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 智斗
747智斗
宮旬見到了路曼聲,一個他從未見識過的路曼聲。
在路曼聲一開口時,那種顯而易見的沖擊就知道這個全新的路曼聲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在這么長時間不見之后,路曼聲已然不是他過去認識的那個冰冷的路曼聲了。
宮旬又高興,又忍不住感慨。
他高興的是路曼聲愿意打開自己的心門,接觸全新的自己,迎接嶄新的生活。他感慨的是在路曼聲發生這些變化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看著他一點一滴的蛻變。
從以前宮旬就覺得,他和路曼聲之間要說緣分,并不是沒有,可兩人之間總少了一點什么。就是這一點什么,讓他和路曼聲之間始終保持著距離,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真正地靠近她,得到她的心。
宮旬一直在想那東西會是什么,可是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依然沒找到答案。他曾經以為是路曼聲太冷,不愿意給任何人機會的緣故。現在看來,問題不是這么的簡單。
“太子殿下怎么樣?”回去的路上,溫書問路曼聲。
“還好,雖然瘦了一點兒,太子殿下的威儀和氣勢還在。”說到這兒,路曼聲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如果忽略掉宮旬呆頭鵝的樣子,那他的氣勢確實不錯。一想到宮旬也會有那樣一天,路曼聲發覺偶爾來一點小惡作劇似乎也不錯。
至少還挺新奇的。
“瞧你笑得這樣子,莫非發生了什么好玩的事?福公公就這樣將你帶到宮旬那里,太子殿下沒露出破綻吧?”
知道三小姐關心這次會面的事,路曼聲就將前后的事說了,略去了宮旬那一臉懵圈的樣子。
有些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告訴三小姐,又多了一個笑話她的人。
“你這樣說很好,無意中釋放你從宮旬那里得到了腰牌的訊息,會轉移他們懷疑你的視線。”其實,在路曼聲的身份很有可能被慶明帝掌握后,她們就在推算到底皇上是如何得知的。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肖吾將軍的人已經暗地里潛入到了曼聲的住宅中,找出了可以證明她的線索。而這個時候路曼聲忽然想到她隨身帶著的腰牌,雖然離開大堯后,她就把這個腰牌收起來了,但她一直都舍不得毀掉。
沒有想到,因為這個東西,有一日可能會暴露她的身份。
“不過曼聲,你宅子里的那些人,也是時候該查探一下他們的身份了。”
“你懷疑有人扮成他們混入了里面?”
“嗯,還有可能是你的病人。朝廷在這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尤其那位肖吾將軍,手段并不比一位老江湖遜色。這些人能闖進去一次,也會闖進去第二次。接下來你要小心地保護自己,別出什么事情。”
“你說皇上他會相信嗎?”
“說不好,皇上疑心重,就算真的解除了懷疑,一時也不會撤銷對你的監視。總之接下來你哪里都不要去,留在明月堡,有時間就幫我看看病人,營造一下你是我好徒兒的假象。”
“是,師父~”路曼聲無奈,三小姐這是免費要一個勞動力吧。
“放心,診金少不了你的,我們小氣的連蔓姑娘。”溫書響起在皇宮里的一幕,很不客氣地再次笑出來。
連蔓這摳門的標簽,在皇上皇后娘娘那里,怕是要跟著她一輩子了。
“曼聲,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這么會演戲。越是沉默的人,演起戲來就越是瘋子。不知道是誰說過的話,這樣一看,還真是有道理。”
“真糟糕啊,被皇上皇后娘娘笑話還不夠,連三小姐都一點不留情。”
“笑笑怎么了,要真是能解除皇上對你的懷疑,那也是曼聲的本事。就不知道太子殿下看到你這副樣子,作何反應?”溫書淡淡睨了路曼聲一眼,那一眼可真是意味深長。
原本還以為自己略去這一環節三小姐就不會知道,現在看來她還是太天真了,三小姐根本就是一只老狐貍。
“吁——”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趕車的車夫,望著擋在前方車道上殺氣沉沉的殺手,嚴肅地對車內的人道:“宗主,有麻煩了。”
溫書掀開車簾,望著正在向他們車架走來的殺手,蹙了蹙眉。
“步雨峰。”
路曼聲這時候也探出頭來,見到的正是上次差點取走她性命的殺手步雨峰。
“她就是步雨峰?”
