng)有所增兵,人數(shù)當在一萬之上。此關可比破狼關更加險峻,在前朝還未收復安州之時,便是以此關作為邊境藩籬,阻擋當年的草原人的。“
巴罕眉頭一皺,仔細的看著地圖,臉色終于有所凝重,“難道就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嗎?”
“有是有,不過至少要繞上大半月,只怕到時,朝廷援軍已經(jīng)進駐華州了。”張家主謹慎的說道。
“可惡!”巴罕有些煩躁的一拳錘在地圖上,抬頭看著帳中諸將,“破狼關我們都攻破了,還怕什么脊山關嗎?明日,我們便立即出發(fā),奔襲脊山關。“
“是!謹遵右賢王令!”眾人大喜,經(jīng)過這一路的勢如破竹,所有人心中都存著必勝之心,戰(zhàn)意高昂,恨不能縱馬踏遍中原。
張家主恭敬的叩拜吶喊,心中卻微微哂笑著,計謀用一次就沒用了,還想復制破狼關的戰(zhàn)術,簡直愚蠢至極。恐怕此次金狼人要在脊山關下磕個頭破血流,我得及早為家族做好退路了。
明日一早,金狼大軍轟隆隆的向南方開進,一路煙塵蔽日,鳥獸奔走。
就在左賢王攻破靖安城之時,身在明州的金狼汗一路掃蕩,兵鋒也已經(jīng)抵達明州州府寧城。可是未等金狼人發(fā)起進攻,整座州城便發(fā)生混亂。州牧以及一干官吏偷偷出城南逃,引發(fā)守軍再無戰(zhàn)心,紛紛棄守城墻,跟著百姓涌出城外逃命。
金狼人一看竟然還能輕易的撿便宜,當然不會手下留情,大軍橫推而過,只留一路尸山血海,寧城不費吹灰之力便得手了。
金狼汗意猶未滿,同樣將目光放在了南方。中州,天武國的中心所在,若能飲馬龍江,會獵帝京,該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再進一步,若能攻破帝京,擒獲天武帝,這中原天下未必就不能由自己做主。“大軍修整兩日,然后便繼續(xù)南下,本汗要將狼旗插在天武皇帝眼前。”
“萬歲!大汗萬歲!“眾人狂熱的歡呼著,此次南下,他們個個賺得缽滿盆滿,吃得直打嗝。如今一聽大汗的雄心壯志,眼中再度露出貪婪之色,中州這個令人神往而遙不可及的地方,如今卻在大汗的帶領下,終于能夠將鐵蹄踏上這塊土地,這該是何等榮耀之事,足以告慰先祖神靈的在天之靈了。
京城內,所有百姓們終于感到了不安,往日里的歡聲笑語也被凝聲肅色所替代。金狼人攻破了明州州府,一路南下,已經(jīng)快要接近龍江北岸了,而京城就在龍江南岸之上,數(shù)百年來從未有草原人南下能夠抵達龍江,而今卻要被打破了。
天策殿內,群臣匯聚,天武帝高齊面帶病容,艱難的坐在龍椅之上,微微顫顫的說道:“明州州牧真是該死,其余官吏統(tǒng)統(tǒng)該死,著人將他們給我捉拿回京,朕要治他們的罪。”
眾臣看著年僅五十多歲的天武帝,如今卻蒼老得如同七十老人,不由微微一嘆,皇上恐怕時日無多了。也不知道哪位皇子能夠繼承大統(tǒng),統(tǒng)御天下。想到這心中一熱,若是自己能夠扶持一位皇子登上皇位,將來勢必能夠加官進爵,更上一步。
丞相曹紀站出來,“皇上,有司已經(jīng)派人前去捉拿逃犯了。如今最要緊的是如何將金狼人擋在龍江北岸才是正事啊。”
“對對對。”高齊連聲叫道,“諸位愛卿可有退敵之法?”對于金狼人,他已經(jīng)懼怕到了極點,時刻擔心著金狼人兵臨城下,暗地里已經(jīng)命人做好準備,一旦事有不濟,立即偷偷出城南巡。他知道,一旦自己提出要遷都,眾臣肯定不會答應的。君王死社稷乃是祖訓,即便是自己貴為天子也不能改變。但他不想死,還有許許多多的美人需要自己照顧,還有無邊的權力能夠揮霍,怎么舍得死,怎么可能死?朕要活得長長久久,萬歲萬歲萬萬歲。只要賈真人能夠煉制出仙丹,這一切便都不是夢。
“皇上放心,微臣已經(jīng)調派龍江水師駐防京北,嚴密監(jiān)視金狼人的動向。有數(shù)百米寬的龍江作為屏障,京城可保無恙。”兵部尚書劉晁立即出班奏道,“而且,我京營十萬人馬已經(jīng)枕戈待戰(zhàn),隨時可以保衛(wèi)京城安危。”
高齊聞言,這才稍微放下了心,欣慰道:“如此甚好,朕就將京城的安危托付給愛卿了。”
“皇上,我京城內尚有五萬御林軍,再加上三萬城衛(wèi)軍,我京城其實就已經(jīng)云集了近二十萬大軍。有此大軍在側,皇上可以無憂矣。”丞相含笑看了眼劉晁一眼道。
高齊這才重重的放下了心,自我寬慰道:“好好好,丞相說的是,那金狼人不過才五六萬人馬,朕有龍江天險,又有虎賁之士守護,京城無憂矣。只是,這些金狼人著實可恨,朕的勤王兵馬現(xiàn)在何處了?”
”皇上,已經(jīng)在路上了,預計只需十數(shù)天,應該就能陸續(xù)抵達京城了。“劉晁趕緊稟告道。
”哼!實在是太慢了。“高齊有些不滿的說道,”傳朕口諭,讓他們務必在十天之內趕來,否則論罪處置。“
“這?”劉晁為難的看了皇上一眼,見他滿臉怒氣,不由躬身道:“遵旨,臣謹奉詔。”
“好了,諸事便交有各位臣工處置,朕累了,退朝!”高齊打了個哈欠,急急忙忙宣布退朝,賈真人新煉制的丹藥應該出爐了吧。
龍江北岸,一抹黑色的潮水出現(xiàn),緩緩向南涌來。無數(shù)金狼騎兵歡呼著在雪地上奔馳,他們已經(jīng)看到,在大江南岸,一座巨大的城池在朦朧的寒霧中若隱若現(xiàn)。它是那樣的龐大,那樣的雄偉,讓人產(chǎn)生了無邊的征服欲望。
金狼汗御馬前行,睜大了雙眼注視著南岸的京城,眼中迸射出無盡的戰(zhàn)意。“此城應該為我所有!諸位勇士們,中原就在眼前,誰能給我拿下它?”
“我們!我們!”萬軍呼喝著,心中激動萬分,恨不能橫跨大江,盡情的蹂躪對岸的京城。
數(shù)萬大軍的吼叫聲震數(shù)里,不僅龍江上的水師聽到了,就連京城內也能隱隱聽到北方的歡呼聲。
京城這座上百年無戰(zhàn)事的城池,終于開始緩緩的轉動起它那龐大的軍備系統(tǒng),將整座京城轉變成為一座殺戮的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