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安然捂著撞疼的頭就要往外去尋找。
“女人,撞到人就想逃,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白絡伸手攔住安然,高大挺拔的身影頓時籠罩住安然。
安然想也不想,一把將白絡推開,由于不設防,白絡竟猛然被推的后退。
“你——”白絡剛要理論,卻被安然甩開了手,只來得及看見安然手腕間的一條疤痕,然后再也瞧不見安然了。
“真倒霉。”他不僅沒有留住北宮絕,還被個女人推撞。白絡憤憤的盯著安然離去的方向,下一次千萬別讓他見到這個女人。這么想著,白絡生著悶氣離開了。
一條幽深的街巷盡頭,北宮絕向右拐彎,在一處老宅面前停下,敲門:咚咚,一個灰衣老者打開門,恭恭敬敬行禮:“主人。”
是這里!安然尋著味道跑進街巷,每進一步,那味道就濃郁一分。心臟因興奮而緊張的跳動著,這一次一定沒錯。
安然加快了腳步,一轉彎,迎面而來一座老宅子。安然想也不想就上前準備敲門,可手懸在半空僵硬住了。味道是從這老宅里傳出來的,那就是說,他住在這里。
安然欲敲下去,可終究遲遲沒動。對,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想跟他說——可是,她怎么忘了,他到底愿不愿意見到她,還愿不愿意跟她說話?
老宅內的書房。
“主人,我一定會把事情做好。”灰衣老者卑微的彎著身子,恭送北宮絕。
北宮絕負手進了暗道,離開老宅子。
宅子外。
安然的手驀然握成拳,敲在門上。不管他再怎么厭惡,她都要見他,有些話,有些事情總要告訴他的。
門被打開,安然驀然抬頭,卻一時之間僵住。
灰衣老者看著安然,平和的問道:“姑娘,請問你有什么事情嗎?”
“我——我找人?”
老者淡淡的笑:“姑娘,你一定是弄錯了,這里就老朽一個人住。”
“一個人住?可明明有他的味道——”安然去尋味道,卻驀然發現,原本濃郁的味道,此刻卻非常淡,仿若沒有。
安然心慌,一下子闖了進去,迫切的尋找著。
“姑娘,姑娘。”老者有些蹣跚而緩慢的跟在安然身后,如街市上一般的老人,只是眸子深處極快的閃過一抹精光。
老宅子根本不大,安然很快就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除了老者,根本沒有別人了。而那味道也消失的干干凈凈,就好像從頭到尾只是一場幻覺。
“姑娘,你沒事吧?”老者過來拍了拍失落的安然。
安然強打起精神,笑笑:“我沒事,不好意打擾你了。”
“沒關系,沒關系。”老者擺擺手,頓了頓問道:“看姑娘這么急,那個人一定是你很在乎的人吧!”
“很在乎的人?”安然有些茫然,這個問題她倒是從未想過,不過——
“嗯,很重要的人,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我。”安然微笑道。
老者的目光不留痕跡的掃視安然,他不覺得這個女人是來找主人的,但只要有可能跟主人扯上關系,他都要謹慎。
“他叫什么名字?”
安然回答:“他叫阿狼!”
老者一聽不是主人的名字,頓時松了一口氣:“原來姑娘要找的人叫阿狼,不過老朽住在這里多年,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想必是姑娘弄錯了,但我會幫姑娘留意的。”
“好,謝謝你老伯!”安然失落的離開老宅子,看著天空,目光迷離,難道這一次又是她的錯覺?
臺上臺下的氣氛已經完全凝結,那原本空白的卷軸上正白紙黑字的出現江山二字,這就說明不是紙的問題,可,一個如此稚嫩的娃娃真的比他們西秦第一才子,安世番都要聰明?
千機的視線從小黑的指尖移到周圍的空氣上,仔細的凝視,驀然,整個人都僵硬住,他以為這只是他大膽的猜測,卻竟然是真的。
千機看著在空氣中漸漸消散的塵粒,轉而看向小黑,他一開始就看出這個娃娃不簡單,可根本不曾想到,一個如此稚嫩的奶娃竟能在頃刻之間,用內力將這么大的紙化為肉眼看不見的塵粒,輕松的將題目解答于無形。
可,剛剛那股純正的內力?千機看著小黑帶著嬰兒肥的小身軀,否定了,就算小奶娃會武功,有內力。可將紙化為塵粒的內力根本無法跟那股透著寒意的純正內力相比,那樣的內力,至少要七八十年才能煉成,而這個小奶娃至多五歲,即便再如何的天賦異稟都不可能有如此修為。
在這個偌大的天下,有這樣修為的人都是寥寥無幾的,何況,剛剛那股純正的寒意已經消失了,恐怕那個有高深修為的人也離開了。
千機的眸子幽深,不過,一個有如此高修為的人來到了西秦,恐怕西秦的太平日子要一去不復返了。
“小弟弟,我已經想到了解題的方法,你這樣自作聰明的解了我的題,會讓我很困惑的。”安世番打開折扇,悠然的煽動,既然這個野種幫他解了題,他怎么能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他對于千機的這些個旁門左道不在行,但對聯卻是他最拿手的。
何況是區區“江山”二字。安世番看著卷軸上的兩個字,自信滿滿。
“那最簡單,我再去給安公子準備一幅就好。”一邊的三弟子譏諷道。
安世番驀然僵硬住,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解,就是連那野種怎么解的也沒看清。
千機冷冷的瞥了一眼安世番,想看小黑的反映。小黑只是淡淡道:“別浪費我時間,快對。”
安世番面上一緊,拿著折扇的手用力握成拳,面上卻笑道:“為了不讓別人說我安世番以大欺小,還是我先對,你先慢慢想。”
小黑不瞥一眼安世番,將他當透明。
三弟子冷哼一聲:“不要臉。”
而臺下的老百姓,尤其是女子卻被安世番這表面功夫收買了人心,紛紛為安世番叫好,加油。
安世番執起筆,干脆利落的在旁邊的白軸上寫下下聯。而后又恢復了溫文儒雅的模樣:“小弟弟,該你了哦!”
