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他怎么說?”
姚雨薇開口問道,然后就看見飯飯搖了搖頭,“他只是跟我說,有多少錢,就過多少錢的日子,還說,人這一輩子,不能什么都要求完美,既然我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能夠相守在一起,就已經是幸福了,那么浮夸的東西,就讓我少去追求一些……”飯飯這么說,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來,“可笑吧,我也覺得特別的可笑,我喜歡菜菜是不假,可是,我喜歡他,不代表我就要跟著他去過那種我一點也不喜歡,一點兒也不愿意接受的生活,而且,我沒有覺得我追求的東西很浮夸,在和他在一起之前,我明明過的就是那樣的生活,我媽有一句話說的特別的對,如果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過的號,這個男人直接會拉低了你的生活質量,那你還跟他在一起有什么意義?”
姚雨薇沉默了,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飯飯是愛菜菜的,不過她還沒有愛到頭腦發昏失去理智的地步,也許早一點認識到這一點,對于飯飯來說,是個好事吧。
“說實話啊,微微姐,不怕你笑話,在西南市的這段時間,我真的找了很多的門道,我之前不是在做活動么,所以我想著,既然我能在外面做活動,西南市的活動我也能做起來,而且,我是從大城市回來,還有經驗,反而能夠在西南市干出點兒名堂來,我知道干什么都得有起步,這入行,其實是最難的,所以這大半年的時間,能跑的地方我都跑了,我找遍了西南市所有的婚慶店,毛遂自薦的希望能夠在人家那里拿到司儀的單子,哪怕薪資低呢?可是,你知道么,雨薇姐,在西南市這樣的小城市里,很多人結婚,一共才花兩三千塊錢,他們是不可能舍得花幾千塊去請一個司儀的,大部分的司儀,也就是幾百塊錢,還都是男性,而且為了節省結婚的開銷,他們絕對不會去選擇一男一女兩個司儀的,我真的是廢了很大的努力,都沒能擠進這個行業里來……”
“為什么呢?”
姚雨薇有些不解,她的很多朋友們的婚禮,就會選擇女司儀,男司儀雖然更大氣一些,但是女司儀也很有特色,能夠把整場的婚禮主持的非常的浪漫。
就看見飯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而且最初的我,也不愿意相信這個現實,所以,我找了一家婚慶公司,覺得老板還挺好,是一對兒夫妻開的公司,人看上去也還算實誠,我跟他們說,如果他們不了解我的實力,不放心把婚禮交給我來做,最初的一兩場,我可以不要錢的。”
“那他們應該很高興才對啊。”
原本,聽到飯飯這么碎碎念到,姚雨薇還覺得飯飯的這些,其實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是會經歷過的,但是聽到她說想要找機會做司儀這一段的時候,姚雨薇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其實,這個社會上大部分的女孩子,相比于努力工作來說,她們更喜歡把時間和經歷用在打扮自己和享受生活上,把自己打扮的像個小公主,然后等著男人們來在他們的身上花錢。
原本,姚雨薇也以為,飯飯也是這樣的人,可是這么一接觸,她才發現,原來不是的,之前的她結論下的太過武斷了,飯飯和那些人明顯是不一樣的,她善良,努力,也更加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要用什么樣的方式去實現。
就看見飯飯微微垂了垂腦袋,“不,他們仍舊對我不放心,不肯給我上臺的機會,而是讓我先做幾次督導,跟著走走過場,等熟悉了,可以了,會把單子交給我來做的。”
說完,她抬起頭來,深吸了口氣,眼睛也跟著微微瞇了起來。
