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眼眸,冷漠的凝視著陷入末法大歲月的【現(xiàn)世】,僅僅只是目光注視,便讓整個大宇宙縱橫撕裂了,無數(shù)生靈在哀嚎,迎來寂滅。
剎那而已,祖星已然分崩離析。
清玄靜靜的屹立在現(xiàn)世廢墟上,呆呆的眺望著遂古之初,眺望著那個被三方紀元根本、被大歲月沖突撕碎的身影,
【陸煊】的殘片遭【大紀元】同化、吞滅,一點又一點。
對于道果而言,死亡只是另外一種存在方式,道果不死,但
道果平齊于大天地,超出于諸天萬界,卻又在紀元之內(nèi),唯有【超脫】,方才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跳出一切,屹立一切之上。
譬如一位超脫,如何殺不得道果?
大紀元在某種意義上,本身就算是【偽超脫】,否則也斷無可孕育出超脫的可能。
換句話說
【陸煊】真的沒了。
被大紀元吞滅,沒了復(fù)蘇歸來的可能,形同真正死亡。
清玄心頭生出荒謬感,循環(huán)
就這么結(jié)束了?
就這么迅捷的、輕而易舉的、毫無道理的,結(jié)束了?
九,為數(shù)之極
他心頭悸動,有一種窒息感涌上心頭,后路,似乎沒了。
再退不得。
霧中道人緩緩的抬起頭,與兩尊橫壓一切歲月時光的恐怖生靈對視,
已融于紀元殘骸的太一輕緩?fù)侣暎蛔忠痪溟g,時光破碎,諸世廢墟震蕩,瀕臨破碎的大天地搖搖欲墜!
他道:
“又一個.清玄?”
太一冷漠,側(cè)目道:
“伏羲,看起來,似有人欲為漁翁,藏得很深,你我之爭,不若稍后再起?”
距離【超脫】只差最后半個【超脫真身】的伏羲抬了抬眼瞼,微笑:
“似乎,也并非不可,先斬掉一切潛在不安分因素,你我再決戰(zhàn),勝者超脫,敗者消逝。”
清玄這個名字,無論是太一還是伏羲,都感到忌憚,看不清看不透,以至于前一刻還在爭殺的兩人竟然決定聯(lián)手,先將這所謂的【清玄】鎮(zhèn)壓!
“你是誰?”
伏羲發(fā)問,一掌覆下,超脫光海沖刷而至,其中沉浮的都是大界廢墟,伴隨尸骨累累。
這尸骨,都是一個大文明消逝后的產(chǎn)物。
太一也出手了,亦展露殺招,融合了紀元殘骸的他,某種意義上來說,本來早就該超脫的,
而卡在【近超脫】層面的原因,便只是沒有將【陸煊】吞全,自身未得圓滿
既未得圓滿,自然也不得超脫。
面對兩尊古來最強生靈的殺伐,清玄體魄都浮現(xiàn)出裂紋,周身環(huán)繞的混沌霧靄第一次呈現(xiàn)消散的態(tài)勢,
他心頭發(fā)緊,神色沉凝至極,知道最后時刻已然來臨,一個處理不好,一個失誤,那便是滿盤皆輸!
此刻。
大幕漸起!
道人沖天而起,腳踏著破碎的【現(xiàn)世廢墟】,踩在無數(shù)故人的殘骸上,自成道以來,第一次全面綻放屬于自己的光彩!
八萬四千道浮現(xiàn),迎向超脫光海,而于一念之間,道人又創(chuàng)造了十萬八千條大道,亦朝著太一擊去,其勢煌煌!
“有意思.”
太一神色驟冷:
“又一位【近超脫者】,道友藏的,當真很深.”
“且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說罷,他發(fā)威,一指落,許多過去的瑰麗景象映照而出,都是上個最初紀元的舊事舊景,化作了一副絕大的圖卷!
異象中,有太一將上個紀元的開天辟地者吞殺的場景,也有他背負破碎紀元,橫掃諸道果的畫面,伴隨著點滴血雨,伴隨無數(shù)文明末日的哀絕!
諸多異象、畫卷收束,盡凝于一指之間,便也就在這一指之間,將清玄道人潑灑而來的十萬八千大道,盡數(shù)打穿了!
“撕下面紗,顯出真身!”
太一震聲,左手之上虛無震動,早被清玄融入造化玉牒的東皇鐘卻顯現(xiàn)了出來,
這非是當初那口東皇鐘,而是被太一臨時創(chuàng)造出來的、更勝往昔的東皇鐘!
到了他這個層面,創(chuàng)造出一方熟悉無比的至寶,并不困難。
‘嗡!’
東皇鐘在太一掌中被擊響,伴隨鐘聲浩蕩,清玄道人周身的混沌霧靄,徹底被撕碎!他佝僂的身軀顯于太一、伏羲的眼前。
“嗯?”
伏羲錯愕:
“上清?”
太一也茫然了:
“怎會如此??”
清玄,是上清靈寶大天尊?
上清,何時有此能了?
但這清玄道人的末劫之軀,又根本做不得假!
在兩位至上的偉大生靈錯愕間,
清玄神色肅穆,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機會,動用七周目清玄留下的后手,
將糅合了太極圖、青萍劍、開天幡、三寶玉如意等等至寶的灰撲撲大石擲了出去,
灰石悄無聲息間擊穿虛空,于太一的后腦勺處浮現(xiàn),狠狠擊下!