三弟子收了安世番的筆墨,來到小黑面前。如果說,一開始他希望安世番能破了師傅的五道題,讓師傅開心開心,那么現在,就算安世番有這個才能,他寧愿破解這五題,創造西秦神話的是一個個區區五歲幼娃,也絕不希望是安世番。
小黑看也不看那筆,只是冷漠的揮手。
三弟子一時之間蒙了,難道這個孩子要棄權?
圍觀的百姓,官員一時之間也靜了聲,隨即議論紛紛:“這個小奶娃要棄權了,看樣子前面是瞎蒙的,現在遇上這真材實料對對聯,就對不出來了。”
“不過一個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怎么可能真的能跟安世番比,這天賦啊,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語落進安延和蘇紅琴的耳朵里,兩個人一下子就恢復了從容。安延不屑的看向小黑,他還以為這孽種有點本事,看樣子是他多擔心了,只要這樣下去,番兒一定能順利拿下第一名。
蘇紅琴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她就說,安然那個賤東西生的能有什么本事,就知道裝神弄鬼。
安世番走到小黑面前,語重心長道:“小弟弟,我看你這樣棄權豈不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是因為不會寫字的話,那沒關系,只要你說,我可以代你寫,小弟弟你的運氣這么好,或許你誤打誤撞又過了也說不定的。”
被安世番這么一暗示,圍觀的百姓更加相信,之前小黑之所以能過,不過是誤打誤撞的好運,畢竟小黑也從未正面解釋過他是如何破解的。
“安世番,安世番,安世番!”老百姓們瘋狂的加油。
安世番居高臨下的看著小黑,一個區區五歲的奶娃,他就不相信能頂住這么多人的哄鬧。
小黑緩緩的抬頭,漆黑的目光淡漠的掃下安世番,安世番驀然覺得一冷,見鬼,不過是個小鬼,他怎么會有這種冷意。
小黑不再看安世番,對千機道:“評吧。”
“小弟弟,你根本沒寫過啊?”三弟子連忙提醒道。
“這就是我對的下聯。”小黑淡淡的說道。
圍觀的百姓一下子又議論紛紛:“這不就是明擺著棄權嘛!”
“對啊,雖然年級小,但怎么連這個道理也不懂,真不知道他娘親是怎么教導的。”
三弟子還想要勸,但被千機阻止了:“你確定這空白就是你對的下聯?”
“確定。”
“好,那我就要開始評選了。”千機一邊說著走到兩幅卷軸的中間。
“那肯定是安公子勝出的。”
“那是一定的了,你見過一幅空白卷贏的先例嘛!”老百姓理論道。
看臺上的官員向安延道喜:“安大人啊,恭喜恭喜,這回西秦第一狀元的名號非你家世番莫屬了。”
“哪里哪里!”安延謙虛著,嘴角卻已經上揚了,他還以為這個孽種是棄權,沒想到是交白卷,真是愚蠢之至。
安世番努力控制,不讓自己染上笑意,只是看向小黑的神色藏著幸災樂禍。剛剛這個小野種讓他出的丑,他要加倍的還回來,他倒要看看最后這個小野種怎么收場。
千機走到安世番的卷軸前,念到:“江山,氣吞萬里山河!”然后轉頭看向安世番,安世番謙卑的一笑:“學生對的不好,千機先生莫笑。”
話落,那些個仰慕安世番的女子便瘋狂吶喊起來:“安世番,你對的真好,安世番,你是西秦的第一才子。”
安世番心中得意,面上依舊作出一幅虛懷若谷的模樣。
千機瞥了眼吶喊的人們,輕叱一聲,一群愚蠢之至的人。千機又走到小黑的對聯前,對著空白的卷軸凝視片刻,隨后對三弟子耳語了幾句,只見三弟子的表情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