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很難吃,父親也應該掩飾一下呀。
陶定洋跟著嘗了一塊兒,最終得出結論,父親說得很對。
“有那么難吃嗎?”陶樂懷疑地問著,手中的筷子非常自覺地伸向盤子。
陶定洋直接把盤子拉到自己的面前:“你還是先不要吃了。”
顧雪亞趁機夾了一塊兒嘗嘗:“樂兒,咱們還是出去吃吧。”
一家四口在吃方面向來都非常的講究,要他們為了所謂的親情就忍受難吃的食物,那他們寧愿跟人翻臉。
陶定洋也是這家中的一員,之前在這三人做菜做失誤的時候,他都毫不留情地開嘲諷。如今這些人吃了他做的東西,直接選擇出門吃好吃的,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三人走到門口,陶樂發現陶定洋還沒有跟過來,就扭頭問:“你是不打算過來了嗎?”
顧雪亞擔心地開口:“人都有失誤的時候,你沒有必要為了懲罰自己,就留在家里吃……”
她看向陶定洋手中的盤子。
陶南山也難得地好脾氣:“大不了我們以后再也不讓你做飯。”
陶定洋乖乖地放下手中的盤子,無聲地跟在他們后面,一塊兒去吃飯。
他們家附近有一間店鋪是專門賣早點的,雖然不是在市中心,可生意也非常的好,通常你晚過去幾分鐘,這一爐的包子就都賣完了。通常不到九點,他們就能把一上午的早點全都賣出去。
包子賣得快,就證明這一家的包子質量也不錯,皮兒薄,餡兒多,口感更是妙不可言。
陶南山往哪兒一坐。
老板立馬就看見了,放下面前的顧客不管,小跑到陶南山的面前問;“你吃什么餡兒的?我給你送過來?”
陶南山往長長的隊伍后面一指:“孩子在哪兒排隊,你還是趕緊去招呼客人。”
老板連忙說:“那怎么行……”
顧雪亞小笑著說:“他這個人就是固執,你就別管他了啊。”
老板這才跑回去,其實老板的包子之所以會賣得這么好,全都是因為這個包子的餡料和做飯都是陶南山幫忙配的,他們就按照陶南山的教法來做,就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險些關門的飯館營業額一下子就上來了。
所以老板就特別的感激陶南山,每次陶南山過來吃飯,他都不想收錢。陶南山這人又不愛占便宜,爭來爭去的結果還是掏錢了,后來陶南山干脆跟對方挑明,他來就是為了吃早餐的,并沒有其他意思,要是老板再跟他客氣,他就不來了。
老板也是聽到這話之后才沒有堅持給陶南山免單。
“這一家的老板人還是挺好的。”顧雪亞打趣道:“那么忙還要過來跟你這個過氣的老廚師打招呼。”
陶南山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什么叫過氣的老廚師?我明明還年輕好嗎?”
其實當時他會選擇幫老板,也是因為那一天閑,加上看老板又很老實、可憐,跟當時的他很像,于是就難得地動了惻隱之心,決定教這個人怎么做菜。
顧雪亞挑挑眉頭,了然地問:“年輕的小老頭?”
陶南山說不過顧雪亞便懶得在接茬,倒了一杯水推到她的面前:“渴了嗎?多喝點兒水。”
顧雪亞端著水,輕輕地抿了一口,悶聲直笑。
陶樂端著幾籠包子放在桌子上:“爸,聽說這家的包子跟你也有關?”
陶定洋端著兩碗豆腐腦:“那你跟我們說說,這包子到底是你做的好吃,還是老板做的更好吃?”
“你小子又欠揍了是不是?”陶南山抽出一雙消毒的筷子,作勢就要抽陶定洋:“他經常做包子,肯定會有很多改進的地方,而我只是偶爾做而已,要是這樣都比他們做的好吃,那他這個店還要不要開了?”
他這話說得算是客氣的,實際上有天分的廚師,哪怕是一輩子只做一次的料理,也比有些人做了一輩子的更加好吃。
天分就是在這種時候用來拉開和普通人之間的距離的。
陶樂他們剛拿到手的包子是剛出鍋的,白花花的霧氣往外面冒,包子的香氣也飄入人的鼻腔之中。
陶南山隨意地夾了一個包子,嘗了一口是素的,餡兒的味道正好,不咸不淡,只不過包子蒸的時間太短,可能是因為急著出鍋的原因,總之沒能讓菜的口感達到極致。
用小炒的味道來要求包子就太過苛刻,但是他用的是包子的標準,然而今天這包子在他看來連好吃都算不上。
陶南山當主廚當了這么多年,對菜的要求特別的高,年輕時分還能嘗到幾道感覺不錯的菜,手藝越高就越難找到好吃了食物。
哪怕他一再降低自己的標準。
陶樂也跟著動筷子。
顧雪亞喜歡吃肉包子,從剩下的包子里挑出一個肉的,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對她來說,只要菜里面有肉,處理的也不是特別難吃,基本上都能夠讓她吃得非常開心。
陶定洋沒敢吃包子,每次跟這三個人在一塊兒吃飯,他都是最后動筷子的。
因為他發表的評論都不夠專業,小的時候什么都不理解,就當著這三個人的面胡亂地點評一道菜,結果毫不意外地遭受了三個人的白眼,從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在班門弄斧了。
包子的味道對于他這種普通食客來說,味道算是比較好吃的,至少跟別的地方相比,那好吃得可不僅僅是一兩個檔次。
陶定洋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面塞了幾個,意外地發現家里的那三個人居然都停下了筷子,他含糊不清地問:“怎么啦?”
剛才他們吃得還好好的……
陶南山意味深長地感慨:“不會做菜就是好。”
顧雪亞艷慕地說:“隨隨便便就能在街頭找到好吃的。”
陶樂雙手撐著臉:“可惜的是我們永遠都沒有辦法想他這樣了。”
陶定洋:“……”
聽他們的語氣像是很羨慕他的樣子,可是他怎么總感覺他們是在同情她?
陶樂雙手一扭,頭轉到陶南山的位置:“爸,說起來自從定洋懂事兒以來,你好像就沒有在他的面前包過包子吧?”
倘若一個人嘗過父親做的包子,那他肯定不會在覺得其他人的包子蒸得好吃。
顧雪亞吧唧吧唧嘴:“啊,那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包子。”
她望著陶定洋說:“可惜我這個覺得什么東西都很好吃的傻兒子欣賞不了這樣的美味。”
陶定洋無語,他是貪吃了一點兒,可是這并不能代表他嘗不出來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好嗎?
他不滿地說:“爸,你也不能光做飯給家里的兩位女性吃,不給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