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飛瞪著餘姝不說話。
她心裡其實也明白不該和周慧槓上，可是那個男人……
“我就不信姓周的敢對我怎麼樣？”程飛飛有自己的底氣。她的底氣就是盛世的程月月，還有星宇的謝舟。沒有他們在背後撐腰，她再垂涎也不敢招惹老闆的男人。
“呵呵……”餘姝笑而不語。
周慧是膽小的人嗎？膽小的人敢用被蕭家封殺的她和被星宇封殺的蘇酒？
程飛飛被餘姝的表情嚇的也有些兒心虛，好像依仗的底氣並不那麼充足，卻不願意在餘姝面前示弱，強撐著嘴硬道：“大不了，轉(zhuǎn)籤公司?！?
餘姝長髮隨著風(fēng)飄起來，她慵懶含笑的眉眼融入夜風(fēng)，聲音也飄飄的，“……就像林黎？”
程飛飛再次語噎。
林黎的情況很不好。當(dāng)初在頒獎典禮上，白嫣的放手一搏，給自己搏出一條生路，解除了雪藏重新開始演戲；可盛世的林黎卻被粉絲們噴的不成樣子，人設(shè)完全崩塌，成了渣男代言人，很多談好的廣告都選擇解約，他現(xiàn)在一沒有人氣，二沒有廣告收入，三沒有戲可以演。
不久之前還春風(fēng)得意的登頂一線明星，現(xiàn)在卻直接跌入萬丈深淵，再無翻身的機會。
看樣子盛世放棄了她。呂香香同樣放棄了他。
“林黎估計是火的時間最短的一線明星。刷新記錄了吧！”餘姝好整以暇的說，句句敲在程飛飛的心頭。
程飛飛死死的咬住嘴脣，渾身都泛起涼意，不自覺的哆嗦了下，這才清醒的意識到：之前無視老闆直接勾她男友的行爲，代表了什麼。
“……我纔不會像林黎?！背田w飛咬著牙說。察覺到餘姝不會放她離去，就主動找上一個相熟的同事，提出跳舞的邀請。對方遲疑片刻，礙於禮節(jié)才勉強同意。
餘姝眼前浮現(xiàn)周慧深邃難測的目光，妖妖的一笑，就慵懶的移開了目光。
小廳內(nèi)，有程飛飛身先士卒，被殺雞儆猴的諸人沒一個敢在祁嶸瑾面前晃悠，唯恐不小心礙了他的眼，被大少爺扒下臉面晾在人前。
祁嶸瑾轉(zhuǎn)頭，目光落在周慧身上。
周慧垂眸，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似乎在想什麼，卻又好像一片茫然。似乎感覺到祁嶸瑾的目光，她淡淡的轉(zhuǎn)眸：“解決了？”
祁嶸瑾根本沒搭理她，反而隨著她的聲音收斂目光，垂眸打量桌子上的紫砂茶具，將小巧的茶杯擺放整齊，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要喝茶嗎？”然後端著茶具去茶水間清洗。
周慧看著祁嶸瑾慢吞吞的舉動，周身上下都溢滿了不悅，偏偏一臉面無表情，就笑道：“我去泡?！?
“你有泡茶的心情？”祁嶸瑾轉(zhuǎn)眸，淡漠中帶著疑問的目光落在周慧身上。
周慧從未在祁嶸瑾身上見過這種淡漠，或者說這種淡漠從未對她，不禁愣了一下，轉(zhuǎn)而在沙發(fā)上做好，抿了抿脣：“你說的對，我沒有心情?！?
目送祁嶸瑾離開，周慧蹙眉。
她察覺到了祁大少之前的不悅，還有兩個人之間有些兒凝滯的氣氛。
可是，爲什麼？
因爲她沒有出面解決程飛飛的邀請？
周慧眉心輕皺。
祁嶸瑾的茶藝意外的好，一舉一動都如行雲(yún)流水，周慧不懂，卻也察覺到這位估計比起內(nèi)行人也不差什麼，將詫異埋藏在心底，她滿目欣賞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大廳內(nèi)人影綽綽，音樂和低語偶爾傳來，這一片空間卻鬧中取靜，獨立在一片燈紅酒綠的喧鬧中。
祁嶸瑾身上有種似有若無的木香，帶著他的氣息，在小空間內(nèi)縈繞著，浮浮沉沉。周慧在日趨熟悉的氣息中，精神逐漸放鬆，軟軟的靠在沙發(fā)上，目光不受控一樣落在祁大少眉梢、眼底、指尖……
她閉上眼睛，有風(fēng)撩動她的發(fā)，柔柔的，暖暖的，伴著熟悉的氣息……
等廳內(nèi)舞曲暫歇，周慧這才睜開眼睛。
祁嶸瑾坐在身邊，看她睜開眼睛，忽然開口：“我們走吧！”
周慧不明所以，看看紫砂茶杯裡的蕩著亮白反光的橙黃茶水，錯愕問：“不喝茶？”
那麼長時間泡出來的茶？
“你累了?！逼顜V瑾垂眸，口吻淡淡的。
逆著光，祁大少的臉完全投入陰影裡，周慧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感覺到這個男人骨子裡的淡漠，還有口吻中輕淡的關(guān)懷。
周慧脣角微挑，溢出輕淡的微笑。
她受用男朋友的關(guān)心，可心裡的結(jié)，好像更加的濃重。
她在糾結(jié)什麼？
探究的目光在祁大少身上掠過，最後略帶嘆息的收斂，周慧提著搭配禮服的精緻小包包，站起身輕聲道：“走吧！”當(dāng)先離去。
祁嶸瑾眸底微沉，對著周慧的身影看了兩秒，才擡腳跟上。
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停車場。
周慧雙手握著包包，端正的看著祁嶸瑾：“你的車在哪兒？”
祁嶸瑾眸底再次微沉，看著周慧，面無表情的隨手一指：“這一輛?！?
周慧看過去，是一輛國產(chǎn)的紅旗轎車，看著不顯眼，配置卻極好，就笑了笑：“那挺好?！彼⑽E眼對上祁嶸瑾的目光，終於說出目的：“你自己回去吧?！卑凑胀盏牧?xí)慣，周慧都是坐趙氏兄弟開的車，爲了照顧她的習(xí)慣，祁嶸瑾大多數(shù)時候選擇坐周慧的車，自己的車跟在後面。
祁嶸瑾站在背光的陰影裡，周身的氣壓陰沉的厲害。
“……我，坐你的車?！背脸恋恼Z調(diào)。
“阿瑾，我……”
“住口。”祁嶸瑾的臉終於顯露在燈光下，面無表情，他的氣息不復(fù)素日的輕淡，變得很冷，那種冷意映入周慧的心底，讓她心裡的糾結(jié)無所遁形。
他的眼神幽深又亮澤，直直的注視著周慧。
周慧抿了抿脣，剋制住想要避開甚至是逃走的衝動，調(diào)整呼吸，不避不讓，眸光平穩(wěn)的迎視祁嶸瑾看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
沒有人願意主動後退一步。
無形的僵持在兩人之間蔓延。
車喇叭響起，車燈從後方照過來，像光，投在兩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