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事,又把《我愛我家》的碟拿出來放一遍,當看到“心理咨詢診所”那一集時,我雖然已經差不多能把臺詞完整地背下來了,但還是被劇中演員的表演逗得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這一集說的是報社把心理咨詢診所的地址給印錯了,把賈家的地址印在了報上,結果就有幾個精神有毛病的人跑到賈家來心理咨詢的事兒。
最逗的是一個丑女死死地追著賈志國進了門,逼問他:“為什么女人長得漂亮一點,生活怎么就那么難啦?!”
賈志國沒想到該丑女說的是她自己,安慰她道:“人家的事兒,您就甭操那份心了?!?
不料,該丑女勃然大怒,說:“我沒說別人!我說我自己呢!”
我每次看到此處,都要笑翻N次。我不知道這一集的編劇是誰,但就沖這段故事,我就知道該編劇已經把女人的心態觀察得是實在是太入微了,簡直入木三分。
據我多年的觀察,我發現,不管多難看的女人都會認為自己長得漂亮。
幾乎所有的女人,不管是美女、相貌平平女、抑或是丑女,內心都會自己把自己的相貌拔高一個檔次。即一般漂亮的女人理直氣壯地認為自己很漂亮;長相中等的女人都認為自己長得漂亮;長相一般的女人認為自己長得還不錯;丑女也認為自己長得不丑。
特別漂亮的人,像林青霞、金喜善之類的絕色佳人,雖然我還未有幸結識過,但我想也想得到她們會把自己直接當成仙女了。
我原來以為鏡子是一個客觀的東西,人是美是丑一照就照出來了。但后來我發現,在每個女人的心里,鏡子這種客觀的事物其實是被人的主觀意志所左右的。
我原來在國內電視臺工作的時候,我們主持人沒節目的時候都喜歡去化妝室聚堆聊天。有一次,我們的化妝師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道:“我這么小的臉最適合于上鏡了,怎么我就不能當播音員?”我們嚇了一跳,說實在的,該化妝師其實長得還可以,但缺點就是臉大,說好聽一點是臉如滿月,說難聽一點就是像個臉盆。
連對相貌最有研究的化妝師都可以把自己的銀盆大臉看成雞蛋小臉,那別的女人就更應該把自己臉上的麻子看成美人痣了。
我還有一個記者女同事,很是有幾分才學,惜乎長相實在只能勉強擠進“一般”這個范疇里去,照刻薄的人看來簡直只能歸入到“丑女”堆里去。但該同事自我感覺非常良好,每每談論愛情問題時,必來上這么一句“像我這種漂亮的才女云云......”。通過這位同事,我算是知道了長相一般的女人也都認為自己長得漂亮。
有一次,我們搞文藝晚會,請了幾個野模來串場表演,其中有一個模特年紀只有二十來歲,長得有點像鞏俐,當然她還是比鞏俐長得差點,起碼氣質上差一截。
因為我認為鞏俐挺漂亮的,于是我就對這個模特說:“你長得真漂亮,很像鞏俐。”
誰知道,她勃然大怒道:“我怎么像鞏俐那個鄉下柴禾妞了?她比我丑多了,根本沒法看。”把我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還有一次在MSN上跟我一個大學同學聊天,該同學是個女強人,有房有車有學問,但因為長得比較困難,準確地說是長得比較丑,所以年逾三十還是小姑獨處??赡芩贌o聊賴,一看見我上線,馬上就抓住我,在我的對話框里打出一句詩一樣的語言:“漂亮優雅,滿腹詩書”。
我還以為她夸我呢,其實我骨子里跟所有的女人一樣,也經常不自覺地把自己拔高一個檔次。我趕緊低頭打字,想謝謝她老人家對我的夸獎,一句話還沒打完呢,她的第二句又出現在屏幕上:“這樣優秀的我,卻依然孤單”。
好險!幸虧我感謝她夸我的話還沒發出去,否則真的糗大了,原來她夸的是她自己呢。說實在的,真的打死我我也想不到她老人家骨子里原來是早就把自己歸入到“漂亮優雅”這一檔次里去了。
中國的女人如此,外國的女人在這方面就更勝一籌。
去年夏天的時候,有一次我去一個美國超市Food4less買菜。因該超市品種比較齊全兼之價格公道,所以顧客很多。我推著購物車在收銀處排隊,但不知為什么,別的隊伍都往前挪好幾個人了,我這個隊才往前挪一個人。但因為我也不趕時間,慢就慢吧,我也不想再費神轉到別的隊去,所以就一直排在這一隊里。
等快輪到我結帳的時候,我才知道了我們這一隊慢的原因。原來我這一隊的女收銀員每接待完一位顧客,就要拿出小鏡子照一照,一次約費時十幾秒鐘,能不慢嗎?
給我前面的美國老頭結帳的時候,該女收銀員又拿出鏡子照了照,美國老頭笑瞇瞇地說:“好好照吧,你很漂亮?!边@一下該女郎就來了精神,滔滔不絕地跟老頭聊起來。
等老頭結完帳走了以后,該女郎還意猶未盡,問我道:“你喜歡照鏡子嗎?”
我也笑著回答說:“是的,我也喜歡照。”
女郎聞言大喜,干脆又拿出鏡子照了一眼,直接了當地問我道:“我漂亮嗎?”
說實在的,該女郎在白人里并不算漂亮的,雖然很高大,但輪廓比較粗,和我們在好萊塢電影里看到的小臉金發美女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但出于禮貌,我回答她道:“你很漂亮?!?
她這一下更來勁了,對我說:“你要多照鏡子,我每照一次鏡子,就會覺得自己更漂亮了?!?
我一邊頻頻點頭稱是,一邊目光緊盯著電腦屏幕,心里暗暗算著帳,怕她一激動多收了我的錢,但幸虧她這人在錢上并不糊涂,并沒多收我的錢。但令人遺憾的是,在如此自我膨脹的情況下,她也沒少算我的錢。
我回家把這件事跟我老公一說,我老公說:“照她這個樣子,肯定干不長。不是她老板炒她,就是她炒她老板?!?
我后來有一個周末還特意帶著我老公再去那家超市買菜,想讓我老公見識一下那個自認為自己很漂亮的收銀員,但可惜一直沒再見著她了。
前一陣,我翻看著本地的各百貨公司寄到我家的宣傳單,想找點折扣券去買東西(因為美國的商店競爭很激烈,所以每到周末,各家百貨公司都會給當地的居民家寄來很多帶有折扣券的宣傳單)。不期然在一家百貨公司的宣傳單上竟發現了那個收銀員穿著時裝、咧著大嘴自信地笑著的照片,她夾雜在其他美麗的模特中間,竟有些與眾不同,說不上來是什么,但確實很吸引人的目光。
我趕快喊我老公來看,我老公看了以后,哈哈大笑道:“什么是美?其實自信就是美。”
我原來總固執地認為,一個人一定要有點自知之明,并兼具謙虛的美德。哪怕長得漂亮的人也不能自己夸自己,就算人家夸你的時候,還要假真誠地謙虛幾句。長得丑的人就更不能不自量力了,明明長得難看卻說自己長得好看的人只能讓別人笑掉大牙。
但看來我的觀念已經過時了,最近中國特別流行的一個詞叫做“與時俱進”,看來我也要與時俱進,大家都要與時俱進。因為這是一個個性張揚的時代,自信會讓你更有個性,也更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