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首長看向戰祁衍,猶豫了片刻,良久之后,認真道:“祁衍,我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說實話,真要是有希望,我希望郭文郭武兄弟倆都能活著。”
“人活著啊,就能有個盼頭,還能為自己做錯的事兒進行彌補,人要是不在了,再多的錢財也都是身外之物了啊,重點是,還抱著遺憾和愧疚辭世啊。”
“根據我的看法,郭文郭武這兄弟倆啊,不是壞人,那筆錢,他們不會自己黑了的。”
秦首長言下之意,自然郭文郭武是有難言之隱的。
“嗯。”
戰祁衍點了點頭,又怎么會不知道秦首長愛之深責之切呢。
戰祁衍薄唇抿起,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時間,隨即開口道:“秦首長,時間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帶黎歡送郭武回家。”
“怎么,黎歡那丫頭也要跟著啊?”
“是,她心地善良,聽說孩子沒等得了錢,就因病去世,心里一直難受,雖然郭文郭武綁架了唐櫻,但是她也知道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
戰祁衍的話讓秦首長滿意的勾唇,忍不住贊美道:“祁衍,這丫頭心地善良啊,而且心思剔透,你好福氣啊。”
戰祁衍淡淡的勾唇,的確,黎歡的優點很多。
而自己剛好慧眼識珠,捕捉到了。
在自己的眼中,從未放大過她的缺點,放大的只有優點。
“嗯,秦首長,那我先去忙了。”
“好。”
……
黎歡在審訊室的時候,一直盯著玻璃那頭的郭武看。
嗯,錢去哪兒了?
郭文去哪兒了?
看得出來,郭武真的很痛苦,心情復雜。
但愿,真的如他所說吧。
畢竟,郭武的模樣看不出來任何的偽裝,剩下來的只有真摯。
這是屬于一個人的秘密,郭武不說,其他人想知道都難。
……
黎歡走出審訊室,就看到戰祁衍頎長的身子站起關押室的門口,同樣目光注視著郭武。
郭武垂眸,十分痛苦掙扎。
戰祁衍目光深邃,沉思者,俊臉看著有些緊繃,并沒有輕松之色。
黎歡則是主動上前伸出小手握住了戰祁衍的大手。
“戰叔。”
察覺到小妮子柔軟的小手落在自己的掌心,戰祁衍薄唇勾起,點頭,視線落在黎歡柔白的小臉上,臉色緩和了些。
“嗯,剛剛審訊的內容你全部聽到了?”
“唔。”
黎歡點了點頭,實事求是的開口道:“感覺郭武有事兒隱瞞著,不愿意說。”
“嗯。”戰祁衍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但是,戰叔,我相信郭武,他做任何事兒,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嗯。”戰祁衍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手機上時間,隨即吩咐警員將郭武帶去洗漱,然后準備前往郭家拜祭。
黎歡本來以為自己要跟戰祁衍申請一下才能參加,沒想到戰祁衍已經知道自己心思一般,主動帶上了自己。
來自老男人細心的照顧啊,黎歡心里暖意盎然的。
……
前往郭家的路上,黎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戰祁衍開車,后座則是坐著一個警員和郭武兩個人。
郭武的手腕上還戴著手銬,安全起見。
但是戰祁衍用的是私人車輛送郭武,并未選用警車,這般細節,郭武自然是明白的,黎歡也同樣心里有數。
黎歡忍不住視線通過后視鏡看向郭武,越是快到郭家,郭武的情緒越是激動,一直在隱忍著淚水。
但是,郭武也似乎是有些緊張焦灼。
郭武費解的表情實在是捉摸不透。
黎歡收回視線,心里卻也有些難受。
本來,無論是孩子和唐櫻都是無辜的。
沒想到……現在無論是再多的錢,都無法做出補償了。
……
替孩子看病,郭家花掉了全家的積蓄。
之前家里的老房子也賣了,現在住的房子是個平房。
聽說郭武原先也有個結婚的對象,后來聽說郭文家女兒得白血病的事兒,便離開了。
主要的原因是郭武和郭文,嫂子生活好些年,感情深厚,孩子生病,是不會置身事外的。
對象也不堪重負,提前放棄了這一段感情了。
這些事兒,是剛剛女警員私下跟自己說的。
有的時候人總得面對現實的。
……
黎歡輕抿唇瓣,小手攥緊,對蘇暖的恨意又多了些。
有些人……真的完全無視別人的痛苦,將自己的爽感凌駕于眾人之上。
這種人,實在是令人作嘔,惡心透了。
……
到了郭家。
孩子去世,但是郭家的喪事辦的并不大,也只有只有郭文的妻子一個人待在家里。
家里也沒有燒太多的紙,而是放了幾盆新鮮的花,燒的都是原先給孩子買的拼字讀本。
