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風(fēng)嶺。
寒風(fēng)瀟瀟,冷雪紛紛。
白色的世界中,一朵篝火在冰雪中散發(fā)出淡薄的火光,寺廟外,人邪與劍邪相對而坐。
一場簡單的閒談,既是漂泊與江湖上的一點悠然,也是自身對佛法的切身見解。
“執(zhí)著是苦,一旦放開,萬般皆休。”人邪語帶別意,撥著篝火的柴枝一點一點讓柴火物盡其用。
劍邪淡淡的看著這一切,口中盡是冷漠之言,但仔細(xì)聽,就能感覺到其中別樣的感情。
“你也是執(zhí)著之人。”
人邪不同意:“我是淪落凡間的邪。”
“正亦非正,邪亦非邪。”
“不垢不淨(jìng),是無三界返。”
“哼,你總是與我作對就對了。偏偏我又無法下的手揍你!說吧,你是瞅準(zhǔn)了這點吧。”
“我什麼要故意?”
“又來了——嗯!?”
驀地,人邪聲音戛然而止,雙眼中的溫情驀然轉(zhuǎn)換成冷冽的殺意,轉(zhuǎn)向漫漫雪夜之中忽來的不速之客。
“哈哈哈哈,兩個講佛理的邪,大哥,看來我們是見到江湖奇觀了?”霸道肆意的聲音中,狂烈火光陡的出現(xiàn),火舌紛飛中,火龍果造型的東方鼎立隨之出現(xiàn)。
同一時間,地理司異體率領(lǐng)大批般若海殺手出現(xiàn)在四周,另一方面,伏天塘率領(lǐng)敗血異邪之軍,大軍陳列,隨時準(zhǔn)備出動。
人邪對四周之人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只是瞅準(zhǔn)了說話的火龍果,冷冷道:“看到不速之客的對應(yīng),就是教訓(xùn)到他懂禮貌。”
東方鼎立毫不畏懼,一振手中長日狂陽,肆意大喊道:“來吧來吧,一劍封禪,你的對手就是我了。”
人邪扭頭看向劍邪:“忍劍自找死路,出劍天下無敵,劍雪,這次你怎樣決定?”
“嗯?”
“殺!!”
劍邪尚在遲疑,地理司異體已經(jīng)一聲大喊,般若海衆(zhòng)殺手隨之出動,刀劍出鋒,衝殺上來。
“上!!”
伏天塘見狀,也隨之一揮手,讓手下異邪大軍殺上。
刺激之戰(zhàn),挑釁之爭,東方鼎立、地理司、伏天塘三大高手,聯(lián)合大軍欲殺雙邪。
單是三大高手,就足以令雙邪陷入危局,再加上旁邊還有大批雜兵,兩人的處境從一開始就處於十分不利的地位。
“來吧。”
東方鼎立一戰(zhàn)人邪,長日狂陽與殺誡刀劍爭鋒,破壞的火流,是悶燒的硝煙,四周盡是莫名的妖氛。
邪,爲(wèi)瘋狂,狂,爲(wèi)驕縱,一邪一狂,今日一爭長短。
一劍封禪殺誡出鞘,東方鼎立長刀威猛,火焰隨著刀鋒揮灑,氣流伴隨劍刃狂飆,刀劍爭鳴之勢,勢不可擋。
另一方面,伏天塘對上劍邪。
伏天塘拳腳揮灑自如,一招一式都是威力萬鈞,封劍不動的劍邪,卻是雙掌凝氣,其神其氣其態(tài),人如其名,是爲(wèi)暴風(fēng)中的封雪劍者,可惜其封劍不出,無緣得見其劍術(shù)風(fēng)采。
“鏘~~~!!”
出招即是殺招,東方鼎立和人邪,各自處於刀劍之巔的武者傾力相鬥,劍風(fēng)刀罡,凜然霸道,方圓數(shù)十丈內(nèi)盡是殺氣滾滾,寒氣與冷氣交織,無人敢輕易接近其中。
殺誡照斜月,刀流攪烈風(fēng)。
一個是刀中狂者,一個是劍中邪異,兩者相鬥,那叫一個將遇良才,棋逢對手。東方鼎立一刀猛劈,刀鋒伴隨熾熱火舌,人邪神色不動,長劍一點,劍身微彎,持劍右手猛地一推,劍身反彈,“鏘”的一聲,霸烈狂刀受力彈開,熾烈火焰盡被劈開。
“好劍法!”
