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武指指牀上的麻將：“逸哥，昨天我看我爹身上沒錢，尋思萬一我不在他有點什麼事情需要花錢，於是把您給我的錢拿出一點點給了我爹，剩下的我想今天去給他找個房子，安頓下。今天早上我想進來問問我爹吃什麼早餐，這剛進來便看到我爹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買了一副麻將牌，自己跟自己打起來了，沒有賭博用的砝碼，他還用紙條代替。你說……你說我爹他麻將癮怎麼就這麼大呢，讓我以後怎麼放心。”
張楓逸總算明白了程元武這麼惱火的原因。昨天剛剛把程老頭給贖出來，老頭對自己兒子口口聲聲的說以後不打麻將也不賭了，這剛剛一晚上有錢了，馬上就忍不住去買麻將，怪不得程元武生氣。
張楓逸嘆了口氣，“行了，你下去找服務(wù)員送點早餐過來，然後你就別跟我一起吃了，我跟程叔一起吃，順便也聊聊。你不是今天要去找房子嘛，就趕緊去吧。餓了想吃啥自己去吃。”
“嗯，好的逸哥。”程元武想起昨天張楓逸答應(yīng)的事情，看到自己父親這麼大的麻將癮，絕的讓他戒掉賭博這個毛病很難，但是自己也拿自己爹沒什麼辦法，只能死馬也當(dāng)活馬醫(yī)。
看著程元武下去了，張楓逸走到程老頭身邊：“程叔叔，咱都隔壁那個大房間去吃飯吧，想必你也餓了吧。”
程老頭看到自己兒子走了，單獨張楓逸在這，更加不好意思了，但是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哎，哎，謝謝。”跟著張楓逸去了隔壁張楓逸那個大房間內(nèi)。
兩個人剛坐下，酒店服務(wù)員便送上早餐來了，早餐很簡單，一些粥加小菜豆?jié){什麼的。
張楓逸給程老頭盛好粥，還不等開口，程老頭倒是先說話了，“那個，我聽小武說你姓張，我這老頭就依老下，叫你一聲小張吧。”
“哈哈，當(dāng)然了。我都叫您程叔了，您就算叫我侄子都沒關(guān)係。”張楓逸感覺這個老頭是有話跟自己說。
程老頭也不擡頭，只是看著自己碗裡的粥：“小張啊，那個我上了年紀(jì)了，有些毛病確實不好戒掉，不過你千萬別因爲(wèi)這個就不讓小武工作了，小武這孩子我瞭解，他心裡絕對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對人很忠厚，你用他上班保證不會給你掉了事。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打麻將了，再也不賭了，小張今天的事情你千萬別牽連小武啊。”
聽到程老頭這麼一說，張楓逸還覺得這老頭這不是蠻明白事理的，不過當(dāng)程老頭又跟自己許諾說以後再也不賭的時候，結(jié)合昨天的話今天的事，張楓逸只能暗自笑，但是畢竟對方是前輩，還是程元武的爹，張楓逸也不好意思這麼沒禮貌。
於是先給了程老頭一顆定心丸：“程叔您就放心吧，不會牽扯到小武的。不過我突然好奇，爲(wèi)什麼您喜歡賭呢？”張楓逸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事實上喜歡打麻將沒錯，哪怕是非常的癡迷也可以忍受，但是賭博卻就不行了，所以在這之前張楓逸得先問問爲(wèi)什麼賭。
老頭見張楓逸說了不會牽連自己兒子，這才放下心，喝了一口粥慢慢的回答張楓逸：“小張啊，看你也是個好人，而且我們小武還欠了你那麼多錢，你問這個事情我就告訴你吧，其實我賭並不是真的喜歡。”
“哦？不喜歡？”張楓逸一愣，卻沒想到答案卻是這個。
老頭點點頭，嘆氣：“這事說起來要從很久之前說起，當(dāng)年我跟小武他娘是在麻將桌上認(rèn)識的，那時候我沒賭，我們只是打著玩，後來我們因緣巧合走到了一起。小武他娘來歷其實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爾聽她說好像什麼賭神世家，她一直有個希望便是有一天能做到黃金大慣天，可惜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做到，死之前她告訴我她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做到黃金大慣天，沒有臉見她的家人。也正是因爲(wèi)這件事情，我在他娘去世之後，全神貫注的去賭，我希望我能做到，我拼命的賭，可惜老天爺不開眼，我總輸，從來沒有做到過，反而還輸了房子，輸了一切。我沒臉見他娘，可這是他孃的願望，我希望能做到。”