郭武下車之后,戰祁衍便示意警員將郭武手腕上的手銬給摘了下來。
郭武心里感激,警員雖然對郭武寸步不離,但是也不會看著太突兀。
黎歡主動買了花籃和果籃,其實該送的,自己也不太清楚。
畢竟,長這么大,黎歡第一次參加別人的葬禮。
唐慕晚的葬禮對比之下,連形式都沒有。
只是因為蘇艷覺得辦喪事,太喪氣了。
……
郭文的妻子吳雙聽到家門口傳來動靜,循聲看來,眼角的淚水還沒干,眼眶都哭腫了。
“郭文……”
吳雙看到來人下意識的呼喚著。
“嫂子……是我。”
郭武迅速的上前,握住了吳雙的手腕,收緊。
聞言,吳雙身子僵直著。
郭武……
“嫂子,我是郭武,哥還在外面沒能回來……”
吳雙:“……”
沒能回來啊。
吳雙深深的看向眼前的郭武,隨后又落在戰祁衍,黎歡,以及尾隨著的便衣警員之上,忽的將郭武給緊緊抱住了。
“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啊,郭……郭武。”
郭武僵直著身子,隨后緩緩地抱緊吳雙。
“抱歉,都是我的錯,我無能……沒能照顧好孩子,沒能回來見她最后一面。”
這將是自己心頭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
也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郭武都明白。
……
黎歡看了一眼郭家,真的是一無所有,兩間房子,吃飯桌子,煤氣灶,衣柜談不上,然后就只剩下兩張大床了。
這郭家的日子真的是過得緊巴巴的啊。
孩子的靈牌就放在桌子上,旁邊放著花,談不上是特別正式別人送的話,更像是拼拼湊湊撿來的。
雖然只有三歲,但是孩子扎著雙馬尾,活潑而可愛。
黑白照片卻磨滅了一切幻想。
黎歡心里不是個滋味,警員則是從自己手上將果籃和花籃接了過去,放在了一旁。
警員是個二十多歲小伙子,有些尷尬,隨即揚起笑容道:“嫂子,我們來看看孩子。”
……
吳雙點了點頭,小手一直死死地攥緊郭武的衣角不撒手。
黎歡看了之后心里也憋屈得厲害,不知道一個女人是如何一個人料理喪事的。
戰祁衍薄唇抿起,將一早準備好的信封交給了黎歡。
黎歡:“……”
信封很厚,不用猜黎歡也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黎歡點了點頭,嘴角擠出一絲笑意,主動上前將信封遞給了吳雙。
“嫂子,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
吳雙見黎歡要給自己錢,連忙擺手道:“孩子都已經走了,哪兒還需要什么錢啊……現在,再多的錢也沒用了。”
原先錢對于自己而言,比天還重。
現在錢對吳雙而言,一文不值啊。
黎歡:“……”
黎歡猶豫了下,不知道怎么開口,還是硬塞到了吳雙的手上。
“嫂子,你拿著吧,以后都是用錢的地方。”
吳雙推脫著,戰祁衍已經主動開口道:“郭武,勸你嫂子接下來吧,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戰祁衍只是懊惱知情的太晚了,錯過了孩子最佳的治療時間。
郭武:“……”
郭武忍著眸子的濕潤,猶豫了很久,才緩緩地開口道:“嫂子,你把錢接下來吧,你身體又不好,以后沒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了。”
吳雙:“……”
吳雙怔怔的聽著郭武的話,眼角一直流著淚。
吳雙再三猶豫,郭武這才伸出大手握住了吳雙的小手,握緊了手中的信封。
吳雙更加淚如雨下。
……
黎歡:“……”
吳雙和郭武的相處模式……
嗯,不疏離。
很親昵。
倒是有點兒不像是嫂子和小叔子了。
黎歡輕抿唇瓣,吳雙自從自己來了之后,就一直眼淚不斷的往外涌,看著臉色也很蒼白,的確是身體很不好的模樣。
孩子只有三歲,吳雙的年齡也應該不過三十歲,可是卻有著四十歲的滄桑。
家里有病人,這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
兩間出租屋很小,戰祁衍的個子頎長,站著都有些別扭了。
黎歡則是陪在戰祁衍左右,警員見郭家家徒四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動出去買了一堆的東西送了過來。
都是家里的日用品。
普通人家用的東西,郭家則是成了奢侈品了。
……
至于郭武則是陪在吳雙的左右,目光落在桌子上孩子天真無邪的照片上,眼淚更加涌出來。
郭武十分自責,吳雙也在一旁跪著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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