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二樓,都被曖昧的春色給渲染。
慕安安的嬌聲低叫,把雨後的月亮都給羞得躲進了雲層裡面,只露出了一截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給這個黑夜增添了一分寧靜。
突然,慕安安一聲滿足又嬌羞的叫聲,驚起了城堡門口梧桐樹上的幾隻鳥兒。
是夜,寧靜,曖昧。
第二天,先醒來的陸雲庭,右手撐起,歪著腦袋看著他身邊熟睡著的慕安安。
巴掌大的鵝蛋臉,上面還有著濃濃的疲憊。昨夜一直持續到半夜,她疲憊是很正常的。
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使她看起來更加的疲倦。
驀地,以前那種感覺又襲擊了他的心房。
極淡的,容易被忽略的,心疼。
“慕安安,你讓我怎麼辦?”似乎是懊惱,似乎是抱怨。
陸雲庭的這句話來的沒有由頭,去的也沒有蹤跡。
他的手放在她額頭上,動作極輕的,極慢的撫摸。
額頭上的輕癢讓慕安安動了動睫毛,隨後眼睛睜了開。
映入眼簾的,是陸雲庭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溫柔和疼愛。
“陸雲庭?”慕安安有點不確定。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陸雲庭這幅神色,像是對待最珍貴的物品一樣,疼惜,憐愛。
陸雲庭聽到聲音,急忙把還沒有收回去的表情給換成了冷漠的神色。
“醒了?”陸雲庭起身,壯碩的身體就這樣直接暴露在燈光下。
慕安安還沒有清醒的頭腦在看到了這一副畫面後快速清醒,她急忙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陸雲庭,你穿上衣服會死啊?”慕安安捂住眼睛大叫。
陸雲庭轉過頭看著她,脣角勾起一抹邪笑。
“怎麼了?都這麼久了,看到我身體還是會害羞啊?”陸雲庭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慕安安臉上都已經羞出緋紅來,嘴巴卻不肯服輸:“誰害羞了?”
陸雲庭這下感興趣了,繞到慕安安那頭。
“不怕羞的話就睜開眼睛啊。”陸雲庭的聲音從慕安安上方傳來,讓她更加不敢睜開眼睛。
“睜啊,慕安安,你有膽子你就睜開眼睛,保證不讓你失望噢。”陸雲庭低沉的聲音在幼惑著慕安安,讓她慢慢的放下了手。
“陸雲庭,你該死。”慕安安睜開眼,看到的是陸雲庭穿了襯衣和睡褲的樣子。
陸雲庭見慕安安惱羞成怒的樣子,當下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慕安安,哈哈哈,你還能再笨一點嗎?”陸雲庭笑的雙肩抖動,看得出來他的笑意之深。
慕安安想要起身輕打他,可是纔起來卻軟弱的倒在了牀上。
陸雲庭想扶起她,卻被她兇狠的眼神給制止了。
“你這個大混蛋。”慕安安輕罵了兩句,又無力的垂下了指責的手臂。
陸雲庭笑著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下樓去叫童媽給她端一點粥上來。他自己則是出門去公司了。
最近陸雲浩的爪子是伸得原來越長,都快要觸及他底線了。
所以這一次,一定不能輕易的放過他。
沒一會兒,童媽就端著熱氣騰騰的粥進了臥室。
喝了熱粥,慕安安也終於有了些力氣。想起今天還要去監獄探望李西,她也是立馬起牀。
隨意穿了一件米色風衣,裡面一件米白色的針織衫,再加上一雙裸色中跟單鞋,隨意的梳了梳頭髮,她就這樣出了門。
專屬司機早就在門口侯著她,看到她出門,恭敬地把車門打開。
以往的座駕,都是陸雲庭最喜歡的大紅色蘭博基尼。可這次因爲是去監獄,所以他特地吩咐換了一輛低調的黑色路虎。
感受到陸雲庭的關照,慕安安虛弱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笑意。
路虎的性能很好,不到半個小時,就從別墅區駛到了郊區的監獄。
安城第一監獄。
這裡是安城守備最爲嚴密,最爲安全的監獄,沒有之一。
慕安安下了車,拒絕了司機的跟隨,一個人走進了監獄。
陸雲庭早就爲她安排了會面時間,她只需要走到固定的會客室就行了。
走到門口,透過小視窗,她看到了坐在桌邊的李西。
或許是陸雲庭派人關照的緣故,李西還能夠保持是那寧靜無波的樣子。
白色的囚服還很嶄新,上面看不出絲毫的褶皺和灰塵。
只是李西的神色,雖說不上頹廢,但絕對算不上精神。
慕安安推門進去,李西連忙擡起頭,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以後,像是鬆了口氣。
“安安,你來了。”李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慕安安走到她面前坐下,也是甜甜一笑。
“媽,我來了。”
李西抓住慕安安的手,反覆的撫摸。
“安安,我知道你做的努力,你辛苦了。”李西這樣精明的女人,怎麼會不清楚那天陸雲庭來到法院的緣故。
而且她在監獄裡,受到了種種照顧。不僅是單獨的牢房,還有單獨的看守,而且還有單獨吃飯和換洗的地方。
和她有關係的人就那麼幾個,慕安安沒有這個能力,慕建沒有這個心。
那唯一有這個心,又有這個能力的人,基本就是呼之欲出了。
陸雲庭!
