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怨王爺這三年來對您和小王爺不管不問,和王爺鬧彆扭,不肯讓小王爺認祖歸宗,卑職能夠理解。”白七說著,瞟了雪鏡一眼,繼續(xù)道:“但您是我們的王妃,我們會將追隨王爺一樣追隨您,誓死效忠。”
前面那句話是真的,後面那句話是他瞎掰的,故意說給雪鏡聽,想讓他知難而退。
王妃是王爺?shù)模M能容別的男人染指?
這個雪國的小王子也著實是不知好歹,在王爺?shù)牡乇P上,還想染指王爺?shù)耐蹂?
若不是看在雪國的份上,他早就衝上去與他較量一番了。
儘管他可能打不過眼前這人,他還是要出手,以表對王爺?shù)闹倚摹?
“等等等等,你們那隻眼睛看出……”青媚指了指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伸手揉了揉額頭,“你給我說說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小王爺認祖歸宗?小王爺是誰?”
“王妃不肯承認也罷,卑職之請王妃與小王子保持距離,否則……”
“否則什麼鬼?”
“否則,王爺會不高興的。”
王爺若是不高興了,他這個被派來監(jiān)視王妃的小侍衛(wèi),肯定也逃不了受罰。
“不要說的好像我怕了你一樣。”
“卑職不敢。”
“你都敢往我身上扔飛鏢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卑職只是想阻止王妃而已,並不會真的傷害到王妃。”就算要傷害,傷的也是雪鏡。
如果他真的不小心失手傷到了王妃,不用王爺出手,他先自廢雙臂,以儆效尤。
“還有,我可不是什麼王妃,你以後別亂叫。”
“卑職遵旨。”他以後不亂叫,一定很認真的叫。
“滾滾滾。”青媚朝他擺手。
真一點都不不想看到檢辭的人,尤其是被派來來監(jiān)視她的人,讓她覺得一點隱私都沒有。
還不能愉快地調(diào)戲雪鏡,她還沒嘗過和雪鏡接吻的滋味呢。
剛纔……真可惜呀。
青媚遺憾地看了雪鏡一眼。回過頭時,見白七已經(jīng)起身,站在她身邊,站姿挺拔,如勁鬆。
“你怎麼還在這裡?”
“王爺出去時交代過卑職,讓卑職保護好王妃。”
“不是讓你別亂叫嗎?”
白七目視前方,剛正不阿,“卑職沒有亂叫,卑職在很認真地叫。”
青媚:“……”
白七你還蠻幽默的嘛。
“你是不是和白九是死對頭?”
白九總是用白眼看她,還經(jīng)常在檢辭與她獨處的時候,露出一副恨不得殺了她的表情。眼下這個叫白七的傢伙,行爲舉止與白九完全不一樣,莫非是故意和白九對著幹?
“卑職與阿九是生死兄弟。”
“那應該就是你吃錯了藥。”青媚下定結(jié)論。
白七想了想,大概猜出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阿九以前是吃錯了藥,他以後一定也像我一樣尊敬您。”
青媚:“……”
爲什麼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青媚轉(zhuǎn)頭看向雪鏡,見他正看著白七,若有所思。
此番前來沒有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反而惹了一身騷,讓白七抓了
個現(xiàn)行。白七是檢辭的人,他肯定會向檢辭告狀。
她再次轉(zhuǎn)頭看向白七,“你走不走?”
白七目不斜視,以沉默拒絕。
“你不走我走。”
青媚說罷起身,衣袖一甩,留了個帥氣的背影給他們。
白七“計謀”得逞,笑著看了雪鏡一眼,不近不遠的跟著青媚,一同離開。
雪鏡坐在那裡,雙手慢慢握拳。
他不知道他沒有開口留下青媚,是不是錯。
剛纔,早在青媚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青媚似乎不想吵醒他,他也就繼續(xù)裝睡,耐心的等著青媚一步步靠近,直到他隱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她的影子遮住了他的陽光,讓他覺得眼前更是黑暗,又讓他覺得充滿了光明。
她小心翼翼地呼吸,呼出的熱氣打在他臉上,他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的勁,纔沒有睜開眼睛。
她靠近他,卻又突然不動了,因爲眼睛看不見,他的精神更多集中在臉部皮膚上,能想象出她靠近他的嬌俏模樣,一時間竟然心亂如麻。
她也許……
要吻他。
猜到這個可能,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心裡竟然是說不出的期盼,還有緊張。她的呼吸越來越近,他甚至有些著急,爲什麼她的脣還沒有印在他脣上?
可就在這旖旎萬分的時候,一把飛鏢打斷了青媚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期待。
與沒有開口留下青媚比起來,讓他更後悔的是,他在接下飛鏢的那一瞬間,沒有伸手扣住青媚,沒有主動去吻她。
青媚眼底寫著遺憾,他又何嘗不是?
爲什麼會退卻?爲什麼不主動一步?