“那個時候也真是傻,主持一場婚禮,最少三四百塊總是有的吧,做婚禮督導才多少錢,起早貪黑的跟婚禮劉晨,兩天的時間也不過才給一百塊錢的酬勞,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我去主持什么婚禮,只是想找個人來干苦力罷了,我跟了他們兩個多月吧,數不清楚多少次婚禮了,上班的時候,我就趁著下了班,去幫忙扎婚禮的舞臺,給凳子套上椅套,吹氣球,插花布置婚禮現場,中午需要走流程的時候,我會犧牲掉午休的時間,我當時真的挺努力的,為的就是能給他們留下好的印象,有了活動可以想著我點兒,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有一次我去做督導的時候,那場婚禮的司儀,竟然是我們頻率里的同事,在辦公室里就有聽到過他的一些事情,沒什么才華,倒是背景挺深厚,普通話都不標準,大著舌頭,還懶,怎么看,我都要比他強吧,可是人家卻能接到這樣的司儀的工作,短短半個小時,不過動動嘴皮子,八百塊錢就到了手,而我呢,從倉庫里,跟著場務們一起搬鐵架子,天不亮就要起床,一天最少的時候,收拾出三個場地來,多的時候,四五個都不在話下,可是也不過是一天五十塊錢的酬勞,而讓我最接受不了的是,那個婚慶公司的老總,竟然還在朋友圈和網站上,大肆的宣揚我這個電視臺的主持人,跟他學司儀的消息……”
聽到這里,姚雨薇的神色不由得動了動,這一點的確是她沒有想到的,沒錯,他們生活的這個地方是個小城市,相比較于你的能力,可能別人更看中的是你的背景,西南市太小了,隨便在路上扯住個人,都可能和你帶點兒什么親戚,而這樣賺錢的活技,在一個外人,和自己的親戚,或者是對自己有用的人之間,不用說,也知道人家老板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這個時候的姚雨薇,倒是覺得飯飯其實更適合去大城市,她的那些想法,那些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拼出自己一番事業的想法,其實更適合于大城市,而不是這樣悶頭的,在小城市里四處碰壁。 就像飯飯說的那樣,西南市這樣的小城市里,工作機會也太少,人的消費觀念也上不去,飯飯這大半年,過的一定很艱辛吧,她能在這樣的環境里,四周都沒什么朋友,菜菜也不能給她窩心的感覺,父母又不在身邊,還能堅持這么久,其實也看得出,她對于菜菜的感情還是十分深厚的。
“所以,我放棄了,再也沒去過那個什么狗屁的婚慶公司,可笑的是,這事兒過去了差不多半個多月的時候,我在電臺的領導不知道是怎么知道這事兒了,竟然還找上了我,說我是借著電臺的名義在外面賺私錢,我真是冤枉,我賺到什么私錢了我……”
飯飯嘆了口氣,“我把這事兒告訴了菜菜,他的回答,才是最讓我傷心的,他竟然說我活該,說我本來就不應該去倒騰什么司儀,他早就跟我說過這些,是我自己不聽非要去試的……你說我……”
說著飯飯的眼眶就又紅了紅,姚雨薇見狀,趕緊抬手拍了拍飯飯的肩膀。
她知道,飯飯是真的委屈,這種感覺,一定很不好受吧,簡直難以想象,飯飯一個女孩子,是如何承受著這么多的東西,堅持到現在的。
“那段時間之后,我真的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也不買衣服,也不化妝,起床也特別的晚,還跟菜菜一起打游戲,但是,別看我那段時間頹唐啊,我跟菜菜的感情卻格外的好,我想,如果不是后來我爸媽突然要來西南市看我,估計,后面我可能還在和菜菜繼續一起頹唐下去……”
“我跟我爸媽說的是,我來西南市做主持人,最初的半年是沒有公司的,但是電臺會提供住宿,每個月還有一千五百塊的補助,我爸媽雖然覺得這樣委屈我吧,每個月還會給我打生活費,但是也在囑咐我,說現在工作不好找,叫我踏踏實實的在這里干,年輕人,就是應該多受些歷練。我原本想的,我租個房子,我爸媽來看我的時候,我也好交代,可是我爸媽一直沒來,菜菜又一直不肯陪著我出去找房子,這事兒也就這么擱置下來了,現在我爸媽突然說要來,我當然緊張了,這事兒也多虧了丹姐,她十一的時候剛好要去西藏旅游,就讓我先在她那里住下來,她那套房子,剛好是兩室一廳的,我爸媽來了,也正好可以在那里住,就不用去賓館了。”
飯飯說著,嘴角微微弧了起來,“那次,菜菜倒是挺重視的,還帶我去買了一身衣服,我能說,我都好幾個月沒買過衣服了么?他還帶我做了指甲,做了頭發,原來他也知道,我原來是什么樣子的啊,知道那段時間我過的有多頹然啊……我還以為,他一直都察覺不到,所以才那么做的呢……”
飯飯雖然笑著,可是臉上分明是傷心的深情,姚雨薇看著,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