“你也不差!”
言語來往間,兩人的攻勢沒有一刻停緩。長刀之上傳來彈力,東方鼎立立即騰身飛空,身如輕燕掠起,半空之中身影旋轉(zhuǎn),狂刀帶起道道狂流,從天往下疾奔,撲向人邪。
一劍封禪似是早已有所預(yù)料,運(yùn)轉(zhuǎn)手腕,剛剛彈飛敵方的殺誡舞出一道劍花,停止時,劍柄倒轉(zhuǎn),刻不容緩之間,劍尖點入地面,手臂一劃,內(nèi)元灌注,從劍尖透出。
下一刻,真元從劍鋒劃過之處沖天而起,與飛撲而來的道道火舌正面撞在一起。
“轟!!”
火焰刀罡與冷冽劍鋒拼了個激烈璀璨,暴起的亂流之中,兩者同歸於盡,揚(yáng)起無數(shù)塵沙。
一招甫出,另一招立即接上。
眼見一招無果,東方鼎立身臨半空,周身火焰熊熊,手中長刀帶起熾烈火舌,刀一揚(yáng),極招上手。
“歸陽不負(fù)!!”
一聲長喝,暴竄的火流襲捲暴風(fēng),式若火陽欲吞月,招若地火燒平原,烈焰直可焚天煮地。
“殺誡半邪影!!”
面臨烈焰狠招,一劍封禪避無可避,閃無可閃,但仍是一派從容,劍流瀟灑,旋風(fēng)而轉(zhuǎn),殺誡綻放聖光,周身邪氣滾滾,兩相交織,竟而生出另一種奇怪的力量,將來襲的烈焰破開,與刀流不相伯仲,正面相搏。
“叮、叮、叮、叮……”
刀劍對撞之聲,如同暴雨之聲密集,不絕於耳,兩條人影你追我閃,你閃我追,轉(zhuǎn)瞬間,刀劍便已碰撞了不知道多少下,凡是人影所經(jīng)之處,大地開裂,白雪紛飛,塵土瀰漫無數(shù)。
另一邊,伏天塘戰(zhàn)劍邪,柔韌深沉的掌功,掃向舉掌爲(wèi)劍的劍邪,兩者戰(zhàn)的不相伯仲,難分難解。
如果說,東方鼎立與一劍封禪之戰(zhàn)是驕對傲之戰(zhàn),那伏天塘與劍邪之戰(zhàn)就是沉與靜之決,迥異的戰(zhàn)鬥風(fēng)格,同是立決勝利歸屬的戰(zhàn)鬥,更是決定生死的殊死之爭。
地理司默立旁邊,靜靜地看著劍邪的戰(zhàn)鬥。
驀地,地理司動了。
就在劍邪與伏天塘一招對轟,真氣回跌之際,地理司掌風(fēng)一動,託月流塵之招,挾帶無窮後勁襲向劍邪背後。
觀看劍邪與伏天塘戰(zhàn)鬥良久,地理司早已洞徹劍邪劍法,一出手,便是劍邪避無可避之際。
……情況危急,再不出劍,必敗無疑!
劍邪心聲迴盪間,對於朋友的堅持,仍是超出了自我生命的可貴,不願拔出朱厭的堅持,不容動搖,硬生生接下重掌。
瞬間,劍邪重創(chuàng)負(fù)傷。
“噗呃……”
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鮮紅之血濺落雪色地面,觸目驚心的紅,映入關(guān)心戰(zhàn)局的人邪眼中。
於是,耳聞至友負(fù)傷的人邪,霎時怒上眉間。
“暴風(fēng)劍流!!”
眼露紅光一瞬間,殺誡直刺入地,劍光劈獵而開,登時劍氣破開大地阻擋,土地左右分道,凜冽劍氣殺向地理司。
“喝啊!!”
