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暖流
081暖流
路曼聲第二次來到好漢堂,待遇比上次稍微好了些。
依然是那條熟悉的街道,迎接她的還是一群正準(zhǔn)備動手摸她錢袋的乞丐,最后由這一塊的負(fù)責(zé)人小棒槌將她帶到了豬堂主的豬肉鋪。
沒有長時間的等待,招呼客人的板凳也是正常的,還有一杯算得上干凈的白開水。嗯,在好漢堂有這個待遇,絕對是貴賓級別。
見到豬堂主后,路曼聲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了來意。她向豬堂主借了三個人,一個掌柜、一個伙計,還有一個馬夫。
鑒于這次的任務(wù),挑選的三個人有兩個是熟識的,一個是經(jīng)驗老道、辦事沉穩(wěn)的秦老爹。由他坐鎮(zhèn)、掌舵全局,再合適不過。
岐雪山寒風(fēng)飄飄,雪花飛飛,茫茫雪山之下,能夠第一時間掌握那群人蹤跡,又能及時通知他們的,非體力值爆棚、嗅覺靈敏、日行千里的虎皮小子賽獒了。
這小子簡直就是大多數(shù)人的天敵,超出正常人的極限。尤其當(dāng)路曼聲看見這小子依然披著一件虎皮前往岐雪山時,更加堅信了這個看法。
敏捷精瘦的小子,有著用不完的精力與體力,一雙腳丫子踏遍大江南北,別人乘車他用跑的,美其名曰熱身,沒有半點落后之勢。
這兩人都和路曼聲打過交道,很清楚他們的能力與底限。第三個人。路曼聲先前沒有見過。
精通多個部落的語言,其中就有胡妃所在的名為胡咔索啦的部落,他曾經(jīng)接觸過那個部落的人。從他那里了解到了這門語言,也學(xué)會了這門語言。
胡咔索啦部落,沒有人們想象的那般小。雖然比起大堯皇朝,確實只是個彈丸之地。胡咔索啦的人,以販賣人參鹿茸等名貴藥材為生,在各國之間奔走,在一些邊關(guān)重鎮(zhèn)。能經(jīng)常看見他們的身影。
豬堂主為路曼聲介紹的第三個人,正是邊關(guān)小鎮(zhèn)逃出來的伙夫。沉默敦實的身影。常年累月堅守在那個邊陲小鎮(zhèn)。就在兩年前,不知什么緣由,他離開了那個小鎮(zhèn),輾轉(zhuǎn)來到璐華城。無處謀生。差點餓死在街頭,最后被豬堂主收留,納入好漢堂門下。
他是一位真正的語言天才,任何話別人說一遍他便能學(xué)會。許多人是過目不忘,這個人是過耳不忘。什么東西只要聽過一遍便會記得,也便能學(xué)會。
路曼聲答應(yīng)了,她相信豬堂主的眼光。在聽完她的大致計劃后,綜合考量為她推薦了這樣一個人。而他精通胡咔索啦部落語言這一點,的確出乎路曼聲的預(yù)料。
她沒有想到。在豬堂主手下,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不過從這兩次的合作來看,讓路曼聲吃驚的事情已經(jīng)夠多了。豬堂主手下的每個人。幾乎都是人才,每個人都有一技之長。這些人,平時能得一人兩人,就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
而這位豬堂主,手下卻有幾十上百。路曼聲相信,像豬堂主這樣的人。他要是想做什么事,就沒有做不到的。
路曼聲不禁又一次想著。他到底是什么人?肯定不是一個豬肉鋪的老板,亦或是每次任務(wù)收幾兩銀子的一堂之主那么簡單。
對豬堂主,還有好漢堂,路曼聲了解得實在是太少了。
其實她早應(yīng)該想到,好漢堂這么多好手,這些人,不是一個普通人就能組織得起來的。豬堂主在好漢堂有著極高的威望,每次礙于他惡劣的性格,斷了大家不少的財路,每個人都沒有半句怨言,俱是一副笑嘻嘻的態(tài)度。
他們這些人,不像是為了謀生而做某件事,更多的像是在游戲人生,讓日子過得更加精彩。
路曼聲并不打算尋根究底,他們的真實身份她雖然好奇,并沒有探知的欲^望。
他們之間,只是合作的關(guān)系。
“如此,就有勞豬堂主和好漢堂的諸位了。”
路曼聲離開了好漢堂,回到了福來客棧。
在進房的一刻,掌柜的叫住了她。
也沒有別的事,而是今日客棧中來了一位胡商,身上攜著各種珍品,要價最高也最稀有的便是冰心玉蓮。
掌柜的雖然不知道路曼聲這段時間在忙什么,卻聽說路姑娘對冰心玉蓮很感興趣,看到有胡商在賣這種東西,便前來告訴路曼聲。
路曼聲頓在房前,轉(zhuǎn)過頭,問道:“掌柜的,冰心玉蓮除了岐雪山,還有其他地方生長嗎?”
