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鳴聽行知幾個兄弟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徐謙恨恨地說,“操,敢動老四,我一定讓他死的很難看?!?
“你冷靜點,你想怎么做,除了早年那件事,吳哲并沒有什么把柄,你也雇傭黑社會?他巴不得咱們那么做,然后把屎盆子都扣在我們的頭上呢。”
“那就把早年那件事情搞大?!?
“老四最開始就打算這么干,可這次他被刀捅,之前那些敢出頭的也都縮回去了,連人證都沒有,你能怎么樣?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再厲害,這也不是咱們的地盤,不能輕舉妄動?!?
“你什么意思,就他媽這么不管了嗎?老四還他媽躺床上,他都要死了,你還能這么冷靜,你算什么老大。”徐謙是個外冷心熱的人,此生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女人和兄弟被欺負。
徐行也怒了,徐謙是他的堂弟,他從來沒想到,他有一天會這么跟他說話。
“你他媽放屁,我是你們的大哥,我能跟你們一樣意氣用事嗎?”說完,繃著臉看相蕭可言,“老五,你是最冷靜的一個,把現(xiàn)在的狀況跟大家說說?!?
蕭可言扶扶眼鏡,嘴角的肌肉有些痙攣,“讓小叔叔找人把他們做了得了?!?
沉穩(wěn)的徐行一下子炸了,“你他媽也跟著瘋是不是?想把你小叔叔也拖下水是不是?”
蕭可言低著頭,表情依然是冷冷的,聲音里卻是少有狠戾,“四哥真有事,我不在乎自己動手。”
“滾,都他媽給我滾。”徐行沒想到一路風(fēng)雨走過來的兄弟,到頭來都在懷疑他無情無義。
“別吵了?!毙Q輕輕地開口,沒有著急,沒有焦躁,甚至帶著點暖意,“我知道,你們是為他好?,F(xiàn)在把情況說給我聽,我要聽,我要知道,我到底面對什么樣的對手,我要知道到底誰敢動我的男人?!?
玄鳴一開口,一群大男人都消停了。
出事后,大家都知道最對不住的就是玄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之所以這些殺伐決斷不在話下的男人們會亂了陣腳,也是覺得這命運對這對戀人實在不公平。
“三嫂,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
玄鳴笑笑,對蕭可言說,“我現(xiàn)在不需要安慰,你告訴我到底什么情況,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遇到事情就會躲回老家哭哭啼啼的辛夷了?!?
目光里的堅定有著巨大的力量,安穩(wěn)了這些男人的心。
“好,三嫂,我告訴你。F市食藥監(jiān)局的局長吳哲,就是當(dāng)年那個副縣長?,F(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退休的年齡。他為人十分謹慎,幾十年的官場生活,無論處于哪個崗位,都沒出現(xiàn)經(jīng)濟問題,因此也沒什么大的把柄。四哥和程朗開始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事情,無疑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盒子,讓他噩夢連連。之前有人去警告過四哥和程朗,應(yīng)該就是吳哲派去的,四哥他們大約沒想到這些人會無法無天到這種程度?!?
“也就是說,是吳哲買兇*殺人?”
“不是吳哲,吳哲沒那么傻,當(dāng)年的事情就算揭發(fā)出來,也沒有實際的證據(jù)證明那些人出現(xiàn)腎臟問題甚至喪命就跟那批奶粉有關(guān)。他不過就是在政治
生涯上留下個污點,不至于鬧出人命。”
“那是?”
“吳庸,吳哲的兒子。吳庸本身就是個小混混,出事之前,有人看到過他跟那些動手的人見過面。可是那些動手的人,一口咬定是他們自己想謀財害命,完全沒有提到吳氏父子的名字?!?
玄鳴點點頭,“明白了,吳哲用錢和權(quán)力幫兒子擺平了這群人對嗎?”
“應(yīng)該是這樣。即使那些人供出了吳庸,還是一樣被判刑,他們索性就認了?!?
玄鳴凝眉思考,徐行看她的樣子擔(dān)憂地說,“玄鳴,這個事情我保證給你一個交代,你不要插手,你現(xiàn)在是兩個人。”
玄鳴笑笑,“這也是我要跟你們說的話,這件事情,你們都別插手,實在想幫忙,就幫我看著方逸行,除非他睜開眼睛,否則我絕不再去看他?!?
說完她扶著腰緩緩起身,一臉平靜,“我是什么人你們應(yīng)該知道,攔我的話,你們誰都承擔(dān)不了后果。”
說完就一步一步堅定而緩慢地離開的房間。
徐謙煩躁地跟了出去,被徐行叫住,“你干嘛去?你攔不住她的,別再傷了孩子?!?
“攔什么攔,我他媽叫人后面保護她去,她要是出事,我們都死了也不夠償命的?!?
徐謙摔門而去,蕭可言馬上跟了出去,“我也去,三嫂絕對不能出事?!?