這個告自己,如今卻對自己施以援手的男人。
看李西的瞭然神情,慕安安心裡暗叫了一聲不好,只得把目光對著她。
“媽……”慕安安叫了一聲,卻沒有後文。
看著慕安安欲言又止的樣子,李西嘆了一口氣。
“安安,我不是有意阻止你,只是覺得你和他,差距太大了。”
李西也不是保守的人,她不會阻止自己女兒去追求幸福。但如果這個追求的對象是陸雲庭這樣高不可攀的男人,她就有點擔憂了。
慕安安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知道怎麼樣解釋她和陸雲庭的關係,於是她選擇沉默。
李西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不想說。
她也不強求,只是那握著的手,有著一絲絲不易發現的顫抖。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久到身邊的看守人員都開始提醒她們了。
“媽,你之前不告訴我事實,是不是就怕我去找慕建啊?”
慕安安恢復正常後,就問出了她之前最疑惑的問題。
李西一開始不想回答,所以她把頭埋著,不像往常的直爽。
慕安安這次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這個,她要知道李西的想法,這樣才能確定以後應不應該對慕建心存期待。
“媽……”慕安安搖了搖她的手。
李西擡起頭,看見她眼裡的想法,只能輕嘆一聲,隨後講起了自己的原因。
“我只是想要給他一個機會罷了。當年離開也不全是他的原因,我也是犯了一些錯。所以當我接到法院的電話時,我第一時間想的是如何爲他掩蓋,而不是揭發他。”
“我以爲這段時間過去,他會變好許多。可是我看到他居然帶著段美川那個女人來到法庭看我出醜,我就已經絕望了。再加上你頭上的傷口,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段美川做的吧。”
“這種種加起來,我對他再也沒有期待了。所以我想著最後爲他做一件事,三年,足夠我忘記這二十幾年的情分了。”
儘管心裡面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可聽到李西親口說出來,慕安安還是覺得很難過。
“媽,那你現在會不會很難過?”慕安安越過桌子,想要去抱抱她。
本來看守人員想要上前攔住,可想到上頭下來的命令,他止住了腳步。
慕安安走到了李西身邊,蹲下來伸出手臂,輕輕的環住了李西的腰間。
“媽,我突然替你感到難過。你說慕建那麼狠心的男人,哪裡值得你這樣做呢?”
李西沒說話,只是右手輕輕的在慕安安的頭上摸了摸,特意避開了她受傷的地方。
感受到李西的溫柔撫摸,慕安安舒服的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她的疼愛。
“媽,你說是不是我們兩個人命中都缺真愛啊?你遇到了慕建,我遇到了阮寧成,都是些薄情的男人。”
慕安安蹲著的姿勢有點變化,雙膝都是觸碰到了地面,成了這幅跪著的樣子。
抱著李西的手,由腰間滑落到了腳踝。
“媽,我真的好難過。我不應該年少時候喜歡上阮寧成,他不是我的白馬王子,不會騎著高頭大馬來解救我。”
到了李西面前,慕安安可以盡情的哭出自己的難過和悲傷。
在她面前,自己永遠不用僞裝,不用帶著面具生活。
看著在自己身邊痛哭得如同小孩的慕安安,李西很想和她一起。
可是如果她也一起了,慕安安會哭的找不到方向。
“安安,別哭,你還年輕,會找到那個愛你的男人的。媽媽相信你。”李西安慰著她,用自己的方式。
聽了她的話,慕安安不僅沒有止住哭聲,反而哭的越發大聲。
“媽,現在我能夠接觸到的就只有陸雲庭,其他男人都不能靠近我。”
這句話像是抱怨,又像是甜蜜的負擔。
李西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個男人,陸雲庭。
他擁有著男人應該擁有的所有優點,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他們的缺點。
但如果真像安安這麼說,她不能接觸其他男人的話,那他,就可以放在女婿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慕安安在李西這裡呆了將近三個小時,最後還是在看守人員的催促中,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