“嗯,這個倒是不曾聽說過,路姑娘是擔(dān)心那個胡商賣假貨?”
路曼聲沒有吭聲,賣不賣假貨她不知道,只是未免有些太湊巧了。
會是他嗎?
路曼聲搖搖頭,自己這么想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對方是什么人,怎么會動這種心思?
但胡商身上的冰心玉蓮,是怎么回事?
“路姑娘,要去看看嗎?”掌柜的看路曼聲許久都沒有動作,問道。
“不,不用了。”路曼聲終是搖搖頭,不管那胡商的冰心玉蓮是真是假,又是從哪里來的,她都不打算搞清楚。
亦或是,她根本就不想搞清楚。
路曼聲沖掌柜的點了下頭,回到了房間,輕輕關(guān)上了門。
那胡商似乎正在等待著掌柜的回歸,看到他下樓,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掌柜的,那姑娘怎么說,對我的貨有興趣嗎?”
“你還是先走吧,路姑娘對你的貨好像沒什么興趣。”掌柜的也有些搞不明白,這人不是說前幾天看見路姑娘到處在打聽冰心玉蓮的事,有十足的把握路姑娘一定會對他的貨感興趣的,結(jié)果路姑娘樓都沒下來,看來他是被這人給誆了。
“掌柜的,這路姑娘她她她怎么可能沒興趣,你再上去問問,她一定想要我的冰心玉蓮。”那胡商急了,他有想過交涉不成功,被路姑娘看出他的來路,但他沒有想到,路姑娘連求證的意思都沒有。
他有自信,可以說服路姑娘,買下這冰心玉蓮。但現(xiàn)在,他再完美的說辭都沒用了,因為路曼聲根本就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是她意識到了什么嗎?
就算意識到了,也該前來看看。這個女人,難道不在乎自己的臉?事關(guān)一個女人的容貌,說是終生的幸福都不為過,她就不愿意給自己一個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拿下這冰心玉蓮?
三爺已經(jīng)給了她一個臺階,也沒要她任何回報,就是這樣,這個女人還是要拒絕三爺?shù)暮靡猓?
對別人狠的女人他見過,可對自己這么狠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
而連番拒絕三爺好意,將他的心意視如糞土的女人,他也是第一次見。他想,這會兒最該郁悶的不是他這個假扮胡商之人,而是在府中等著他消息的太子殿下。
掌柜的連連擺手,路姑娘雖然沒有多說,但態(tài)度堅決,她說沒興趣便是沒興趣,他才不會再次上去打擾路姑娘休息。
那胡商也不堅持,提著包袱邁出了福來客棧。掌柜的有些晃眼,揉了揉眼睛,確認(rèn)自己沒有看錯。
他怎么覺得這位胡商沒賣出東西,心情卻意外的好?
在那人走后,路曼聲下了樓。
“掌柜的。”
“路,路姑娘?”
“那個人走了?”
“剛走。”掌柜的有些摸不清情況,“路姑娘要是想見那個人,現(xiàn)在讓小火去追,應(yīng)該還追得上。”
“不用了。”路曼聲回答得毫不猶豫,“掌柜的,我要離開兩天,有些事要去辦,不出意外兩日后會回來。”
“……哦,好的,路姑娘,我都記下了。”掌柜的有些吃驚,又有些高興。客人離開客棧,很少向掌柜的交代自己的行蹤。而路曼聲一個不經(jīng)意的舉動,帶給掌柜的感動非同一般。就像掌柜的是自己的親人,她出遠(yuǎn)門前告訴他她的動向。
路曼聲也意識到了自己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一點都不像她,尷尬地又加了句:“房間不用派人打掃,待我回來時再說。”
“我都記下了,路姑娘一路小心,早日回來。”
路曼聲怔了怔,然后回頭上樓。干涸已久的心底,涌過一道暖流。
璐華城極西的山道上,駛過幾匹快馬,正向城內(nèi)的方向飛奔。在烈烈的寒風(fēng)中,聽到馬上的人傳出這樣的對話。
“到手了,要快點將冰心玉蓮呈給娘娘!”
“太好了,這次總算扳回一成。”
“看娘娘給那幾個婆娘好看,讓她小瞧我們公主!”
“兩株都被我們搶來了,你們說,娘娘會賞我們什么?”
“我只要娘娘賞我花不盡的銀子,青花樓的四大美人,可是美得不得了。待得了賞銀,我要讓這四大美人一塊兒伺候我!”
“春賀,你想得還真美。不過先把東西給娘娘送回去,這一路可不太平——”
“尋張,你又杞人憂天了,這一路上連根毛都沒看見,哪來的人?說是說,這趕了半天的路,渴得冒煙,你們水囊還有水嗎?”
“沒了,沒了,第三株冰心玉蓮比我們想的還要晚開放,跟那群廢物爭搶的時候剩下的水囊也掉到山澗里去了。”
“前面有間茶寮,我們?nèi)タ纯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