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清醒狀態下,被辯護律師質問死去的女兒是不是怕自己,羅恩斯丁太太羞愧的點頭。
“在迪迪受傷住院時,警方曾經找到你,想讓你去醫院看看你的女兒迪迪。”
辯護律師追問道:“你將上門的警探拒之門外,是不是?”
“是的。”
羅恩斯丁太太點頭。
“不僅如此,你還突然襲擊了在場的艾米·圣地亞哥警探,打了她的臉,是不是?”
辯護律師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旁聽席上的艾米·圣地亞哥警探臉色一黑。
這個糗事沒完了是吧。
辯護律師在羅恩斯丁太太再次承認后,大聲問道:“你為什么那么做?”
“我不知道。”
羅恩斯丁太太有些迷茫。
“你不知道?”
辯護律師環視陪審團:“難道不是因為你對自己的丈夫有著超強的占有欲,所以見不得別的女人以任何方式接近他嗎?而這其中甚至包括了你的親生女兒,所以你才那么虐待迪迪,毆打她導致她死亡!”
“反對!辯護律師在揣測證人的主觀想法。”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再次起身反對。
面對這么一個有精神病且還是讓所有人都不喜甚至厭惡的證人,當她的‘同伴’真是太難了。
“我撤回這個問題。”
不等法官做出裁決,辯護律師自己就舉手假模假樣的撤回了自己的問題。
但是說出口的問題,造成的影響已經實實在在的了。
陪審團也在想,這么一個嗑藥成癮,有著變態占有欲的精神病患者,就因為女警探為了她女兒的事情上門例行詢問她丈夫所在,就突然襲擊一個毫不相干的女警探。
她口中說的那些什么丈夫讓她訓練女兒當完美妻子,一起服侍之類的話,到底是真的?
還是她的無端臆測?
將因為懼怕鍍癮狀態下的她不愿意接近她而只愿意親近丈夫的女兒迪迪也視為了情敵之一,幻想出了那些惡意,進而讓她心安理得的虐待女兒迪迪,消滅她幻想中的情敵?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畢竟受害者小女孩迪迪,只是受到猥褻,不像美墨邊境小女孩體內實錘檢測出了至少65種DNA。
沒有辦法證明就一定是身為父親的羅恩斯丁醫生所為。
“羅恩斯丁太太,你平時是如何稱呼你丈夫的?”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在辯護律師得意洋洋的回到自己座位時,起身再次走向羅恩斯丁太太。
“親愛的。”
羅恩斯丁太太說話間,又深情款款的看向被告席上的丈夫。
“還有呢?”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看著她。
“寶貝?”
羅恩斯丁太太想了想。
“就只有這兩個嗎?”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猛地提高嗓門,說話間還讓開位置,讓被突然提高的嗓音給嚇得抬眼看過來的羅恩斯丁太太正好能看見旁聽席上的查克。
查克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爸爸,pookie害怕!”
羅恩斯丁太太身子一抖,不敢看查克,帶著哭腔的看向被告席的丈夫。
全場再次嘩然!
不僅僅是因為羅恩斯丁太太自稱pookie(親愛的,小甜甜)還稱丈夫為爸爸,更因為羅恩斯丁說這句話時,那種小女孩驚懼害怕找爸爸的神態腔調,雖然惡心,但卻全是感情沒有演技,落在眾人眼中,什么也不用說,什么都明白了。
辯護律師嘴角一抽,無奈看了自己的當事人一眼,玩的可真花啊。
這個充滿感情的稱呼一出來,
妻子仿佛驚慌失措小女孩一樣的喊丈夫爸爸,這個沖擊力實在太強了,特別是對于這個案子,直接廢掉了他剛才的努力。
你能讓妻子喊你爸爸,那之前你妻子說的那些碎人三觀的調教、完美妻子、共同服侍之類的話,大概率就不是假的了!
“羅恩斯丁太太,你稱呼你的丈夫爸爸?”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追問道:“為什么?”
