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悠受傷了,逸是最快趕到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門口。除了護士,只有季思思一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外。
“季思思,你對她干了什么?”逸猛地擒住她的肩膀,眼中掩飾不住的焦慮。
季思思愣愣的抬起頭,忽然哭了出來,無助的叫喊著:“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撲上來抱住她,我不知道他會那么擔(dān)心她,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愛可以這么偉大。”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去守護對方,令人窒息令人痛心的愛。
宇比悠傷的重得多,高濃度的鹽酸幾乎全部潑在他的面部,原本俊朗的面部線條變得讓人無法直視。而且雙目失明。今生再也沒有恢復(fù)光明的可能。
季思思在宇的病床旁哭泣著,手足無措的看著臉上被紗布緊緊纏繞的宇。
過了很長時間。一直到季思思的嗓子都哭啞了,宇才醒來。
他喃喃低語:“悠,怎么樣了……”
“她沒事,她沒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季思思說不出別的字眼。宇起身,擒著季思思的脖頸:“我告訴你,要是悠出了什么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季思思。”
話音剛剛落下,悠跌跌撞撞的走進宇的病房,撲到宇的懷里,嚎啕大哭。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宇無奈的摟著悠:“沒事,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除了哭,悠不知道自己可以再做些什么。這份感情太沉重了,她還不起啊,她沒辦法償還啊。
逸跟著悠的腳步。倚在門框,靜靜的注視相擁的兩人。一言不發(fā)。
“你為什么這么做,傻瓜,為什么要這么做啊,我不值得讓你付出這么多啊……”悠捂著自己的心臟,一陣陣的刺痛讓自己幾乎暈厥。
宇的回答讓悠最后的心理防線崩塌。
“因為,我愛你啊。”
“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悠啊。”
“因為,你值得讓我這么做啊。”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悠守著宇,互相傾訴著小時候經(jīng)歷的一切,說道嗓子都嘶啞。季思思怯怯的站在一邊。逸像是不知疲倦一樣,雕塑一般守在門口,整整一夜。
第二天,悠終于忍不住,沉沉睡去,季思思也被逸拉去睡覺。自己去給他們買早餐。
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兩個女生正盯著桌面上的一封信發(fā)呆。淚水浸濕了她們的面頰。
字跡很潦草,大概是一時沒有習(xí)慣沒有光明的世界。里面的內(nèi)容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落下眼淚。
悠,我要離開了。
并不想多說什么,因為我不想讓你掛念我。大概,讓你掛念也是一種奢望了吧。
我已經(jīng)沒有能力給你幸福,沒有能力保護你了。
今后的生活,沒有了我,你一定會成長起來。靠自己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
珍重。
寥寥數(shù)筆,卻包含了深切的情感。
季思思站起身來,掛著苦笑走出病房。
“你去哪里?”
得到的回答很輕:“找他。”
盡管找到他的幾率很小,自己也要試一試,盡管自己永遠不能代替他心尖上那個人,自己也絕不會放棄。
因為他讓自己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愛。
愛就是對方的一切缺點都會去細細咀嚼。對方不理自己就會覺得不爽,就是左胸第四根肋骨往里一寸的地方,會疼。
端木偉和那個女人的匆匆到來在悠的意料之外。
悠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女人的敵意。溫和的叫她阿姨,淡然的說謝謝,再見。
他們走后,逸問悠,為什么會如此淡然。
得到的只是淡淡囈語。
因為累了。
不想再報復(fù)了,不想再如此了。
她不想讓任何人成為犧牲品。宇已經(jīng)犧牲了自己的一生,自己不能再如此自私,讓那些愛自己的,自己愛的人因自己的任性而受傷啊。
“悠。”逸輕輕抱住悠。
“怎么了?”
“在一起,好嗎?”
先是一愣,隨后輕輕點點頭。
“好。”
住院的幾天中,逸對自己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悠都有些不敢接受了。難以想象逸居然甘愿為自己任勞任怨當(dāng)牛做馬啊。
平靜的日子總來不了多久。
弘羽抱著自己的玩偶來醫(yī)院看悠,就看到逸正抱著悠要親親,瞬間小宇宙就爆發(fā)了。
“喂,那個男的,你居然非禮我媽媽!”不想活了么!
