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報告！”冉羽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卓曜斜眼一睨，“說。”
“我7點10分就在宿舍裡喊集合，她跟我住在同一個宿舍，我喊集合的時候她也在，宿舍裡所有人都聽到我連喊了三遍集合，教官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在場的人。”冉羽的聲音高亢清亮，不卑不亢，說完的時候，莊維嫺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
卓曜收回目光，重新看著莊維嫺，“還有別的理由嗎？”
莊維嫺這回說不出話了。
“過去站好！”卓曜的聲音立刻變得嚴(yán)厲又無情。
莊維嫺紅著臉，立刻過去站在了周歡麗的邊上。
卓曜的目光隨著她在動，突然，“你化妝了？”
莊維嫺的臉又白了：“我……”
“10分鐘，回去把臉洗乾淨(jìng)了再回來！”
“是！”莊維嫺轉(zhuǎn)身就跑。
卓曜又沉著臉看向面前的隊伍，“還有誰化妝的，都去給我把臉洗乾淨(jìng)了！”
隊伍裡一陣窸窸窣窣，緊接著，又有好幾個女生跑了出去。
這還不夠，卓曜走過去，開始一排一排的檢查，看到有化妝的就讓去洗臉。
簡直變態(tài)！冉羽心中小聲嘀咕。
“你，回去把臉洗乾淨(jìng)！”
指的是譚晶晶。
譚晶晶卻沒有動。
“聾了嗎！”卓曜的聲音立刻拔地三尺。
冉羽甚至覺得自己耳朵都快要被震聾了。
“報告。”譚晶晶抖抖索索的解釋，“我……我的是韓式半永久眉，洗不掉。”
卓曜：“……”
兩秒鐘後，他移開腳步，繼續(xù)檢查。
終於將四排的學(xué)生全部檢查完，他又回到隊伍的前面。
冉羽剛鬆了口氣……
“冉羽，出列！”
冉羽然後立刻走了出來。
“過去跟她站在一起！”卓曜擡手，指了下被罰站的周歡麗。
冉羽一愣。
讓她跟周歡麗一起罰站？
憑什麼？
“過去站好！”卓曜再次發(fā)令。
“報告！”冉羽忍不住開口。
卓曜瞇著眼，臉色很難看。
沒等他說話，冉羽便立刻說道，“報告，我是今天最早到的，我也沒有化妝！”
現(xiàn)場一片死寂。
幾秒鐘後，卓曜冷嗤出聲，“作爲(wèi)班長，第一天的軍訓(xùn)宣傳工作就不到位，我的要求沒一個達標(biāo)的！遲到，還化妝，讓你去喊，半天才過來！這裡是部隊，不是你們辦家家酒的地方，更不是你們放鬆遊玩的地方，班上有人犯了錯，你作爲(wèi)班長就要負(fù)起連帶的責(zé)任。給我過去站好！”
冉羽眨了下眼，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擡腳走了過去。
心裡已經(jīng)將他詛咒了一千遍一萬遍！
包括那幾個害她被罰的小婊砸！
“全體都有，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
卓曜往後退了一步，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以中間這位同學(xué)爲(wèi)基準(zhǔn)，全體呈體操隊形散開。”
有了前車之鑑，所有女生現(xiàn)在都學(xué)乖了，立馬聽話的照做。
“聽我指令：兩腳分開六十度，兩腿挺直，大拇指貼於食指的第二關(guān)節(jié)，兩手自然下垂貼緊。收腹，挺胸，擡頭，目視前方，兩肩向後張。好，維持這個姿勢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
“啊……”
“不是吧？”
有人沒忍住發(fā)出了埋怨。