“因為他就是啊。”
羅恩斯丁太太這一刻仿佛就變成了小女孩,眼巴巴的望著丈夫,不斷呼喚。
“檢方有請精神病專家貝芙莉·霍夫斯塔特博士出庭作證。”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不再追問羅恩斯丁太太,而是直接申請下一位證人了。
出庭前,他就知道辯護律師肯定會拿著羅恩斯丁太太的精神狀態做文章,所以自然也有所準備。
“允許。”
法官同意。
小萊納德的媽媽,著名的精神病專家貝芙莉·霍夫斯塔特博士走了進來,坐上了證人席。
“霍夫斯塔特博士,你幫羅恩斯丁太太做過精神鑒定,以你專家的身份,是怎么看待羅恩斯丁太太的精神狀態的?”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詢問道。
“well。”
貝芙莉·霍夫斯塔特博士抬了抬眼睛,面無表情道:“羅恩斯丁太太的精神狀態有明顯的人為扭曲摧毀重建的痕跡。”
“任何人都能做到嗎?”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問道。
“當然不是。”
貝芙莉·霍夫斯塔特博士搖頭:“必須是極為優秀的精神病專家或者心理醫生才能做到,當然如果有犢品輔助,三流的心理學家也能做到。”
說到這里,她還看了一眼被告席上的羅恩斯丁醫生,只差沒直接說在她眼中羅恩斯丁醫生就是一個三流的心理醫生。
不過她也的確有資格說這話。
“羅恩斯丁太太稱呼自己的丈夫為爸爸,自稱pookie,以你專家的身份,能告訴我們從心理學上你是怎么理解的嗎?”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看著陪審團。
雖然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還是要再次強調這個,讓眾人聽聽專家證人是怎么理解這個稱呼的,從而徹底掃除陪審團所有人的心里疑惑,讓他們都能摒棄對變態的羅恩斯丁醫生最后一絲善意的想象。
當貝芙莉·霍夫斯塔特博士輕描淡寫的說出‘被幼童吸引’‘變態心理’‘零和無數次的區別’這類專業詞匯后,陪審團眾人臉色越發難看。
辯護律師和被告咬耳朵低聲商量了一下,然后起身申請,讓被告上了證人席。
這種時候了,也只有拼死一搏了。
“羅恩斯丁醫生,你虐待過迪迪嗎?”
辯護律師問道。
“迪迪是我生命中的一縷陽光,我從來沒有虐待過她,我經常擁抱她,保護她不受卡拉的傷害,我現在才意識到卡拉徹頭徹底的瘋了,就連她也說我沒有虐待過迪迪,都是他們在用法律名詞來扭曲事實真相。”
被告在證人席上非常坦然的詭辯道:“我發自內心深處愛她!”
辯護律師點頭結束詢問,讓檢方開始交叉詢問。
“你發自內心深處的愛你的女兒迪迪?”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走了過來:“經常擁抱她,保護她?”
“是的!”
被告點頭。
“那你知道你的女兒迪迪營養不良嗎?”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冷冷看著他。
“迪迪沒有我就不吃飯。”
被告理所當然道:“我們經常手拉著手,她還會說‘握緊點,爸爸’!”
“你是心理醫生,你覺得這樣正常嗎?”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質問道。
“……我勸過她,但是她不聽,我也沒有辦法。”
被告一滯。
不用是心理醫生,就是普通人也知道這樣當然是不正常的。
“既然你知道她這樣不正常,你身為父親和心理醫生也沒有辦法勸服她在沒有你陪伴下進餐,那么你做過什么努力?”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追問道:“比如給她找一個好的心理醫生幫她疏導這種可能危害她健康的不正常心理狀態?”
“沒有。”
被告狡辯道:“我只是努力保證及時回家,陪她一起用餐,她還太小,現在給她找心理醫生并不合適。”
“及時趕回家陪她一起用餐?”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嗤笑道:“經過我們的調查,你根本沒有這么做,你很少在家,甚至經常所謂的出差,而這個出差卻是在你的診所和女病人深入鏈接你所謂的雷奇安心理治療法,這才導致迪迪營養不良,這就是你所謂的發自心底的愛護她?”
“那是我的工作!我需要養家,不是嗎?”
被告怒道:“只要我在家,我都會關心她保護她!”