兩個人都走后,老二闞知走到徐行身邊,點了根煙,悠悠地說,“誰都知道,你能帶著我們一路披荊斬棘走過來,就是你沉穩(wěn)、冷靜、永遠都能審時度勢趨利避害,可是啊,當(dāng)著玄鳴的面,你剛剛的表現(xiàn),未免太冷漠了?!?
徐行目光幽深,沉默不語,然后嘆了口氣,“可能我一開始對辛夷就有成見,現(xiàn)在對玄鳴也有誤解吧。我去跟她道歉?!?
……
玄鳴靠在賓館房間里的沙發(fā)上,一頁一頁翻看蕭可言給她的資料。
徐行敲門進來,她抬頭看了看,微微咧咧嘴,“大哥,剛剛打斷你們的談?wù)?,很抱歉?!?
徐行擺了擺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問,“我可以坐嗎?”
玄鳴點點頭。
徐行坐下,玄鳴放下手里的資料給他倒了杯茶。
“大哥要說什么事?”
徐行搓了搓手,開口說,“對不起。”
玄鳴挑了挑眉頭,一臉不解,“為什么道歉?大哥這樣,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為了很多事情。之前的,現(xiàn)在的。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
說完,徐行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看著茶杯里的幾片茶葉回憶,“我第一次對你產(chǎn)生成見,是你還是辛夷的時候,老四在會上把你的方案貶得一文不值,你大聲嚷嚷,然后哭著跑出去。你知不知道,老四的手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如此任性,我當(dāng)時就想,老四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后來,為了你,老四跟他哥對著干,辭退了jada,讓行知有史以來面臨了最大的危機。后來你跟老四鬧分手,他心里不痛快,原本應(yīng)酬已經(jīng)很少喝酒了,可那段時間卻煙酒不離身,最后胃部大出血進了醫(yī)院,一個人躲到了j市,我以為你們結(jié)束了,結(jié)果
你又追了過去。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開始嶄露才華,工作上的能力有目共睹,老四很為你驕傲??墒前?,我總覺得你不夠愛他,你們倆的感情太折騰了。”
說到這里,徐行頓了頓,看向玄鳴波光微動的眼睛,“你還記不記得,老四為什么會逃婚?”
玄鳴輕輕搖頭。
“因為你間接害死了他最親近的人,從小帶他長大的管家林叔和林叔的兒子??墒?,你后來轉(zhuǎn)身變成玄鳴回來,對這些事情,老四只字不提,把所有的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就是想要你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為了你,他再次跟段家為敵,幫你收購秦桑的公司,因此得罪了董事會里的很多大佬,不僅自己被停了職,行知集團內(nèi)部也出現(xiàn)了大的震動。這次,他接收藍峰這么吃力不討好的案子,對你的說辭是為了挽回常老的一世英名,可事實上,他不得不接,藍峰乳業(yè)如果也倒戈的話,我們五個人辛辛苦苦在行知站穩(wěn)的腳跟就要徹底動搖了。這么多的事情,老四一個字都沒跟你提過吧?”
玄鳴捂著自己的心口,低著頭,心頭被徐行一字一字的凌遲,痛得連呼吸都變得緩慢。
“我的愛人徐唯源是個小女孩,雖然不聰明也沒能力,可她是個無欲無求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小女人,偶爾使使小性子,都在可控的范圍內(nèi);老二的媳婦李落,那是明著壞的人,當(dāng)年也折騰過,但所有的罵名和難堪都自己擔(dān)著,老二永遠都是那個光明磊落的人;老三和尚盈盈也是各種波折,可基本上都是尚盈盈在包容忍讓老三,遷就他的壞脾氣和他復(fù)雜的家庭關(guān)系;老五和囂爺兩個人最難最苦,但都彼此分擔(dān)著。唯獨你啊玄鳴,老四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熬成湯給你喝,你卻總在他的心口劃刀子,一切的事情,于公于私都讓我無法喜歡你。”
說完,徐行覺得自己的眼角都濕潤了。
“都是我的兄弟,都是我的心頭肉,誰出事我都疼。所以,一個老四出事了,我不能讓其他人再出事,這就是我剛剛罵徐謙意氣用事的原因,你能理解嗎?”
玄鳴沉沉地點頭,“我懂,大哥,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
徐行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么跟你說這些嗎?因為我想讓你明白,你就是老四的命,甚至比生命都重要。不管我細化你也好,不喜歡你也罷,你都必須好好保護自己,好好活著,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給老四討個說法,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安安心心地等消息?”
玄鳴抬起頭,目光流轉(zhuǎn),嘴唇緊閉,徐行一看就知道自己的一番話都是徒勞了。
“你不答應(yīng)?你還是要自己動手是嗎?”
“大哥,我跟你說個秘密吧,也許你知道了,就會答應(yīng)我的請求了?!?
徐行沒來由的心頭一緊,“你……,想說什么?”
“我啊,可能有生之年只能為他做這么一件事情了,就算他這次熬不過去死了,我也會很快地去見他的,到時候我可以很自豪地說,方老師你看,我也曾經(jīng)守護過你一次的,你是不是很驕傲。”
一行清淚,流過臉龐,全是舍不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