太一感受到那灰石中的恐怖大威,神色一凝,以東皇鐘攔去,大鐘卻如同豆腐一般被貫穿了,
甚至于說,灰石鑿破一重又一重來自上個最初紀元的異象,擊在他額間,深深的嵌了進去,太一咳血!
“好寶貝”太一邊咳血邊贊嘆,臉上冷色更重,伏羲此時亦不留手,雙掌合十了,立足在超脫光海中,笑意盎然:
“且讓我一試。”
超脫光海震動,席卷紀元前后,化作前所未有的恐怖大潮,伴隨無窮生靈、無窮文明的悲絕哀嚎,
浪,擊而至!
清玄被超脫光海形成的洪流沖刷了個正著,末劫之軀都開始殘破了,白骨森森,前八個清玄所化的臨時封鎮(zhèn)都劇烈搖晃,九道大傷有發(fā)作的趨勢,大紀元將要察覺到他!
“去。”
清玄呵聲,動用六周目的后手,是一根曾被用來鞭笞天庭帝主的枯樹枝,上頭還殘留著勾陳等的漆黑血跡,
這一根枯樹枝,在六代的淬煉之下,又融合了部分超脫特征,輕輕揮動間,便是古來最慘烈的絕景,神魔哀嚎,群仙凄厲,諸界崩塌,生靈絕滅!
枯樹枝化作一根長矛,狠狠的朝著伏羲釘去,清玄沒有停手,索性將五代、四代的后手都齊齊爆發(fā)!
當下到了最危急的關(guān)頭,若是爭戰(zhàn)的節(jié)奏被伏羲、太一所把持,圍獵之下,自己必敗無遺。
八代清玄,二代、三代無有后手留下,一代、八代的派不上用場,其余的則都極為不俗!
五代的后手是三清觀,在五周目清玄的打造之下,匯聚了古往今來所有眾生念,其中還立著一方準道果層面的傀儡,正在震擊刀盾!
但道觀只是被清玄極為質(zhì)樸的當作一塊板磚,朝太一鑿落,眾生念翻滾,似海似潮。
四代的后手為天地棋盤,在第四次循環(huán)中,四周目清玄將天地棋盤與道果棋局和那六枚大道蒲團熔煉在了一起,
此刻棋盤一出,便是整個紀元每個節(jié)點的大勢顯化,亦被清玄當作板磚,干脆粗暴的向伏羲拍下。
至于一代留下的手段,清玄并未動用,一代于八景宮中封入了老師全盛時期的全力一擊,聽起來極駭人,但想來對太一、伏羲這等【近超脫者】來說,不會有任何作用.
‘噗嗤!’
枯樹枝此時已至,將伏羲釘在了混沌之上,被當作板磚的天地棋盤亦翻落,攜著一切大勢,蒼茫浩瀚,砸的伏羲大口咳血,體魄近乎崩潰!
太一那邊也很不好過,猝不及防之下,承托著無量眾生念的三清觀拍落,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腦門,
將本就嵌在腦門上的灰石給砸的更深了,紀元殘骸都遭砸穿!
兩尊【近超脫者】各自負傷,但很快重整,意識到這個清玄道人的離譜,徹底放下彼此間隙,短暫聯(lián)手,在圍獵!
太一發(fā)威,紀元殘骸映照盛景,伏羲不甘落后,超脫光海上亦浮現(xiàn)出當年媧皇的一抹殘相,
清玄被圍獵了,手段盡出,卻依舊不是對手,極為凄慘,最危險的時候,更是差點遭鎮(zhèn)壓入【紀元終點】!
“清玄道友,看來你也”
“不過如此。”
太一居高臨下,身形占據(jù)半個混沌,舉手投足間,無窮無盡的諸天殘骸、諸世廢墟匯聚,化作洪流,撞的清玄身軀破碎。
向來細致的伏羲卻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饒有興趣:
“太一,你看,這清玄道友之身上,似有八重大禁,封鎮(zhèn)著什么,將他與【大紀元】的聯(lián)系給隔絕了你我若將這八重大禁打破,會如何?”
“可以一試。”太一淡漠頷首。
兩尊【近超脫者】極為老辣,發(fā)現(xiàn)清玄身上的異常,圍繞著八代清玄所化的八重大禁下手,
大禁很快要搖搖欲墜.
清玄咳血,神態(tài)萎靡,臉色很不好看,這一次.
似乎真陷入絕境了。
他站在紀元終點的邊緣,站在重重毀滅、層層寂靜的最深處,遭到兩位【近超脫者】攜手一擊,身上道袍灰飛煙滅,體魄間的八重大禁,亦灰飛煙滅.
九道大傷再現(xiàn),甚至,不止于此。
清玄不屬于當下,屬于上一次整體循環(huán),此刻展露全力與兩位近超脫者爭殺,又失去了八重大禁護持,自然便遭到了紀元反噬。
第十道大傷,緩緩浮現(xiàn)而出。
傷至于十,身死道消,無可救也。
似為絕路,看不到曙光。
清玄道人一點一點模糊,一點一點的被大紀元吞滅,臉上卻又浮現(xiàn)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