“只要你在家,你都會關心她保護她?”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立刻抓住話柄,確認道。
“是的!”
被告頓了頓,很肯定的點頭。
“羅恩斯丁先生,你之前作證說你在午夜前回家,你妻子告訴你當晚早些時候她打迪迪的事情,對嗎?”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問道。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
被告頓時心虛的低了低頭,含糊道。
“你還作證說,當你回家的時候,迪迪躺在起居室的地板上,還穿著校服,對嗎?”
執行助理檢察官追問道。
“……我以為她睡著了。”
被告勉強解釋。
“迪迪經常整晚睡在木頭地板上,身上什么也不蓋?”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冷聲道。
“當然不是。”
被告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沒辦法。
眼看著他口中的關心愛護女兒迪迪的謊言,被檢察官用他自己的證詞一點點完全否定,這種無力和慌亂,實在太難受了。
“那你有沒有走到迪迪身邊,檢查她是否安好?”
“我當時沒有覺得那有必要。”
“哪怕她腦袋下面全是血?”
“我沒有看見。”
“沒有看見?”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大怒的拿出了證據照片:“請看檢方37號證物,這是你家起居室地板上迪迪躺在那里腦袋下面的血跡,這個血跡尺寸足有70*95厘米,比迪迪整個人都大,你能看見迪迪,卻告訴我你沒看見這么大一灘血?!!!”
“當時房間內很黑,沒有幾盞燈亮著……”
被告已經有些結巴了。
“所以你什么也不做?”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大聲道:“任由被妻子虐打過明顯不對勁的女兒迪迪穿著校服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既不打電話送她去醫院治療,也不愿意詢問一聲她怎么樣,甚至不愿意靠近了去看一看,以至于‘沒有看到比她整個人還大的多的那么一大灘刺眼的血跡’。
好吧,你可以睜著眼說是晚上很黑,但第二天一早呢?太陽都出來了,那么一大灘血跡也沒有憑空消失,你為什么依舊什么也沒有做?
任由迪迪帶著這樣的傷勢去學校,然后沒有及時得到治療,不治身亡,但凡你稍微對她有一絲對陌生人的關注,她都本可以不死的,然后你告訴我們所有人,你是如何關心她愛護她?!!!”
“你在扭曲我說的每一句話!!!”
被告本來就有暴力傾向,眼見著被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將他當眾赤果果的揭露,再也偽裝不下去,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庭審到了這一步,結局已經注定了。
陪審團進去后很快就出來,對于被告的所有罪名全部都是判定有罪。
法官接受了這個有罪結果,然后開始宣判:“坐在這個席位上,我自認為見過了所有的丑惡和獸行,但對于你,蔑視已經不足以表達我的心情了,現在本法庭判你累積罪行32年到終生監禁!”
被告默然以對。
事已至此,他除了低調接受,徐圖后計,已經不適合有任何表態了。
“總感覺還是意難平!”
庭審結束后,莫妮卡、瑞秋和查克一起并肩走出去時,莫妮卡嘆息道。
“這并不是結束。”
查克面無表情道。
“不是嗎?”
瑞秋好奇道。
查克沒有回答她,只是遠遠看向了被押上囚車的被告,瑞秋順著看過去,眼神閃爍道:“難道電視劇里那些監獄傳說都是真的?”
已經被定罪的杰克布·羅恩斯丁醫生坐上了囚犯大巴,開往了重刑監獄,腦海里還積極進行心理建設,以美利堅的監獄傳統,有生之年,他總是有機會出來的。
他是心理醫生,專業的嘛。
所以雖然痛苦憤怒,但并不絕望。
然而當囚犯大巴抵達監獄,完成入獄儀式,進入了他的監獄,看著從床上起身,像一團烏云一般遮天蔽日的壯漢走過來,個子矮小的他,必須將頭極力后仰才能和這個經典皮膚的室友對視時,哪怕對方只是露出一個在上帝視角眼中有點滑稽的笑容,落在‘嬌小’的他眼中,依舊讓他感覺恐怖如斯,再好的心理建設技巧也擋不住發自內心的恐懼絕望。
“不!!!”
“你應該說yes!以后也只能說yes!Daddy is ho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