白檢辭的出現(xiàn)讓他很有危機感,那個男人,權(quán)勢比他大,能力比他強,更比他懂得主動。
能在青媚不情願的情況下,強迫青媚與他親暱,比如昨天下午的練劍。
當時的他還以爲青媚真的喜歡白檢辭,纔在白檢辭抱著她的時候沒有掙扎,若不是後來青媚向他解釋了,他也許會就此誤會,更加退卻。
在知道青媚不喜歡白檢辭的那一剎那,他的心是無限歡喜的。青媚喜歡的是他,不是白檢辭。
但他現(xiàn)在還是退卻了,是另一種形式的退卻,沒有及時迴應青媚,更沒有及時主動。
青媚說喜歡他,她自己也許不明白,他卻看得出來,她所說的喜歡,是最單純的那種喜歡,而不是男女之間的。青媚難道真如她所說那樣,真的不喜歡檢辭嗎?
不得不說,青媚對檢辭的態(tài)度同樣讓他疑惑。
不可否認的是,剛纔白七的那一番話,也是讓他在青媚離開時沒有開口留住她的原因之一。
小王爺……
青媚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代表他也沒有。
白七竟然說糰子是他們的小王爺……
是真的嗎?爲什麼青媚不肯承認?而且還表現(xiàn)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
白檢辭放出這樣的消息,其用意……
他的用意,明顯到路人盡知!
雪鏡腦子裡涌現(xiàn)出無盡的思緒,亂成一團麻,沉默良久。
他擡起手,看著手掌上交錯的紋路,那些紋路毫無章序,他的眼神卻慢慢堅定,下一次…
…
連白檢辭都在爭,他又怎能再靜默下去?
他幾乎可以預見,若是再不行動,他也許會永遠失去青媚。
不能,他不能接受那樣的後果。
好不容易等來夢中人,他有怎能輕易放手?青媚現(xiàn)在喜歡的是他,不論是什麼類型的喜歡,都是他比白檢辭佔優(yōu)勢的地方。
白檢辭……
雪鏡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底只有堅定。
洛城,城主府。
祁國雖然重農(nóng)輕商,卻不輕賤商人。
聲名傳遍整個大祁的拂生公子榮歸故里,一時間成了衆(zhòng)人茶餘飯後談論的對象。談論的大多是他會看上哪家的女兒,哪家的女兒配得上他。
連城主家的僕婦婢子們都不能倖免,一個個都覺得自家小姐是與柳拂生最相配的人。
柳拂生如此受人青睞,令洛城不論已未婚的男人們都羨慕不已,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人家長的又英俊,頭腦又聰明,還很有錢呢?
前廳裡時不時傳來城主陳天放爽朗的笑聲,令圍在外面偷聽的丫鬟們都好奇不已。真不知那拂生公子的談吐是有多得體,才能讓向來沉穩(wěn)的城主一次次露出滿意的笑容?
城主笑了半天,突然擡手招來站在他身後的青衣丫鬟,在丫鬟耳邊低聲吩咐幾句,丫鬟嘴上噙著笑,快步離開。她穿過小花園,走到城主府的後院,走進一間秀麗精緻的閨房。
閨房中,一個身著華麗的少女正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發(fā)呆。那丫鬟走過去,在少女耳邊低語幾句,惹得那少女露出嬌嗔的目光,更是害羞地低下了頭。
這簡直和青媚不是同一個層次的。
如果現(xiàn)在在場的是青媚,她纔不會坐在這窗前等丫鬟來報,肯定忍不住真人上陣,說不定還會當著城主的面調(diào)戲柳拂生一番。
走近了,才聽見那少女的聲音,真真如黃鸝的鳴叫聲一樣清脆悅耳,帶了點少女特有的純真意味。
“爹爹真叫我去?”
“我的好小姐,奴婢還敢騙你不成。王爺可中意拂生公子了,你若是還害羞,拂生公子說不定就被別的女人搶走啦!”
“瞧你說的。”那少女瞪了丫鬟一眼,目若秋波,簡直要把人的魂給勾走。
兩人又調(diào)笑了一番,丫鬟見時間有點久了,便拉扯著少女,推著她出了門。主僕倆在路上打打鬧鬧,不時發(fā)出清脆悅耳的笑聲。她們剛走出迴廊,就看城主與一個年輕男人並肩走在前方,除了柳拂生還能有誰?
遠遠地從後面看,他的背影如玉樹臨風,高挑頎長,十分挺直。如墨的黑髮及腰,有一半被銀色發(fā)冠高高冠起,另一半披落在肩上,如披著一條墨色的絲帛。
看他們那樣子,好像是要去迎接什麼人?
那少女畢竟不是沉穩(wěn)的性子,就算偶爾會有嬌羞,那也只是一瞬。她將食指抵在脣邊,朝丫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便躡手躡腳跟在他們身後。
陳天放的腳步很急,前來的人不知是誰,竟讓堂堂一城之主如此看重。少女跟著他們一路來到前廳,看著自家爹爹和柳拂生走了進去,她則躲在門後,將目光投向前廳裡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原本是背對著他們的,他擡著頭,好像在看前廳裡的那幅山水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