“讓你們講話了嗎！”卓曜冷冷一句，隊伍裡立刻安靜如雞。
緊接著，他轉(zhuǎn)過身，看著被罰站的冉羽和周歡麗：“你們兩個聾了嗎？”
冉羽眉骨一跳，立刻往旁邊散開，跟著照做。
卓曜站在那，一雙如鷹般的利眸緩緩掃過衆(zhòng)人的臉龐，低沉的嗓音冷硬又沒有一絲的溫度，“我說過，在我這裡，你們要做到的只有兩個字，‘服從’！只有服從，絕對的服從，無條件的服從！不然，就會跟她們兩個人一樣，被罰站！”
冉羽：“……”
“右邊的那個，把頭擡起來！”
“雙腳分開六十度！”
“挺胸，收腹！”
“誰讓你散頭髮了？以爲(wèi)自己很美是不是？”
“噗嗤！”有個女生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這麼好笑嗎？出列！”
女生哭喪著臉站了出來。
“過去罰站！”
於是，冉羽身邊又多了一個伴。
卓曜則繼續(xù)在隊伍裡邊檢查，邊訓(xùn)斥。
他的聲音冷硬，低沉，又有力，充滿著不耐煩，偶然伴隨著一聲“嘟”的哨響，委實顯得有些可怖！
隨著時間的推移，回去卸妝的女生們一個接一個的回來了。
卓曜走出隊伍，開始一個個做檢查。
過關(guān)的，讓過去跟冉羽她們繼續(xù)一起罰站。
不過關(guān)的，一聲令下，就讓回宿舍繼續(xù)洗乾淨(jìng)了再回來。
總之，要求嚴(yán)格的不行，而罰站的隊伍也越來越壯大，從最開始的三個人，慢慢變成了四個人，七個人，十個人……
時間已經(jīng)是上午的10點鐘。
太陽已經(jīng)升高，熱辣辣的普照大地，因爲(wèi)軍區(qū)在半山腰的位置，加上沒建築物的遮擋，地面溫度此時已經(jīng)接近40攝氏度。
綠樹倒是挺多，也有不少班級開始挪往陰涼地訓(xùn)練，但卓曜就像是故意爲(wèi)難她們似的，讓所有人都站在大太陽底下繼續(xù)練軍姿。
沒一會兒，冉羽就覺得身上全都是汗，頭髮都溼了，粘噠噠的，難受的不行。
挺胸，收腹，擡頭，雙腿挺直，雙肩往後……最簡單的軍姿，維持一個姿勢站久了也累到不行，更何況身上還穿著密不透風(fēng)的迷彩服，頭上還戴著帽子，只是但凡有一點肢體上的鬆動，卓曜的哨聲就會警鐘般的響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半個小時到了，卓曜轉(zhuǎn)身，邁著長腿走到隊伍的正前方，“嘟”的一聲哨響後，“全體都有，稍息，立正。你們幾個……”
他指著冉羽那一排罰站的女生，“入列！”
終於不用罰站了！
冉羽擡腳，走到一排譚晶晶的身後，站好。
等其他幾人也紛紛入列後，卓曜的聲音再度響起，“現(xiàn)在開始，休息10分鐘，解散！”
話音一落，全場一陣哀嚎：
“媽呀終於能休息了。”
“我的腿都沒感覺了。”
“我才快被曬暈了好嗎？”
“不行我要去旁邊坐會兒。”
“……”
冉羽走到一處陰涼地，先摘下帽子，把臉上的汗擦乾淨(jìng)，然後掏出防曬霜往臉上和脖子上擦。
10分鐘一到，一聲魔鬼般的哨響即刻響起。
“嘟”地一聲，所有正休息的女聲忙起身過去站好，排好隊。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上午的10點半了，再訓(xùn)練一個小時就可以吃午飯。
“全體都有，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繼續(xù)呈體操隊形散開！”
卓曜雙手背後，慢慢踱步在隊伍裡看著隊伍。
“不要動！”
“頭擡高！”
“雙腳分開！”
“……”
突然，那個聲音到了身邊的位置，“左手?jǐn)E起來。”
冉羽眨了下眼，沒以爲(wèi)是在說自己，她自認(rèn)動作非常的標(biāo)準(zhǔn)。