“是的,三小姐這下有麻煩了,步雨峰的武功很高,云生云帆兩位大哥不見得阻擋得住,還是讓他們護住你先撤吧,她要殺的人是我。”
“胡說,我怎么可能丟下你。”
溫書平時出行,會有兩位高手在暗中保護她的安全。這兩位,就是云生云帆,上一次保護路曼聲受傷,就被她調了回來,目前正跟在她的身邊。
云生云帆的武功她是知道的,連他們兩兄弟都無法阻擋步雨峰,看來這個人的武功確實不可小覷。
正說著,云生云帆已經從夜色中跳了出來。
“宗主,你們先走,我們兩兄弟負責擋住他!”
“好,你們不要戀戰,一有不對第一時間撤退,保命要緊。”
“是,宗主。”
兩兄弟低頭應是,車夫立即掉頭,駕著馬車飛快地駛離了街道。
步雨峰一看他殺的人要走,幾個大步,飛向了高空。云生云帆見狀,也飛起迎戰。
兵器交錯,本來以為能將步雨峰兵器吸住的彎鉤,卻在擦出一串火星后迅速分開。
“我不會在一件事上栽兩次跟頭。”更不妙的是云生云帆兄弟兩人的彎鉤,在短短交錯之人,突然斷裂,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兩兄弟一驚,剛要后撤,步雨峰已經殺氣騰騰地沖了上來,一人一腳,正中兩兄弟的胸口。
還不等他們站起來,步雨峰已經飛離了這里,向馬車離去的方向追去。
他等了好幾天,終于讓他等到了這個機會。一定要在馬車趕回明月堡之前,劫殺他的目標。
“糟了,宗主!”
“你快追上去,我回去搬救兵。”
“來不及了,遠水解不了近火。”
“那怎么辦?”
“追!”
這個時候,只能寄希望宗主的毒術能夠困住步雨峰,等待他們前去救援了。
“停下來。”在馬車里的溫書忽然開口。
“宗主——”
“快停下來,人已經追上來了,逃不掉了。”
車夫將馬車停了下來,拿出自己的馬鞭,他也會些功夫,他一定會擋在宗主的面前,不讓那個人得手。
“宗主,你們先走,讓屬下來擋住他們片刻。”
說著,車夫就要將馬兒拉過來,讓兩個人騎馬逃走。
“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可是宗主……”
“不要擔心,我有辦法。”溫書說著轉過頭,在路曼聲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路曼聲凝重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
“此計不容有失,千萬不能手軟。”
“我會的。”路曼聲不會再這樣天真了,步雨峰殺她的心很堅決,她不能再婦人之仁。上一次差點連累了幾位大哥,這一次,要是再留情,很有可能會讓三小姐和自己一起冒險。
而車夫,路曼聲讓他將馬兒趕到一個巷口,在那里只有一個入口,讓他藏在里面,等待著她的命令行事。
“為什么大街上如此的安靜?”臨陽城向來繁華,可這些日子,一到深夜大街上便寂靜無比。
“皇上被刺殺,朝廷要抓刺客,便頒發了宵禁令和禁武令。一到入夜,百姓就得緊閉門戶,不得外出,也不得在街上閑逛。”
而且這條街本來就寂靜,沒什么人。他們被步雨峰逼得來到了一條僻靜的街道,就算等待官兵巡邏,也未必能等得到。
所以現在,要保命還是得靠他們自己。
馬車在一個方向,溫書便和路曼聲選擇了另一個方向,中間距離有些遠,眼看著步雨峰的殺氣已經在可感覺范圍內,她閉上了眼睛,打開了自己的空間。
然后路曼聲取出一個竹管,單調的音符便傳來。
步雨峰剛落在地上,就發現有一群毒蜂在嗡嗡地朝他飛來。
這些毒蜂都是溫書自己培養,它們的體內有劇烈的麻藥和毒性,只要被它們蟄上一口,對方就會陷入昏迷。體質弱一點的,還有可能會死。
步雨峰拔出刀,一只只蜜蜂便葬生于他的刀下,撲簌簌地落到地上。但這些蜜蜂就像是沒有盡頭,而且越來越多。
而且這些蜜蜂都很勇猛,哪怕在面對殺氣騰騰的步雨峰,也會不斷攻擊他的防護。
路曼聲呆在角落里,看著街道上的那一幕,又看到溫三小姐不斷吹著竹管,催促那群蜜蜂進攻,就覺得這一切太過不可思議。
“得手了。”
路曼聲親眼看見,有一只蜜蜂穿破了步雨峰的氣體防御,盯上了他的胳膊。
但溫書卻沒有停止吹奏,步雨峰的動作也沒有停止,反而他出手越發地凌厲了。
路曼聲疑惑,這些蜜蜂所具有的毒性,就算是一流高手也無法抵御,為什么步雨峰一點事都沒有?
