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恐地退後一步,看著那個男人由遠至近走了過來,稀眉小眼、塌鼻樑,咧嘴的嘴裡牙齒黃黃的,瘦弱的身體似乎撐不起身上那件襯衣!
他慢慢地走近我,眼神裡閃過一抹狠厲:“你認識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完全聽不清他說的話,腦子裡沉陷在驚恐之中無法自拔,看著他離我越來越近,我驚呼起來:“你不要過來!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面的那個人與遺像裡的人一模一樣,與我見過的陰魂一模一樣,與照片裡的鷓鴣子一模一樣!他不是死了嗎?我眼前看到的又是什麼?
鷓鴣子剛剛靠近我,臥室裡就傳來了砰砰地拍門聲:“快放我出來啊!快開門啊!”
他看了我一眼:“沒看出來你本事還不小?!?
說完,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向那間臥室。雖說他個子不高又很瘦,但畢竟是個男人,我掙脫了幾下,仍沒辦法擺脫他的手。
他撿起地上的鑰匙,把門打了開來,我心裡暗暗懊惱起來,早知道我應該把鑰匙甩遠一點,再怎麼著也能爭取一點時間??!
他打開門後,那個女人跑了出去,激動地指著我說:“你終於回來了!就是她把我鎖進去的!”
鷓鴣子瞪了我一眼,把我一把推進屋子裡,迅速鎖上了房門。
我一下子倒在了牀上,揉了揉痠痛的手臂,這鷓鴣子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太暴力了!好歹我是在幫他??!不對??!他明明死了,我不可能認不出來他的陰魂,爲什麼現在看到的他,竟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呢?
我鬱悶地坐在牀邊,思來想去,地上的那碗飯飄著誘人的飯香,聞到這味道,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我盯著它看了半響,罷了!餓死更劃不來,吃飽了才能想辦法逃出去啊!
我認命地端起那碗飯,往嘴裡拔拉里,這女人廚藝還算過得去,就是辣椒放得有點多……
辣椒?難道,她是四川人或者湖南、貴州一帶的?她剛剛一直說的普通話,那口音卻不那麼純正。按理說,很多人的口音裡都會摻夾著些許鄉音,比如說我,口音裡就有一些雲南的腔調。而那個女人,聽起來倒是很像四川的……
她對鷓鴣子倒是很信賴的模樣,可能是他的老婆吧……
我現在一頭霧水,也找不到半點可以逃出去的機會,只得悶悶地坐在牀邊,一直看著太陽落山,屋子裡漸漸變暗,直到伸手不見五指。
我打開了檯燈,百無聊賴地拿起書架上唯一的那本書《當代文學解析》翻看起來,權當打發時間。
我看得認真,不知不覺翻了七八十頁,絲毫沒有留意到洗手間裡傳出的怪聲!直到那聲音再一次響起來時,我才猛地回過神來!那砰砰砰地輕微又有節奏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著!
我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確定那聲音是從洗手間裡傳出來的,可是那是什麼?我緊張起來,放下書,慢慢朝那裡走去。
短短的一段路我幾乎走了一分鐘,懷著恐懼又好奇的心情靠近了衛生間,那聲音還在響著,我甚至聽見了一個呼氣的聲音!
我站在衛生間門口觀望了一陣,決定先下手爲強,這屋子裡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於是我悄悄抓起檯燈,猛地一下按照燈,大聲喝斥道:“什麼鬼東西,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檯燈已經被我牢牢地抓在手裡,就等著一有危險就狠狠地扔過去,能擋一時算一時!
這時我才發現,本來半關著的頂窗正大大地敞開著,上面沒有任何的東西,我疑惑地看了半響,決定上去看看,正當我去搬牀頭櫃時,房間外傳來了敲門聲:“喂,你在嚷嚷什麼?”
說話的人正是鷓鴣子!我呸了一口,這人就連說話的口音都和我見過的那個可憐巴巴的陰魂一模一樣!看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了,只是不知道,他騙我的意義何在?
我飛快地回答道:“沒事,就看見一個小強跑了過去。”
“哄鬼呢!這個天哪來的這個?”外面的聲音嘀咕起來,片刻後,仍是離開了。
可不是哄鬼嗎?我冷笑一聲,他還真是人鬼莫辨,連看慣了陰魂的我都分不出底細來,誰知道是個什麼玩意!
這時,衛生間又傳出了一聲砰砰的敲擊聲來!本來心思已經平靜的我又一次緊張起來,我靜靜地在衛生間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正糾結著進不進去看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阿棄,是我!”
我心臟狂跳,一下子衝進了衛生間,看見了冒出窗戶的那個頭來!
我驚呼起來:“子賀?你怎麼在這兒?這可是七八樓!”
他馬上噓了一聲:“小點聲,快點跟我出來!抓緊時間!”
我迅速地搬來了牀頭櫃放在窗下,馬上爬了上去,踮著腳看著窗外的龔子賀:“怎麼爬?摔下去怎麼辦?”
“怕啥?跟我出來,摔不了!”他衝我得意洋洋地一笑,示意我爬上去。
我橫了橫心,索性聽了他的吧!於是抓著窗戶,用腳蹬著牆角的置物架,很費勁地爬了上去,坐在窗戶的我一往樓下看就傻眼了!
“這麼高?你竟沒有安全措施?這叫摔不了?!”我望著樓下的幾隻小小的人影,腦袋一陣炫暈,趕緊抱緊了窗戶,驚恐地說不出話來!
“別浪費時間了,我會保護你的,怕什麼,這是七樓,六樓就有一個天臺,我們爬到那裡就安全了!”龔子賀望了望四周,著急地說。
我糾結了好一會兒,終於痛苦地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地跨出一隻腳,踩在樓房旁側的水管結頭上,手仍然緊緊地抓著窗戶,絲毫不敢放鬆。
龔子賀小心地從身上取下一個鎖釦,示意我係在腰上,這時我才發現,龔子賀並不是全無保護措施,他腰上同樣繫了安全帶,這帶子掛在水管結頭上,另一端掛在我身上,也就是說,如果我們都掉下去了,就會一起掛在這水管上,也不至於摔成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