但緊接著……
“冉羽，出列！”
冉羽忙擡腳走了出去。
“左手?jǐn)E起來！”卓曜再一次下令。
冉羽皺眉，遲疑的將自己的左手?jǐn)E了起來。
厚重的迷彩服衣袖稍稍往後，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纖細(xì)的手腕，上面的那一圈綠，陽光下顯得更加瑩潤透亮。
“我昨天是怎麼說的？不許佩戴任何的飾品，這是什麼？”卓曜的聲音嚴(yán)肅又充滿苛刻。
冉羽自知理虧，但是這個手鍊自從到她手上就從沒有摘下來過，習(xí)慣了，一時就給忘了。
“說話！”卓曜的聲音猛地提了好幾個音量。
冉羽，“報告，這是手鍊，我忘了。”
“很好。”卓曜發(fā)出了一聲類似嘲諷的冷哼，“班長帶頭犯錯，圍繞操場，三圈。”
冉羽瞬間瞠目結(jié)舌。
夭壽啊！
這裡的操場一圈下來是400米，3圈下來，那就是1200米！
關(guān)鍵現(xiàn)在這麼熱，而且都要中午吃飯了，讓她頂著大太陽跑1200米？
有沒有搞錯？
還沒等她想個明白……
“向左轉(zhuǎn)，起步……跑！”
卓曜一聲令下，冉羽卻沒有動。
現(xiàn)場的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凝重。
卓曜的臉上表情卻顯得更加玩味，“嫌少是不是？”
冉羽沒說話。
“那就再加一圈！四圈！”
冉羽：“……”
臥槽！
她想揍人！
身後這時傳來譚晶晶的聲音，“小羽，快跑吧……”
“允許你說話了嗎！”卓曜的炮火居然攻擊向了譚晶晶，“你，給我出列！”
譚晶晶哭喪著臉，從隊伍裡走了出來。
“兩人一起，向左轉(zhuǎn)，起步……跑！”
冉羽根本就不想跑，但譚晶晶怕死，立刻拉起她就往前跑了起來。
看著她不甘不願的背影，薄銳的脣角微不可覺的勾了一下，緊接著，卓曜轉(zhuǎn)身，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先的嚴(yán)肅：“你們也想去跑圈是不是？給我站好！”
所有女生身子均是一抖，忙打起精神繼續(xù)站軍姿。
……
跑了半圈後，譚晶晶喘著氣說道，“小羽，你……你是不是得罪真要命了？”
“嗯。”冉羽咬牙，“我上輩子一定是挖了他家的祖墳了！”
“我還以爲(wèi)讓你當(dāng)班長是想提攜你呢。”
“呵呵。”
“對了，那個莊維嫺一定是故意的吧！”譚晶晶又說道。
“不用管她。”一個小婊砸，她還不放在眼底。
“小羽……”譚晶晶正要再說點什麼，突然，一陣嘹長的口哨聲響起，緊接著，卓曜的聲音透過大操場直接傳了過來，“交頭接耳，再加一圈！”
“臥槽！”冉羽沒忍住，罵了一句。
五圈就是2000米啊！
特麼之前學(xué)校考試也不過才800米而已，要人命啊！
譚晶晶則不敢再說話，緊閉嘴脣，埋頭猛跑。
沒等五圈，兩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尤其是譚晶晶，腿腳不給力，落了冉羽整整一圈，最後幾乎是在走的。
冉羽雖然身體素質(zhì)還可以，但因爲(wèi)天實在太熱了，衣服又不透氣，從頭到腳，汗水直流，幾乎把厚重的迷彩服都打溼了……
終於跑完了第五圈，她整個人已經(jīng)喘到不行，原本就白的臉此刻更是蒼白如紙。
“入列！”
卓曜一身令下，她氣喘吁吁的走進隊伍，站好。
又過了好幾分鐘，譚晶晶纔回來，也入列站好。
“都看到了沒有，她們兩個人，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再有犯錯誤的，一律罰跑操場！三圈打底！”
說完，他又開始喊，“冉羽，出列！”
冉羽閉了閉眼，還是認(rèn)命的走了出來。
“站到這裡。”卓曜指了指身邊。