而三小姐的反應,就像知道步雨峰會沒事一樣。
路曼聲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看著溫書在吹奏的同時,又拿出了一個竹管。這支竹管通體黑色,比之前那支竹管要大一些,音色似乎也更清脆更急促一些。
緊接著,路曼聲便發現在街道上忽然出現了幾十條毒蛇,它們耀武揚威著朝正在激戰的步雨峰襲去。
步雨峰一看這些致命的毒蛇,只有連連飛向高空。然而,在天下有毒蜜蜂,在地下卻有毒蛇,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步雨峰一時被逼得也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路曼聲以為三小姐這邊應該占了上風的時候,步雨峰拼著被蜜蜂蜇幾口的代價,飛到半空中,喊了一聲“火焰斬”,他的手上便有一大簇火焰,襲向了空氣周圍的蜜蜂。
那些蜜蜂,在這些火焰下,要么被擊斃,要么就暫時遠離了火焰圈。
而地上的那些毒蛇,在遇到這么大的火球之后,也迅速游走。
但它們沒接到主人的命令,誰都不敢真逃,環伺在步雨峰的身邊,猙獰地看著它。
那招火焰斬非常的棘手,只要有那一招,就可以確保毒物不靠近他的身邊。
“曼聲,你出去。”
“三小姐……”
“相信我,拖住步雨峰,只要兩分鐘。”
“嗯!”
路曼聲當然相信溫書,這一路上,他們正是靠著彼此相信才走過來的。
路曼聲站起身,無畏地走到了街道另一頭。
“步雨峰,我知道你要殺我,可你能否看在我救過你一命的份上,不要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你已經沒有了討價還價的余地。”
步雨峰說著就要沖上來,路曼聲把心一橫,取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前。
“我可以死,但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
“我的刀很快,你不會感覺到任何痛苦。”
“怎么,就這么一個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答應我?”
“我說過,你沒有了討價還價的資格。”上一次就是他手下留情,才錯過了一次最好的殺她的機會。
“好吧,既然這樣,你對我不仁,我也只能對你不義了。你知道我剛才從皇宮出來,你知道我見到了誰嗎?”
“這個問題我不關心。”
“你會想要知道的,因為我見到的人是……”
步雨峰已經出刀,他知道隨行的還有一位用毒高手,而且明月堡的人很快就會趕到,要是再耽擱下去,他只會看著機會又一次從他的指尖溜走。
“喜寧公主!”
就在他的刀要砍向路曼聲時,她的嘴里冷冷吐出了這幾個字。
“你說什么?”
“我說我見到了喜寧公主,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知道是她要刺殺皇上。你要殺我,這沒問題,但我敢保證,我死的同時,你那位心上人她也得死!”
步雨峰對她這一次是一點情面都不留,那么路曼聲也不用管之后的事了。
步雨峰搖頭,他不相信,寧兒是不會有危險的。
殺了她,殺了她就什么問題都沒了。
就在步雨峰瘋狂地有所行動之時,暗夜的殺手已經到了,它一口咬在步雨峰的脖子上。而前一刻還猙獰著要殺路曼聲的人,直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