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莫深還是推開了童小允,即使心中的不捨已經(jīng)化成了一把刀,狠狠切割著的他的心,他還是將她推開了。
“你怎麼在這了?跟蹤我?”他冷聲問道,強迫自己嘲笑出來。
童小允神色一滯,又在下一秒上前,再次緊緊抓住了喬莫深的手臂,“大叔,我知道你在騙我,你有自己的苦衷,沒關(guān)係,我可以等你,就算你現(xiàn)在對我再壞,我也等你,因爲我愛……”
“童小允!”喬莫深在她說出“愛”這個字之際,心裡在流血,卻還是一把狠狠將她推開,眉宇之間染上了一抹肅殺之氣,“我不是說過,讓你別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你聽不懂是不是?”
晶瑩的淚滴順著童小允蒼白的臉頰簌簌落下,她被喬莫深推得噔噔向後退開幾步,就站在那裡,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喬莫白告訴她,他苦衷的,她要相信喬莫白的話嗎?
要!
當然要!
童小允相信喬莫白,所以也相信喬莫深是有苦衷的。
“大叔,我不奢求你現(xiàn)在就回到我身邊,我……”
“莫深他永遠都不會回到你身邊,童小姐,你還是死心吧。”
童小允的話被一道無情而冰冷的聲音打斷。
她和喬莫深皆是一驚,同時轉(zhuǎn)過頭,驚訝的視線落到了突然出現(xiàn)的白麗身上。
而白麗的身邊,還有蔣伊娜一個。
蔣伊娜這時鬆開了挽著白麗手臂的手,幾步上前,來到喬莫深身邊,接著剛纔白麗的話說道,“沒錯,童小允。”
她說著,又看了眼喬莫深,忽的擡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得意洋洋地看著童小允,“我跟莫深哥要結(jié)婚了,他現(xiàn)在是我的未婚夫。”
“什麼?”震驚地撐大一雙淚溼的星眸,如遭雷劈。
喬莫深,和蔣伊娜,他們兩個,要結(jié)婚了?
這不可能!
可是,喬莫深並沒有推開蔣伊娜,也沒有反駁。
可她不知道,有一剎那,喬莫深真的很想推開身邊這個女人,跟童小允解釋,他沒有要娶別的女人。
他的妻子,這一輩子,只有她,童小允。
如今他們不能在一起,他身邊,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可終究,他沒有推開蔣伊娜。
對不起,允寶。
喬莫深在心底跟童小允道歉,卻握住了蔣伊娜的手,堅定地說道,“沒錯,我們要結(jié)婚了,所以,別再讓我看到你,童小允。”
童小允心如刀絞,難以置信地看著喬莫深。
他真的要跟蔣伊娜結(jié)婚是嗎?
剛纔,她從喬莫白那裡得知,他是有苦衷纔跟她離婚的。
那個時候,她有多開心?
即便他們現(xiàn)在還不能在一起,她還是開心,因爲她知道,喬莫深對她有感情,他離開她,也痛苦。
可現(xiàn)在,她不相信喬莫白的話了。
從喬莫深的臉上,她看不到一絲痛苦,有的只是決絕,無情,殘忍。
他竟然要娶別的女人!
看著他跟蔣伊娜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童小允多希望自己此刻是瞎子,就看不到他握著別的女人的手了,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喬莫深,你現(xiàn)在就站在我的對面,你真的看不出來,因爲你一句話,一個舉動,我的心有多痛?
你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是不是……就算我心痛而死,你也不在意?
是不是?
哈哈……
童小允無聲笑了出來,笑中帶淚。
她一直笑著,彷彿真的很開心很開心,可淚水,很不聽話,不斷地往下落。
良久,童小允看著喬莫深,點了點頭,緩緩閉上雙眼,顫抖的睫毛下,兩行清淚簌簌落下,“恭喜……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話落,她睜開眼睛,冷冷地撤回了自己的視線,緩緩轉(zhuǎn)身,在喬莫深看不到的地方,淚流滿面。
放手吧,童小允。
她這樣告訴自己,全身沒了力氣,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若不是有叢憶和杜若扶著,她真的就倒下了。
“小允……”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她笑著擺擺手,掙開了叢憶和杜若,大步往前走。
喬莫深就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鬆開了蔣伊娜的手,腳下的步子不由向前一步,卻終是定在了那裡。
剛纔,就在她轉(zhuǎn)身之際,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失望。
他知道,她對他死心了。
那個說愛他的女人,那個給他帶來幸福的女人,讓他生命中充滿了色彩與陽光的女人,對他,死心了。
可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爲什麼他好後悔?
爲什麼他想要追上去,告訴她,他沒有要娶別的女人,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人,他……愛上她了。
童小允,我愛你,永遠。
“莫深,走吧,正好遇到,你陪娜娜到處……”白麗一邊說一邊來到喬莫深身邊,卻在看到喬莫深的雙眸時,聲音戛然而止。
她被喬莫深眸底的水霧刺痛了雙眼。
她的兒子,竟然爲了那個女人,哭了?
他真的那麼在乎那個女人嗎?
白麗聲聲問自己,心底暗流汩汩而過,千百種滋味涌上心頭。
她真的做錯了嗎?