冉羽頂著張白臉，擡腳走到他龐邊。
卓曜吩咐道，“你是代理班長，我不在的時候，帶隊的任務(wù)就由你負(fù)責(zé)，誰不服從管教，你有權(quán)來做出任何處罰。”
“是！”
緊接著……
“代理班長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如果有不服的，可以直接來找我，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聲音大一點！”
“明白！”
“都沒吃飽飯嗎？”
“明白！”全場四十名女生歇斯底里，喊的附近班級都有人看了過來。
卓曜終於滿意，“好，現(xiàn)在由冉羽來帶隊，去食堂。”
說完，他轉(zhuǎn)身，站到一旁。
冉羽覺得這貨一定是故意的。
從昨天莫名其妙讓她做班長，然後是接二連三讓她受罰，跑圈，現(xiàn)在她剛跑完2000米，氣都還沒順，居然就讓她來接替他的工作帶隊去食堂？
說的好聽，什麼她說的話就代表他的意思，爲(wèi)什麼後面還補一句“不服的直接去找他”，這不明擺著表示可以找他告狀小嗎？
她站在那，不說話。
隊伍裡，女生們也不敢說話，雖然覺得很奇怪。
“嘟！”一聲哨響，卓曜又走了回來，聲音極度不悅的響起，“愣著幹什麼！”
冉羽一咬牙，“報告！”
“說！”
“我可不可以不做班長？”
“不可以。”
“……”我去年買了個表！
“還有其他的問題？”卓曜瞇著眼，黝黑麪龐緊繃，雙眸犀利挑剔。
冉羽看著他，幾秒鐘後，“沒有。”
卓曜滿意的揮手，“帶隊。”
。
15分鐘後，食堂。
總教官劉天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開動。
拿饅頭的拿饅頭，盛米飯的盛米飯，盛湯的盛湯……再也沒有了昨晚和早晨的矜持。
尤其是譚晶晶，一邊吃，一邊不停地感慨，“餓死我了，我決定，以後每頓飯我要吃三個饅頭！”
“小羽。”楚雪飛看著冉羽，“能把你手鍊給我看一下嗎？”
冉羽一愣，然後直接搖頭，“不方便。”
楚雪飛的臉迅速僵了一下。
估計是沒想到冉羽說話會這麼直白。
冉羽也不管，拿著筷子夾菜吃飯。
上午的軍訓(xùn)費了太多體力，這會兒最大的感覺就是又餓又累。
吃完飯後是十二點，下午兩點軍訓(xùn)，中間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休息。
回到宿舍，冉羽第一件事就是把手鍊摘了，裝進袋子裡面放好，第二件事是去洗澡，順便洗了個頭。
完事了直接拿乾毛巾包著，倒?fàn)椌退?
誰知沒多久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李季打過來的。
“喂？”
“小羽，我是李季。”電話裡很快傳來李季清亮的嗓音。
冉羽撓撓頭，“找我有事嗎？”
“……”電話裡安靜了會，緊接著，李季問道，“你上午是不是被教官爲(wèi)難了？”
冉羽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就在你們班的隔壁。”李季的聲音突然顯得有些失落。
冉羽：“……”
好吧。
她真的是無暇顧及。
緊接著……
“小羽，譚晶晶來找我了。”
“啊？”冉羽眨巴眨巴眼，這個……
“她說要我做她的男朋友。”李季又說道。
冉羽繼續(xù)眨巴眼。
“她還說是你讓她來追我的。”
聽到最後這句，冉羽有點無語了。
探出頭往對面的下鋪一看，果然，譚晶晶人不在。
“小羽。”手機裡，李季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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