地理司偷襲劍邪得手,此時尚未回得氣來,躲避不及,幸有伏天塘從旁策應(yīng),勢大力沉的一掌及時劈下,“轟”的一聲,大地震動如雷爆炸,塵土飛揚(yáng),徹底抵消劍氣。
東方鼎立桀驁一笑,揚(yáng)聲說:“人邪,北域武林四大傳奇之一,你就只有如此本事嗎?”
人邪略顯猙獰一笑:“比劍氣比狂燄不好看,不如比真功夫,來來來,劍上分真章,看是我的劍銳,或是你的刀利?”
“哈哈哈……天無二日,唯吾曠照,你將明白其意。”
“我很怕,可惜現(xiàn)在是晚上。”
“好狂語。”
人邪長聲一笑:“人不瘋狂枉天高。”
劍邪突然相應(yīng):“俯瞰天穹不是狂。”
分立的戰(zhàn)場,默契的戰(zhàn)意,劍邪士氣高漲,凝氣爲(wèi)劍盾,封住地理司與伏天塘的掌勁。
然而士氣畢竟只是一時之勇,不出朱厭的劍邪身已受創(chuàng),盡力抵擋,但卻越來越不支,反觀地理司與伏天塘,越戰(zhàn)越沉猛的掌氣逼得劍邪如氣壓加身,難以喘息,瞬間便已中掌數(shù)記,傷上加傷,危勢頻頻。
人邪見狀,心中越加急切,然而東方鼎立刀法高絕,一味糾纏不放,人邪雖是心急,但卻無法支援。
抽不出身的急怒,加成的怒,加成的劍,東方鼎立強(qiáng)勢的刀流,逼得人邪身上邪氣更盛,暴怒的氣息頓時引動貼身之劍,霎時間,紅色的邪氣自朱厭之上迸發(fā),劍邪頓時被染了心、染了目,心神動搖,堅決不願握劍的手,漸漸移向背後的朱厭劍柄。
地理司察覺不對,絕招再運(yùn),欲趁機(jī)取敵,但伏天塘卻突然受力,減緩攻勢,暗中觀察劍邪與人邪的變化。
“人邪?劍邪?究竟誰是吞佛童子?該見真章了。”滿懷期待的目光之中,伏天塘更已術(shù)法將這裡此事運(yùn)送到夜重生面前。
出劍?亦或,不出劍?
生?亦或,死?
性命,亦或,吞佛童子?
混亂的心緒,混亂的場面,再加上地理司再來之掌,氣吞天地之勢,必取性命之招,劍邪心神越發(fā)的不穩(wěn),手,漸漸觸及到了朱厭劍柄,濃郁邪氣頓時更多的涌入心中,動搖神智。
理性與感性的衝突,本能與意識的衝突,劍邪一時間竟是陷入前所未有的掙扎局面,面對地理司催命一招,竟是不躲不避,不格不擋,仿似甘心斃於對方掌下一般!
“劍雪!!”人邪怒吼一聲,合身往劍邪身邊衝去。
東方鼎立見狀,獰笑一聲,同時出刀,雄渾狂勢,強(qiáng)撼如濤的怒燄刀流,趁勢斬向人邪。
“恨舞悔陽!!”
一聲深入肺腑的沉猛,一聲激烈狂野的瘋狂,猛烈火焰伴隨刀罡破風(fēng)狂斬,驀地,一股邪氣突然誕生於場中,眼前的世界,是蔓生在黑暗的紅色,無情的魔火吞噬烈焰,更加兇猛的席捲而來。
“轟!!”
“不妙!!”
東方鼎立大驚失色,不顧其他,長日狂陽一橫,真元灌注刀中,人順勢飄空後退。
突起的烈焰,突起的魔火,無邊的邪惡氣息驟然降臨場中,純淨(jìng)到極點的異界氣息令人心驚膽寒,預(yù)示著一位可怕的存在在衆(zhòng)人的逼迫中,終於露出身影了。
黑暗的火燄中,漸回的世界,只餘一片洪炎,吞噬白雪的世界,已無人邪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紅白的身影,毫無感情波動的雙眼,漠視著變色的風(fēng)雲(yún)……
“終於找到你了。”伏天塘瞬間陷入狂喜,恨不能仰天狂笑,“原來人邪纔是你啊!”
“吞!佛!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