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馬島和壹岐島的面積著實不小,特別是對馬島,足有一百多里長,三十多裡寬,像這麼大的海島,在大明沿海都屈指可數(shù)。
那麼,楊聰爲什麼要把這麼大的海島讓給屬國朝鮮呢?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爲他這次進攻平戶藩的主要目的是爲了“搶”銀子,而不是爲了開疆擴土。
如果是爲了開疆擴土,這麼大的海島他自然不會放過,不過,這時候還不是大明開疆擴土的最佳時機。
大明現(xiàn)在是百廢待興,很多地方都需要錢,而開疆擴土同樣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不說別的,就說這對馬島和壹岐島的防禦,如果拿下來之後大明自己派兵駐守,光是守島將士的糧餉就是筆不小的開銷,更重要的,這兩座海島上都沒有城池,沒有堡壘,甚至連軍港都沒有。
明軍要在此駐守,勢必要修築城池和堡壘,港口也要進行擴建,而這兩座海島距離大明足有一千多裡,修築城池和堡壘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呢。
總之,一句話,這個時候分兵駐守像對馬島和壹岐島這樣距離大明路途遙遠的離島費時、費力,更費錢,得不償失,還不如交給屬國朝鮮去打理,反正大明是宗主國,想要將這兩座海島要回來,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正是因爲這兩座海島上既沒有城池也沒有堡壘,明軍的進攻異常的順利,俞大猷和戚景通用了不到一天時間便拿下了對馬島,然後又轉(zhuǎn)運了一天的糧草輜重和兵員,緊接著,他們又用不到半天時間便拿下了壹岐島,然後又是轉(zhuǎn)運糧草和兵員,總共不到四天時間,這兩座海島便落入楊聰手中。
接下來便是進攻松浦氏的老巢平戶城了,雖說前面戰(zhàn)鬥就如同砍瓜切菜般簡單,楊聰也沒掉以輕心,他特意制定了詳細的進攻計劃,並決定親自赴前線督導(dǎo)。
第五天一早,數(shù)百艘水師戰(zhàn)艦便搭載著上萬步卒出發(fā)了,不到一個時辰,平戶城已然在望。
旗艦上,楊聰舉著望遠鏡緊緊的盯著前方城池的輪廓,一刻都不曾放鬆,隨著水師船隊的靠近,平戶城的影像終於慢慢變得清晰。
這平戶城規(guī)模並不大,看其大致面積甚至還沒大明的小縣城大,其城牆貌似也不是很高,以上面守城步卒的身高作爲參考,楊聰判斷,這平戶城的城牆高度絕對不會超過一丈。
這樣的城池,對於東南軍精銳來說壓根就不值一灑,甚至,他們都不需要造攻城器械,直接用戰(zhàn)車便成。
步卒直接站車頂上,舉鐵盾以防箭矢攻擊,再配以火槍和火炮掩護,只要將戰(zhàn)車推到城牆跟前,所有步卒“嗖”的一下便躍上去了,就連爬雲(yún)梯的時間都省了。
這樣的城池,攻起來還不簡單嗎?
楊聰正在腦海裡預(yù)想著攻城的情景呢,突然,望遠鏡中出現(xiàn)了一個他最不願看到的事物,他的眉頭不由一皺。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呢?
出現(xiàn)在望遠鏡中的是火炮的炮口!
城牆上,有些箭垛後面明顯露出了黑黝黝的炮口!
這松浦氏竟然有火炮!
哪裡來的?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浮現(xiàn)在楊聰?shù)男念^,這些火炮不會是嚴嵩和趙文華當權(quán)的時候送給人家的吧?
