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珉桓聞言也看了過去。
此時墜在兩人身后的是一輛黑色轎車,沈珉桓看了兩眼沒發現有什么問題:“會不會是剛好回市區,湊巧一路?”
“不會。”項櫟櫟臉色凝重道:“我發現車跟在后面是離開山海寺不遠的時候,應該也是去寺廟里的人,可是上面發生地震游客都提前走了,我們是因為簽修繕寺廟協議拖到這個時間點回去,那他們這算什么呢?”
沈珉桓臉色也變得凝重。上車以后,他一直在關注項櫟櫟,對其他事情心不在焉,反而是愛人不想看到他,注意力一直分散,此時發現問題也正常。
“而且,我沒走去市區最近的路,繞的是遠路。”項櫟櫟繃著臉說:“這樣都跟上來,我想不到其他解釋。”
沈珉桓聞言仔細觀察外面,發現還真是:“為什么要繞?”他不解。從山海寺回市區,不算太近,但是那條路走的人多,用的時間短。項櫟櫟現在走的這條路開回市區,時間比另一條足足多出一個小時。
項櫟櫟冷笑:“因為我不爽。”
沈珉桓不說話了。為什么不爽沒人比他更清楚。
“你現在看著我尷尬,我偏要讓你跟我呆在車里,記住這個教訓。”就連這種時候,項櫟櫟都對沈珉桓在寺廟里的話耿耿于懷。
沈珉桓尷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子:“算了,先報警吧。”
項櫟櫟沒有出聲,緊緊盯著身后跟著的車。就看沈珉桓剛拿出手機,那輛車飛速開上來,車窗降下,從里面伸出一桿黑洞洞的槍口。項櫟櫟頭皮一炸,猛地踩下油門,頓時車像飛一般沖了出去。
手機“砰”的一聲飛到后駕駛座。沈珉桓被慣性甩到椅子上發蒙的晃了晃頭,窗外風景已經完全看不清楚,就連前面的路都一晃而過。可見車開的有多快。
“抓緊了!”項櫟櫟只丟了三個字,瘋狂踩著油門,手上又是換擋又是狂拽方向盤,伴隨著輪胎跟地面刺耳的摩擦聲,沈珉桓整個人死死貼住車門,離心力讓他差點吐出來。
他抽空看了一眼,發現上了一條環形高速,護欄下面都是山崖,以項櫟櫟開車的速度,轉彎已經完全算得上漂移,稍有不慎,怕是能直接飛下去。
他回頭,發現那輛黑色車依舊死死的跟在后面。
又是一聲輕微的“噗”,后窗多了一個彈孔,這輛車的玻璃并不防彈,穿過后窗玻璃又是一聲輕響,因為拐彎的角度從后駕駛座右邊的窗戶上穿了出去。
他不敢說話,扭頭去看項櫟櫟,發現她抿著唇,整個人冷靜的可怕。
其中一次轉彎因為角度沒有掌控好,后視鏡勾住護欄飛了出去,項櫟櫟仿佛沒感覺到,更加用力的踩著油門,窗外已經是一片殘影。
如果他沒記錯,項櫟櫟開車從來都中規中矩,保持一種不快不慢的距離,就連堵車都耐心的嚇人,所以飆車的經驗應該是零。
車以一種飛一般的速度沖下環形高速,因為坡度,發出“砰”的一聲,震的沈珉桓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加上繞路的眩暈跟提心吊膽,只覺得想吐。抽忙回頭看了一眼,提醒項櫟櫟:“能看到人影,還沒甩開。”
“行,我知道。”項櫟櫟深吸一口氣:“離市區還有一段,先忍忍。”
“我沒事,你開你的。”沈珉桓生怕愛人分心,在飛速前進的車中按住副駕駛座去夠項櫟櫟的包。
雖然不知道跟蹤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帶著的槍做不了假,先報警再說。他的手機在環形高速上已經甩到后座下面,此時還能聽到在高速中的車廂里發出“砰砰”的撞擊聲,找是不容易找,至于找回來能不能用也是兩說。
所以項櫟櫟的手機成了最好的選擇。加上現在是平地,拐歪比較少,打電話也容易些。
沈珉桓把手機拿出來正要撥號,忽然,他整個人以難以控制的速度前傾,腰腹跟胸口更是被安全帶勒的生疼。項櫟櫟的手機也飛了出去,布了他的后塵。
刺耳的剎車聲中,這輛全速前進的車終于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到他們前面的路上橫放著三輛車,一字擺開擋著路,車頭距離最左側的車僅僅不到三十厘米。
項櫟櫟出了一頭冷汗。沈珉桓更是臉色蒼白的靠在副駕駛座,深深吸氣緩解身體不適。
就聽耳邊傳來“咔噠”一聲,兩人抬頭,看到有些熟悉的黑色槍管,還有溫和儒雅的威脅:“下車吧。”
項櫟櫟扭頭,就看到紀仲博扶了扶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那桿黑色的槍握在他手里指著她的頭。
另一邊站著兩個其貌不揚的人,一個人拿著槍指著沈珉桓,另一個拉開車門,把沈珉桓拉出去摔在地上,槍管隨即抵住他的頭。
項櫟櫟握著方向盤,因為剛剛飆車渾身發軟,此時臉色白的厲害,就連沈珉桓被拉下去想抓他的手都沒來得及夠到。
紀仲博看出來她情況不好,伸手打開車門,笑著說:“項醫生,下車吧。”
項櫟櫟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扶著車門走了下來。平靜的站在車外,只有雙手垂在身側不自然的發抖。她剛要轉身去找沈珉桓,就被紀仲博的槍抵住了頭。
“你要干嗎?”項櫟櫟問。
紀仲博微微笑了笑,眼鏡后面的眼睛亮的嚇人:“沒什么,想找你說說話。”
項櫟櫟吐了一口氣:“有什么話等會兒再說。”她說完扭頭就要找沈珉桓,她料定紀仲博不會朝她開槍。
紀仲博果然也沒有開槍,甚至把手里的槍收了起來,只是語氣涼涼的,讓項櫟櫟停下了腳步:“你再敢多走一步,我就廢掉沈珉桓的手。”
項櫟櫟回頭看他,目光很冷。
紀仲博微微一笑:“現在這個地方不合適說話,我們還是換一個吧。”
直到沈珉桓跟項櫟櫟兩個人被捆好,上了車,那輛追著兩人的車才姍姍來遲。
紀仲博沒有說話,親自開車帶他們向市區走。
“我以為綁你們會簡單一點。”駕駛座的紀仲博心情不錯,聲音里甚至帶著笑意:“從新聞上看到你們在山海寺抽到大吉簽的消息,我就派人在回城的路上守著,結果沒想到你們換了路。”
項櫟櫟不說話,也根本聽不清他說什么。因為此時沈珉桓躺在他身邊,面白如紙,額頭上被槍托砸開的傷口流出的血順著眼窩留下來,流到嘴邊浸濕駕駛座,在深色的布料上留下一灘更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