逸抬眼,發(fā)現(xiàn)是一個小鬼,又低下頭,輕吻悠的嘴唇:“寶寶,他是誰哦。”怎么長的這么眼熟啊。
“弘羽。”悠故意沒說是誰的孩子,笑吟吟的看著逸的反應(yīng)。
“嗯,很眼熟,誰的。”逸沒有露出怒氣,眼中閃出莫名其妙的光芒。
“哎呀你不認識的。”悠開始跟逸打太極。
逸愣了三秒鐘,狠狠的捏了悠的鼻子:“你覺得我會笨到連自己的樣子都不記得嗎?”
這很明顯是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逸很牛逼的看著弘羽,向他招招手:“來,小鬼,爸爸抱抱!”
“滾啦!大流氓!誰要你抱!”
病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推開。熟悉的香水味鉆入悠的鼻息。
抬眼,發(fā)現(xiàn)是故人。
“觀月秀子,好久不見了。”悠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
觀月秀子淡淡的笑了,有些不甘心的低語:“爭了這么長時間,我還是輸了啊。”
“逸心頭的人一直是你,哪怕我付出再多也不會改變。”
悠瞇著眼睛:“什么意思?”
觀月秀子第一次露出無害的笑容:“我放棄了。”
“已經(jīng)找到了很喜歡很喜歡的人,所以我不會再跟悠你搶逸了。”
悠輕笑。
但愿這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但愿再也不要出意外。
但是這僅僅是個奢望罷了。
李宏哲的瘋狂報復(fù)已經(jīng)進行到高潮,怎么會就此收手?
纖的葬禮開掛了么
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纖的葬禮的。
仿佛兩人一起玩樂的時光還從未遠離。但是現(xiàn)在,悠面對的只能是她黑白的笑顏。
昨夜凌晨,纖從十五樓一躍而下。只留下一句話。
爸,媽。我不孝。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悠,對不起靜。
二十個字,像是否定了纖那二十歲的青春。嚴肅如纖的爸爸,優(yōu)雅如纖的媽媽。都忍不住當(dāng)場嚎啕大哭。
那個午后,悶熱壓抑的天氣讓現(xiàn)場愈加慘淡。靜和楓的缺席。更令人們痛心。
沒有一個人埋怨靜的缺席。因為不論誰,都不相信那個愛笑愛鬧的丫頭,會選擇這么一種殘暴的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醫(yī)院為了聲譽,未經(jīng)家屬同意就擅自將纖的尸體送去火化。現(xiàn)在,悠只能在照片上回想纖的一蹙一笑。
悠眼中噙滿淚水。發(fā)了瘋了沖纖遺相的方向大吼:“南宮纖纖,你他媽的給我站起來!這么一點點困難就倒下了嗎!南宮纖纖!”
逸心疼的擁她入懷:“悠,你靜一靜。纖,她已經(jīng)……”
“閉嘴!”悠忽然很害怕聽到那個字。喃喃自語:“程茉莉,都是那個女人害的。”
“放心,我一定會讓那個女人付出比這慘烈百倍千倍的代價。”逸抱著瑟瑟發(fā)抖的悠。離開了。他害怕再待下去,悠會瘋掉。
未來的三天里,逸沒有離開悠一步,所有有關(guān)紫媚的事情一概不理。他怕悠會做傻事。
所害怕的事情沒有發(fā)生,悠沒有絲毫不正常的反應(yīng),回家后不哭也不鬧,準時吃飯,準時睡覺,每天按時跟弘羽出去玩。正常的……可怕。
纖離去的第四天傍晚。逸忽然看到紫媚的一個高管跌跌撞撞的跑到逸的面前:“少主,少主不好了!”