看那炮口大小,貌似跟虎蹲炮差不多,很有可能,城牆上擺的就是明軍制式的虎蹲炮。
這下可就麻煩了,因爲平戶城離港口並不遠,港口碼頭附近都在火炮的攻擊範圍之內(nèi),而這邊的港口明顯就是那種停靠漁船的小港口,大福船還沒法靠近登陸,唯有用蒼山船。
蒼山船的甲板厚度可沒法跟大福船相比,就算是虎蹲炮,炮彈太密集的話,也有可能將其擊沉的。
他仔細數(shù)了數(shù),平戶城裡的火炮數(shù)量,還真不少,臨近港口的這一面起碼有數(shù)十門!
這下真是麻煩了,要知道這平戶藩的港口碼頭也就能停靠幾艘蒼山船而已,而每艘蒼山船上也就搭載了二十個步卒,也就是說,每一批次都只有幾十個步卒登岸。
幾十個步卒面對幾十門火炮,那是什麼結(jié)果?
這個壓根就不用想,只要敵人的火炮不是準頭差的離譜,這幾十個步卒基本上很難有人倖免。
怎麼辦呢?
楊聰皺眉沉思了一陣這才轉(zhuǎn)頭對俞大猷道:“志輔,城牆上的火炮你看到了吧?”
俞大猷放下望遠鏡鄭重的點頭道:“末將看到了。”
楊聰緊接著便提議道:“要不我們先用福船主炮掩護幾艘蒼山船靠上去試試?要是敵人火力太猛,我們再想其他辦法吧。”
俞大猷無奈的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
很快,五十艘福船戰(zhàn)艦便在戚景通的指揮下排著整齊的隊列靠近平戶城正面的海域,一陣緊張的調(diào)校過後,“轟轟轟”五十艘福船戰(zhàn)艦的艦首幾乎同時傳出巨大的火炮轟鳴聲。
福船戰(zhàn)艦的主炮可都是千斤以上的巨炮,射程都在兩裡以上,所以,他們壓根就不用進入平戶城的火炮攻擊範圍便可對城牆上的守軍發(fā)起攻擊。
這第一輪火炮只是調(diào)校射擊諸元而已,所以,炮彈的準頭並不是很好,五十發(fā)炮彈只有一小半落在了城牆上,其他的,不是近了就是遠了。
城牆上的守軍估計是沒想到還有射程這麼遠的火炮,所以,這一輪轟擊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傷亡,至少有數(shù)十人被巨大的炮彈砸的噴血倒飛,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沒過多久,前面五十艘福船的艦首再次傳出巨大的火炮轟鳴聲,這一次,準頭明顯比上次強多了,五十發(fā)炮彈幾乎都命中了城牆。
不過,城牆上的守軍也不是傻子,早在火炮轟鳴聲響起的時候所有人便飛快的躲到了箭垛後面,所以,這一輪命中率雖高,造成的傷亡卻還沒有上一輪多。
楊聰一看這情形,果斷的揮手道:“就是現(xiàn)在,派人上去試試。”
俞大猷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一揮手,令旗手打出了進攻的旗號。
很快,四艘蒼山船便飛快的靠上了港口碼頭,二十名步卒毫不猶豫的從船舷上飛躍而下,跳到了碼頭的木板上,不過,他們並沒有列隊佈陣,也沒有站船旁邊等著後續(xù)步卒下來。
這些人竟然如同吃錯藥了一般,在碼頭上到處亂竄起來!
這個時候,海面上五十艘福船戰(zhàn)艦再次開火,又是五十枚巨大的炮彈飛向城牆,而城牆上也傳出了火炮轟鳴聲,數(shù)十門火炮先後發(fā)出怒吼,那炮彈直往碼頭上砸去。
不過,那準頭,著實讓人不敢恭維,數(shù)十枚炮彈簡直就跟天女散花一般,飛的到處都是,砸中碼頭的根本就沒有幾發(fā),碼頭上的二十個步卒竟然一箇中彈的都沒有!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楊聰見狀,不由目瞪口呆,這準頭也太扯了吧?
哪怕不瞄準,直接放排炮也不會是這結(jié)果啊!
俞大猷卻是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鐵炮!”
鐵炮?
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