張楓逸沒打斷程老頭，只是點頭，聽他繼續(xù)說。
“說到這裡你肯定笑話我，其實你不懂，當(dāng)年我一窮二白，人長得又差，可以說要什麼沒什麼，但是就因爲(wèi)我對小武他娘好，他娘最後跟了我。整整十八年時間裡，她都過的很辛苦，最後他生病我甚至沒錢給她看病，她去世出殯的錢還是我借的，唉……我對不起她啊。所以希望能完成她的願望，到她墳前告訴他一聲，以後見了，也算有點臉面了。”
聽了程老頭說了這番話，張楓逸一直盯著老頭的眼睛，發(fā)現(xiàn)老頭眼淚都眼看掉下來，知道老頭並沒有欺騙自己，這些事情因爲(wèi)是家事，所以也沒聽小武說過，但是現(xiàn)在聽來，也大體瞭解了。
程老頭的這些話其實還是讓張楓逸很感觸的，沒想到眼前這個老頭還有這麼執(zhí)著的一面，可惜……張楓逸看到程老頭壓根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根本不會什麼彎彎繞，但是十賭九詐，在賭博這一行哪裡是老實人能混的開的。
突然張楓逸想到剛纔程老頭說的一個名詞：“黃金大慣天是什麼意思？”對於麻將張楓逸倒是會打，但是卻沒聽說過這個名詞，當(dāng)然也可能這是一些麻將迷內(nèi)部的名詞，或者乾脆是臺州人專用的也說不定。
程老頭見張楓逸問這個，正好問到了他興致上，於是開始講起來：“這黃金大慣天啊，其實說起來不難，就是從坐下開始，一整天十二個小時，每一把都在贏，一次沒輸，而且贏錢不低於十二萬，這一天便叫做黃金大慣天。在咱們賭博這一行內(nèi)，只有那些很厲害的，很會打的才能做到。”說到這裡程老頭露出嚮往之色。
“哦，竟然是這樣，那要是一直贏十二個小時，還連續(xù)贏呢？”張楓逸問。
程老頭搖搖頭：“那就不行了，在咱們麻將賭博這一行，只要得了黃金大慣天就必須不能贏了，而且回家要燒香磕頭，感謝財神，這是規(guī)矩，而且如果你不按照這個規(guī)矩來，那財神就會懲罰你，讓你贏得錢全輸光，以後手氣永遠(yuǎn)不好。”程老頭說的很神秘。
張楓逸暗笑不語，心中基本知道了這個說法來歷了，肯定不會是贏錢的人真有這種事，而是有心人故意傳播，用某些手段給那些輸錢的一個理由吧。要不一些素質(zhì)不好的人肯定不讓贏錢的走。張楓逸微微想了想，問程老頭：“程叔叔我聽你意思是這輩子你如果拿不到黃金大慣天就會一直賭嗎？”
程老頭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小張你別笑話我。我要不這樣實在沒臉去見他娘啊，我相信只要的每天都打，總有一天能感動財神，讓我得到黃金大慣天，到時候我有錢了，這些錢都留給小武，給他娶媳婦，然後我也能去見他娘了。”
張楓逸心中無奈，總算明白了爲(wèi)什麼程元武那麼說他老爹也不管用，感情真正的原因在這，在加上這個程老頭有點執(zhí)著，甚至還稍微迷信點。在這種情況下程元武怎麼勸也沒用。
張楓逸又問：“這樣吧程叔叔，現(xiàn)在才七點不到，咱八點就到賭場去，我跟您一起去賭幾把。”
“這……這不好吧。”程老頭有點難爲(wèi)情，他也知道張楓逸是程元武的領(lǐng)導(dǎo)，再加上剛纔程元武生氣了，在讓他知道賭博。
張楓逸擺擺手：“沒事，這事情交給我。我來跟小武說，今天去賭，錢我出。”
“這……”程老頭還是有點猶豫，“咱贏不了的，還是不去了。”
張楓逸一愣，“爲(wèi)什麼？”
程老頭說：“打麻將之前得先拜拜財神，給財神磕幾個頭，財神才能知道今天打牌了，如果財神心情好就能讓你贏，咱現(xiàn)在在酒店裡，哪裡有財神像啊，所以肯定不能贏。”
看著程老頭說的跟真事一樣，張楓逸對這個迷信的老傢伙無語了，但是這個事吧，你要是勸還真沒用，因爲(wèi)他認(rèn)知裡面就感覺這樣是對的，要想改變很難，只能說，“程叔叔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其實我也有拜財神的習(xí)慣，我每天早上無論在哪裡都拜財神，今天我住酒店這不是屋子裡沒財神，我去找經(jīng)理，然後跟經(jīng)理商量了一下，拜了拜酒店的財神。所以今天咱可以去賭，說不定啊，你還能賺個黃金大慣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