悠見狀,善意的笑了笑:“我先上樓了,你們好好聊吧。”
見一概鎮(zhèn)定自若的人一反概往,逸忽然感覺到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李宏哲帶人來紫媚鬧事,把蘇小姐帶走。放話下來,讓少主去法國,獵鷹總部去要人,不然就……”來人話沒有說完,逸揮手讓他出去:“我知道了,我出去的時候照顧好弟兄們,妥善安置,找到以后的棲身之處。”
“是。”
見來人已走,悠平靜的臉上不帶任何色彩:“你這是準備解散紫媚?”
逸循著聲音望去,悠的臉龐分外蒼白,人也消瘦了很多。
他嘴角揚起一個陰冷的笑:“我還正想找李宏哲算賬,沒想到李宏哲自己倒找上門來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倒可以跟他算總賬。”
“等到把蘇望依救出來,我就解散紫媚。”逸淡笑:“所以美麗的端木小姐,如果你以后跟著我,可能就沒有現(xiàn)在這樣豐衣足食了哦!”
頓了頓,逸把近幾天的安排說出來:“我走了以后,你就待在中國別離開,李宏哲現(xiàn)在主要勢力在法國,中國剩下的那幫小嘍啰不會成氣候。”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帶上我?”悠緊緊盯著逸的眼睛。
逸嘆了口氣,摸著悠的腦袋:“我怕你受傷。”
“這樣啊?”悠瞇著眼睛:“你不怕你回來的時候,我會送你一頂帽子?”
逸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壓下去。
“你喜歡什么顏色的?綠色的怎么樣?!”
“不管怎么樣,你就是不能去。給我乖乖待在國內(nèi)。”逸態(tài)度生硬。
悠只好無奈的搖頭。
你明著不讓我跟你去,我就不會偷偷跟你去嗎!
第二天一大早。逸醒來發(fā)現(xiàn)悠失蹤了。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悠的狂草還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逸,我去晨練了。記得吃早點。”旁邊放著一杯豆?jié){和一塊面包。估計她離開不久,豆?jié){還帶著一絲溫?zé)帷?
“晨練啊……”逸瞇著眼睛,嘴角扯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吩咐下去,仔細檢查紫媚跟我一起去法國的那個團隊。有異常人員,不要讓她登機。”
只是,逸謹慎前謹慎后,卻沒想到悠會扮成空姐混進飛機。
逸仔仔細細將隊伍檢查了三遍,確定沒有異常才允許登機。但是不知為何。以往整齊高挑的空姐隊伍中,出現(xiàn)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
只是可惜,逸沒有看到。
這說明男人必要時候猥瑣(忍不住捂臉)是多么重要。
坐在前排。逸眉頭緊鎖,望著窗外。忍不住嘆氣。
要不是因為情況緊急,自己怎么舍得把悠單獨留在國內(nèi)。
如果能平安回來,第一件事,一定要好好蹂躪她。
“喂,幫我拿下外套。”逸看著面前神色怪異又不敢露臉的空姐。一陣懷疑后終于忍不住說話。
“蒼天保佑他不是跟我說話不是跟我說話……”悠把腦袋都快沉到肚子里了。一陣祈禱后,頭被人狠狠掰起來。
“痛啊痛啊……”悠忍不住痛呼,忽視了逸發(fā)黑的臉。
“你很過分,端木若悠。”陳述句。
“你怎么比十三四歲的女孩都叛逆?你多大了?你不是已經(jīng)二十一歲了?為什么要做這些青春期女孩才會做的事情?你腦袋被驢踢了?你這樣走了弘羽怎么辦?你這個母親當(dāng)?shù)挠卸嗖环Q職?怎么你不想聽?我告訴你這次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我必須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了!你怎么這樣!你……”
“東方逸,你不自私嗎!?”反問句:“你丟下我和弘羽自己去法國,萬一有個什么意外怎么辦。我們經(jīng)歷過多少才會重新在一起,你怎么這么快就可以全盤否決我?萬一你出了事,弘羽就沒有爸爸了你知道嗎!”
對于這兩個猶如開了違規(guī)外掛的人的喋喋不休,在場的人選擇了,離開。
逸沉默。來都來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