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秦人不肯離鄉(xiāng)背井出海討生活,他們自認為習慣了乾燥的黃土高原,到了低矮潮濕的地方會生病,說不定這輩子都回不了家鄉(xiāng),埋不進祖墳。
看到有如此多的“紅旗軍”堅守潼關都覺得安全無虞,因此滯留的秦人越來越多,加上軍隊總?cè)藬?shù)高達十八萬。
前前后后疏散了二十萬出頭的戰(zhàn)爭難民前往“漢江省”或者赤峰衛(wèi)做工、種田,總有不少人就是故土難離,說啥也不肯遠走他鄉(xiāng)。
超過十萬秦人希望得到“紅旗軍”保護賴在潼關不肯走,何勇慶、黃惠武也不能用強制手段,他們只能選擇就地屯田。
還好,種地這種活兒這個時代人十有八九都會干,挖礦更是有力氣不怕苦就行,留在潼關的所有人都不抵制勞動,許多人積極性還很高。
家主的命令是永不放棄潼關,“紅旗軍”當然不折不扣執(zhí)行命令,何勇慶、黃惠武等等將佐效仿關外且屯且守的模式,發(fā)動十萬軍民一邊大修大建、一邊種地。
很快就在以潼關為中心的東邊四十里、西邊三十里建立了壕塹防御體系,一共圈進來了十幾萬畝良田,安排了三萬青壯年男女屯墾。
磚窯、水泥窯、燒酒作坊、煤礦、金礦等等也消化了幾萬勞動力,潼關南的山地得到了利用,養(yǎng)雞、鴨、鵝、山羊。
潼關方圓百里內(nèi)礦業(yè)資源很豐富,煤、鐵、鉛、銅、黃金儲量很大,如果不是兵荒馬亂,單單發(fā)展礦業(yè)就能夠解決幾十萬壯勞力就業(yè)。
潼關西邊的防線跟流寇建立的防線只相隔三五里不等,黃惠武還每天安排宣傳隊喊話勸降,效果不錯,真有不少流寇夜里爬行三里來到“紅旗軍”防線請求投降。
這些人大部分不是陜西人,而是原明軍,老家在河南、山東或者北直隸、湖廣等地。
不管投降的流寇是不是探子,先安排他們屯墾一年觀察他們的表現(xiàn)。
由于屯區(qū)緊靠黃河有利于灌溉,又由于大量種植高產(chǎn)、耐寒、耐旱的馬鈴薯,今年收穫的糧食基本上能夠滿足十八萬軍民的需要,大大減輕了總部的負擔。
左都督陜西總兵官孫應元的人馬沒有多出來反而少了一大半,那是因為幾個月前陳皋、林大業(yè)帶領本部人馬回京了。
朝廷用度緊張,兵部得知潼關有“紅旗軍”協(xié)防立刻有了覺悟,不肯再承擔一萬八千人馬的糧餉,并且調(diào)離一部分人馬。
原本協(xié)防潼關的“紅旗軍”人馬跟大明潼關守軍人數(shù)相仿,而“紅旗軍”在不斷接收、訓練潰兵,明軍卻是不斷抽調(diào)兵力。
此消彼長,如今孫應元只有七千兵額,實際上也僅僅能夠保證五千人馬。
而“紅旗軍”正兵、衛(wèi)所軍就高達兩萬,還有三天一練的鄉(xiāng)勇一萬五千,實力不容小覷。
這幾個月,何勇慶、黃惠武得到了不少從山西轉(zhuǎn)運來的軍需和裝備,其中有二百門一磅、三磅弗朗機炮,衛(wèi)所軍都得到了自生銃。
入冬以來何勇慶、黃惠武、孫應元都在時刻準備著流寇、清軍來觸碰防線,可是期待中的利用精心修筑的防御體系給予敵軍大量殺傷成為了泡影,敵軍根本沒有進入潼關五十里內(nèi)。
何勇慶、黃惠武得到了黃漢的指示,守穩(wěn)潼關就是勝利,抓緊時間訓練衛(wèi)所軍,爭取再擴充出兩個軍事技能全達標的乙種營。
令行禁止是將領的基本素質(zhì),何勇慶、黃惠武不管外面是否打得熱鬧,在潼關埋頭髮展。
福王密切注意流寇的動向,王府衛(wèi)隊探報到流寇開始渡河之時,早就為跑路做足了準備的福王立刻拋棄亭臺樓閣交相輝映的王府南逃。
他為了安全起見,還僱傭了四方快運的四輪馬車五十架,僱傭了一百鏢師護送。
洛陽城里早就人心惶惶,絕大多數(shù)有錢人都逃了,有官職在身的沒法提前逃走,但是他們也都做好了隨時棄城的準備。
由于有旗衛(wèi)及時傳遞軍情,“插翅虎”部比流寇更加能夠準確掌握情報,得知洛陽應該能夠不戰(zhàn)而下后,靳明虎主動請纓擔任大軍先鋒官。
高迎祥在崇禎八年跟“插翅虎”部一起戰(zhàn)斗過幾個月,欣賞靳明虎的帶兵才能。
再次見到了“插翅虎”部,發(fā)現(xiàn)這七千青壯年一個個龍精虎猛衣甲鮮明更加欣賞,見靳明虎主動擔任先鋒襲擊洛陽哪有拒絕的道理。
張獻忠、羅汝才等諸多大頭領見靳明虎立功心切暗自腹誹,他們沒有跳出來爭功,都存了讓“插翅虎”部七千人馬試試水的想法,也是為了避免本部人馬在城池攻防戰(zhàn)中傷筋動骨。
結(jié)果令人費解,靳明虎率領七千人馬一鼓而下洛陽大城立下大功,一時間風頭無兩,在流寇中的地位最少拔高三尺。
靳明虎沒有驕傲,繼續(xù)請戰(zhàn)為大軍前驅(qū)攻城拔寨,得到了高迎祥的嘉獎。
眾頭領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搞不清為何大城洛陽居然會如此輕鬆就被奪取,他們見靳明虎準備再接再厲率領本部人馬爭奪開封,心里游移不定,沒有出面攪局。
誰知接下來“插翅虎”部簡直是捷報頻傳,滎陽、開封相繼拿下。
“真他娘的見了鬼?官軍怎的如此不堪?那些棄城逃跑的文官武將就不怕皇帝誅九族?”經(jīng)常在河南禍害的張獻忠百思不解,罵罵咧咧問流寇中公認足智多謀的羅汝才。
羅汝才笑道:“大明每況愈下,去年一戰(zhàn)三邊、陜西、河南、中都的明軍精銳盡毀,僅僅剩下了京營人馬可堪一戰(zhàn),很明顯崇禎皇帝的意圖是死守京畿之地,放棄河南。
當?shù)毓賳T又不傻,他們哪里敢憑藉幾千團練跟我們的二十萬大軍抗衡?”
張獻忠恍然大悟道:“螳臂當車的傻子那些大明官老爺怎么肯做?肯定是早跑得無影無蹤才讓靳明虎那廝得了便宜。”
羅汝才道:“人家運氣好啊!也怪咱們小心思多了些,幾座大城被‘插翅虎’部搜刮一番,咱們跟在后面屁都撈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