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瀝陽,自從上次醫(yī)院的事之后他就再沒出現(xiàn)過了。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陳瀚東瞇眼問到。
雖然他不相信霍瀝陽能夠翻出什么風浪來,但是看權(quán)振東的臉色事態(tài)似乎很嚴重。
權(quán)振東掏出煙,給陳瀚東遞了一根,自己也抽了一根,用力的吸了一口之后他輕描淡寫的說到:“沒事,只是給你提個醒。”
其實是今天霍瀝陽來找他了,問他之前答應(yīng)過他的事還算不算數(shù)。
他自然是不能食言的,然后給他批了個條子。
等霍瀝陽一走,他立刻打了電話問底下的人,底下的人告訴他霍瀝陽弄了一些古董油畫,這些東西有的可能來路不當,問他要不要攔下來,他思考一番之后給他放行了踝。
他知道,最近上邊查的很嚴,搞不好他會把自己送進監(jiān)獄里去啃窩窩頭。
想到自己可能會出事,他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不是緊張而是松了一口氣。
這幾年,他每天都在忙忙忙,沒有一天是為自己活著的,除了和沈?qū)幬髟谝黄鸬哪嵌螘r間,他不曾真正的開心過。
他甚至開始隱隱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如果他出事了,沈?qū)幬鲿粫砜此?
兩人正說著話,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人對視一眼,都停下了話頭,吸著煙,不說話。
“陳長官!”那人沖陳瀚東喊了一句,語氣里充滿了焦急。
陳瀚東手一抖,他急忙回頭去看。
來人是韓柏遠的助理。
指尖忽然傳來一陣被燙傷的痛感,他甩了甩手,原來是煙燒完了。
“怎么了?”他問,心里卻明顯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院長讓我來喊你,余式微又被推進了搶救室。”
“什么?”陳瀚東呆愣了一下,隨后拔腿狂奔。
權(quán)振東也急忙追了上去。
余式微這病發(fā)的太突然,本來醫(yī)生已經(jīng)診斷,她的身體雖然恢復(fù)的很慢,但的確正在好轉(zhuǎn),可是突然之間整個人像被從泥土里拔出來的鮮花一樣,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陳瀚東雖然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但是也只來得及看到手術(shù)室的門砰的一下從里面關(guān)上了。他整個人如同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甚至還轉(zhuǎn)動著刀柄用力的絞了絞,疼痛難忍,他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扶住墻慢慢的走了過去。
他明白,這一次余式微的病情必定兇險無比,也許進去了……出來的時候……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了。
權(quán)振東趕了過來,他看了一眼手術(shù)室的房門,然后安慰到:“肯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是小微快醒了。”
陳瀚東自然也希望是這樣的,他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絕對不能比余式微先倒下。
權(quán)振東見他情緒還算穩(wěn)定,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稍稍松懈了一點。
不一會兒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一個醫(yī)生和一個護士走了出來。
“病人家屬來……”
話還沒說完陳瀚東就沖了過來:“我是病人家屬,我老婆她怎么樣了。”
醫(yī)生垂了一下眼眸,然后淡淡的說到:“先簽一下這個病危通知單。”
“病危通知單?”陳瀚東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不……這怎么可能呢?這怎么可能。”
“病人情況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死亡,這是醫(yī)院的規(guī)定,你必須先簽字才行。”
病危通知單被遞到了他的眼前,‘病危通知’幾個字直直的刺入他的眼睛里,眼眶一陣陣的泛酸,他快要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護士把筆塞進了他的手里,他明白這個字他必須簽,可是手卻抖的連筆都握不住,那一豎也寫的歪歪扭扭。
這個時候他怎么還可能保持鎮(zhèn)定?
權(quán)振東看不下去,上前握著他的手飛快的在上面簽完了字。
最后一筆寫完,陳瀚東的手沉沉的垂了下去。
陳瀚東看那醫(yī)生要走,立刻沖了過去,緊緊的抓著他的肩膀,擰眉問到:“她……她會沒事的……是不是?”
他的眼底閃爍著濃濃的不安和恐懼。
可是這個問題醫(yī)生真的沒辦法回答他,就算回答了,答案也不會是他想聽的那個。
“陳長官,你別為難我。”醫(yī)生有些無奈的說到。
陳瀚東眼角閃過一絲兇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長官,先松手好嗎?”