喬莫深生生逼回眸底的淚水,垂眸看著自己的母親,周身的氣場瞬間恢復了以往的強大和冰冷,就像在童小允出現(xiàn)之前一樣。
他並沒有說什麼,看了眼白麗,直接離開,視線從始至終沒有落到蔣伊娜的身上。
“媽媽!”蔣伊娜這才上前,來到白麗的身邊,“剛纔莫深哥說跟我結(jié)婚,是真的嗎?”
白麗這纔將自己複雜至極的視線從喬莫深稍顯落寞的背影上收回,迎上蔣伊娜的視線,頓了頓,淡淡地說道,“回家吧。”
……
童小允回到家,便將自己鎖在臥室內(nèi),誰都不讓進去。
她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吹著寒冷刺骨的風。
風,雖然冷,卻不及她心底那抹寒意的千萬分之一。
剛纔,他就在她的面前,牽起了喬伊娜的手。
他爲什麼不直接拿刀殺了她?
他殺了她吧。
總好過現(xiàn)在這樣,生不如死。
童小允真想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把自己打醒。
心裡的痛化成了滾滾的波濤,狠狠拍打她的心壁,似是要從她的心口迸出來一般。
她屏住呼吸,想要緩解心痛,卻也不想那抹劇烈的痛苦在這時爆發(fā)出來,她終是無法承受,在這徹骨的寒風之中,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
這個冬天,異常的寒冷,因爲她曾經(jīng)得到過喬莫深溫暖的懷抱,如今失去了,剩下的,是加倍的寒冷。
她就這樣,在臥室裡哭了整整一天一夜,而等在外面的人,都焦急萬分。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又漸漸亮了。
童威站在門外,雙腿因爲長時間的站立,疼了起來,站也站不穩(wěn)了。
叢憶和杜若將童威扶到了臥室內(nèi),然後杜若留了下來,看著他休息。
叢憶則離開了房間,站在走廊裡撥通了喬莫白的電話號碼,“喬莫白,你爲什麼要跟小允說那些話,你哥都要跟蔣伊娜結(jié)婚了,你們兄弟兩個是合起夥來欺負她是不是?”
喬莫白聞言一驚,“我哥要跟蔣伊娜結(jié)婚?這不可能!”
叢憶咬了咬牙,眉宇之間染上了一抹憤怒之色,“他昨天親口說的,喬莫白,我不管你哥有什麼苦衷,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過來,把你昨天的話收回去!”
喬莫白能想得出來童小允現(xiàn)在的狀況,應了一聲掛斷電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離開房間,想要去告訴喬莫深一聲,最後還是無聲離開了。
來到童家已經(jīng)是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童小允依舊沒有開門,喬莫白只能站在門外敲門,勸說道,“嫂子,是我,我是莫白……對不起,嫂子,都是我不好,你……你還是放手吧,嫂子,我昨天不該說那樣的話,你跟大哥……是沒有未來的。”
最後那句話,他的聲音輕輕的,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昨天他是一時衝動,纔會對童小允說出那些話。
十年前發(fā)生的那件事,註定,他們兩個是沒辦法在一起的,強求也強求不來。
奶奶可以放下,大哥可以放下,他可以放下,可他們?nèi)齻€人,都對母親沒有辦法。
母親也是對父親用情至深,纔會這樣。
他真的知道錯了,就算那兩個人此刻再痛苦,他卻也不會再意氣用事了。
這樣做,只會增添他們兩個的痛苦而已。
……
“莫深,媽媽知道你還放不下童小允,所以媽媽決定,讓你跟娜娜訂婚。”
喬莫深的書房內(nèi),白麗一開門進去,便這麼說道。
喬莫深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面上,文件夾和桌面相碰的時候,發(fā)出了沉重的聲響。
他緩緩站起身,眸光沉沉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薄脣微啓,淡淡地說道,“我不會跟蔣伊娜訂婚,更不會跟她結(jié)婚,媽,我會爲爸爸報仇,但是我也要告訴您,童小允會一直在我心裡,永遠都不會消失。”
白麗倒吸了一口氣,張了張嘴,在發(fā)出聲音的前一刻,喬莫深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您已經(jīng)把我心愛的人從我身邊奪走了,您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討厭我自己,連心愛的人都沒辦法廝守,可我這輩子,也只會被您要挾這一次,要我娶別的女人,不可能。”
白麗的心似是被什麼狠狠擊中了,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她雙目含淚看著喬莫深離開的背影,這一刻,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她仰起頭看向上面,彷彿看到了自己最心愛的人,喃喃問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忽的,她又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不,我沒有做錯,錯的人是童威,是童小允,是……是莫深,他明知道童小允是童威的女兒,卻還要愛上她,他們兩個註定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沒有做錯,我是在幫莫深,把他從火海里拉出來,不然他會痛苦一輩子的,我沒有做錯……我真的沒有做錯……”
心底對童威的恨和報仇的執(zhí)念再次消弭了那一丁點對自己兒子的愧疚。
白麗堅信,沒有童小允,喬莫深會更幸福。
童小允,根本配不上她兒子,只要有她在一天,她就絕對不允許那兩個人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