權(quán)振東見狀不對,急忙給助理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一人架起他一條胳膊往后扯。
“瀚東,你別這樣!”權(quán)振東極力勸說著。
陳瀚東眼眶猩紅,那眼神像一頭受傷的狼。
他的力氣很大,權(quán)振東和助理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他拖了回來。
醫(yī)生一擺脫陳瀚東的控
制立刻就躲進了手術(shù)室。
門,再次被關(guān)上。
陳瀚東沖上去死死的摳住門,喉嚨里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
許久之后……
“給我……一根煙……”陳瀚東低聲說了一句。
權(quán)振東默默的把煙掏了出來,還替他點上。
陳瀚東煙抽的很猛,一支接一支,沒有停歇。
尼古丁具有對神經(jīng)麻痹的作用,可是抽了那么多支煙,他心里的痛感卻一點也沒減少。
煙霧繚繞間,權(quán)振東看到他的臉頰早已布滿了淚痕。
手術(shù)的時間格外的漫長,期間陳司令和陳夫人也來了,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也跟著守了半夜,也許他們也感覺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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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余式微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之后余莞也一直纏綿病榻,聽到余式微病危的消息,她直接再次暈了過去。
把老人家送回去,年輕人繼續(xù)守著。
轉(zhuǎn)眼又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切都仿佛在重演,只是不知道,這次余式微還能不能再次續(xù)寫上次的奇跡。
葉遲白晉周群三個人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他們看到陳瀚東的面前已經(jīng)積了一地的煙頭,可見余式微的情況不容樂觀。
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是廢話,三個人默默的陪著他一起等。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終于再次打開。陳瀚東想要上前去問,可是兩腿已經(jīng)僵掉,直接一個跟頭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周群等人嚇的立刻上前把他摻扶了起來。
走在最前面的韓柏遠也快速走了過來。陳瀚東用力的抓著他的肩膀:“小……小微……”
“她沒事,沒事。”韓柏遠忙安慰到。
陳瀚東瞳孔一縮,似乎不敢相信這樣好的結(jié)果。
“她……真的沒事?”
“是真的。”
幾人聯(lián)合把陳瀚東扶到座位上。
“我只能說暫時沒事,瀚東,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陳瀚東抬眼看他,眼中是明明白白的傷痛,“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之前說余式微至多還能再活三個月,可是這次發(fā)病,消耗了一半的體力,她可能,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
陳瀚東憤怒的揪緊韓柏遠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你說的這是什么廢話?什么叫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你們不是醫(yī)生嗎?為什么不能救救她?為什么偏偏是她?”
說到最后,嗓子已經(jīng)啞的不像話,他是個男人,不能輕易的流眼淚,所以他只能狠狠的咬牙,讓眼淚混著血流回肚子里。
“我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你……多陪陪她吧,她應(yīng)該能感覺的到。”韓柏遠嘆息了一聲,慢慢走遠。
“你給我回來,她不會有事,她不會有事的!”陳瀚東掙扎著朝韓柏遠撲過去,心里已經(jīng)爬滿了猙獰的傷口。
“冷靜點,陳瀚東,你冷靜一點!”權(quán)振東也是臉色鐵青,沒有人想要這樣一個結(jié)果。
白晉和葉遲拼命拉住陳瀚東,要不然他真的可能沖上去弄死韓柏遠,誰都知道余式微是他的心頭肉,誰敢說余式微會死他就把誰弄死。
“她不會死,她不會死!”陳瀚東還在咆哮著,幾乎要被撕裂的聲音里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哭腔,他這輩子從來沒這么無力過,想要余式微可能會永遠離開自己,他的整顆心都狠狠的揪了起來。
腦海里忽然想起了梅雨晴說過的話,她說,楊寂染也許能夠救余式微,她能夠救余式微……
想到這兒他什么也顧不了了,他要找到楊寂染,哪怕是用槍逼著她也要她救余式微。
他用力的掙脫著束縛著他的兩個人,白晉和葉遲以為他還要去找韓柏遠拼命,嚇得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緊他。
陳瀚東怒了,他吼道:“你他媽,老白,你給我放開!”
白晉被罵的冤枉,但也不敢松手,現(xiàn)在的陳瀚東完全是一副失去了理智的狀態(tài),他現(xiàn)在和瘋子沒什么區(qū)別。
見白晉沒動,陳瀚東又轉(zhuǎn)頭看向葉遲:“姓葉的,你給我撒手!”
他的眼神過分兇狠和冰冷,葉遲被看的渾身發(fā)冷,一股涼氣直接從腳底躥到了頭頂。
葉遲苦著臉說:“這個真不行,東子,你冷靜點!”
陳瀚東哪里聽的進去,他眼睛一瞇,眼神危險的看著葉遲:“不松手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話音剛落就一個肘子用力的拐上了葉遲的肚子,葉遲痛的悶哼一聲,手下就松了點力氣。
陳瀚東趁著這個機會迅速的抽回手臂,又一個擒拿手將白晉摔出去老遠。
解決完這兩個人,他頭也不回的就沖了出去。
周群和助力拔腿就要去追,權(quán)振東攔住了他們:“算了,別追了,要不然他看到有人追他還會更加的發(fā)瘋。”
“那就這么放他走了
?”周群擔心的問,看樣子他還想去追。
權(quán)振東頓了頓,說到:“余式微還在,他不會有事的。”
而陳瀚東,出了醫(yī)院就直奔停車場,他的車還停在那里,上了車,加大馬力,直奔自己家。
在回家的路上,他又打了個電話給王飛嘯,告訴他,自己同意參加這次任務(wù),半個小時以后和主要負責人召開視頻會議,商量作戰(zhàn)計劃。
“什么,視頻會議?你說開就開啊?你知不知道這次的主要負責人級別都比你高,你……”
不等他說完陳瀚東就利落的掛斷了電話,他明白,這點小事王飛嘯肯定能搞定,而且他們也希望能夠盡早破了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