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激昂的戰鼓聲和蒼涼的號角聲在通州上空齊齊響徹,兩支軍隊正在戰場上拼死的廝殺著,他們一方穿著紅色鎧甲,另一方軍隊則穿著紅色鑲藍的鎧甲,這是明軍正在同滿清的鑲藍旗作戰。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后,明軍漸漸不敵清兵,開始慢慢向后退,而清兵則是步步緊逼,最后明軍從敗退演變成了潰敗,終于一發不可收拾的向明軍大營涌來,若是不依靠著明軍大營內火炮的掩護,恐怕早就讓清兵沖進明軍大營了。
當為首的明軍將領被潰兵裹挾著退入大營后,來到了中軍大帳內,對一名正坐在中央,臉色鐵青的太監面前低著頭道:“高公公,末將作戰不利,還請高公公責罰!”
這名坐在大帳中央的太監正是天下勤王總監軍高起潛,而這位剛打了敗仗,垂頭喪氣的向高起潛請罪的將領則是山西總兵王樸。
“你”看著鎧甲歪斜,狼狽不堪的王樸,高起潛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王樸罵道:“你無能、無能!你出動了六千兵馬,竟然拿還打不過韃子三千人,你就是這樣為皇上盡忠的么?咱家看你就是個飯桶!”
王樸咧了咧嘴,還想想說點什么,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只有大帳里的眾將卻露出了一絲不平之色,這個死太監明明絲毫不懂軍事,卻占據著高位,自從他把盧象升拉下馬后,大搖大擺的坐在中間的帥位上,成天瞎指揮,一個月下來,明軍的損失一經超過了三萬,而反觀對面的清兵的損失卻不過兩千,這樣憋屈的仗使得全軍都產生了嚴重的厭戰情緒。而且這打仗的事是靠人多就能取勝的么,若真是如此大家也別打了,排好隊數數人頭就成了。看來高起潛這個草包只會靠責怪眾將作戰不力,自己卻是什么主意也出不了。
發了一通脾氣后,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閉目養神老神在在的盧象升,高起潛心中不禁暗暗著急,自從盧象升被免了主帥之位后,他在大營里就像是進了曹營的徐庶,一言不發,什么事也不管、什么也不過問了。
原本高起潛看到盧象升這個樣子還暗自高興,可等到他吃了幾個敗仗后才回過神來,感情這盧象升是要看自己的好戲啊。
直到現在高起潛才明白身為一軍主帥的煩惱,別看自己這個主帥平日里威風八面,可自己心里很明白,自己若真的把這數萬大明精銳給弄沒了,崇禎絕不介意把自己剁成肉泥。
看著眾將眼里仿佛傳來的帶著嘲諷的目光,高起潛一陣心煩意亂,下令眾人散去后背著手回到了自己帳篷內。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眼下韃子才不過五萬多人馬,自己率領的九萬大軍反而已經損失了三萬,若是在這樣下去不用等到戰敗,恐怕就會有錦衣衛來找自己了吧。”
想到這里,高起潛就是一陣心驚,“自己還是要找個替罪羊才行啊。”
想了想,高起潛眼前一亮,心道:“自個跟前不就有一個最好的替罪羊嗎?”
想到這里,高起潛心里就冒出了一個主意,他來到了書案前,鋪平了一張白紙后開始寫了起來:“臣高起潛恭請圣安,皇上乃堯舜之君,仁德被于草木,愛將士猶如赤子。奴婢自從被皇上任命為勤王兵馬監軍兼大帥以來,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怠慢,但奴婢一人身兼二職卻與祖制不符,故而臣”
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篇,隨后立刻就叫來一名心腹太監,讓他趕緊把這封奏折用六百里加急送進宮去,當天夜里,崇禎皇帝就收到了高起潛的這封奏折。
“高起潛這是怎么搞的,一點都不靠譜,朕上個月剛讓他暫時兼了主帥之職,才過了一個月就給朕撂挑子。”暖心閣里,崇禎有些氣悶的把高起潛的奏章仍給了前面的楊嗣昌。
趁著楊嗣昌看折子的時候,崇禎從一位宮女手里接過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他用嘴唇輕輕地咂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端詳著這一只天青色宣窯暗龍杯,欣賞著精美的名貴藝術。
站在旁邊侍候的幾個宮女和太監都沒有一點聲音,偷偷地打量著崇禎的面部表情和他的端詳茶杯的細微動作。他們都知道皇上待會必定向楊閣老問一些機密大事,但是他們沒看見皇上的任何指示,不敢自動地回避出去。這些宮女和太監們平日不需要等待皇上開口,他們會根據崇禎的眉毛、發梢、嘴唇或胡子的任何輕微動作行事來揣摩他的心意。當皇上的眼睛剛剛離開茶杯的時候,一位宮女立刻走前一步,用雙手捧著一個堆漆泥金盤子把茶杯接過來,小心地走了出去,其余的宮女和太監們都在一兩秒鐘之內躡著腳退了出去。
楊嗣昌看完了奏折后長長地呼了口氣后對崇禎說道:“皇上,高公公這是在避嫌呢。”
“避嫌?”
“皇上,人言可畏啊,京城里的那幫子清流不就是要變著法的挑皇上的錯嗎?而且高公公此刻身兼二職,本來就不合祖制,若是再出點什么差錯,那他們可就有的鬧了。”
崇禎嘆了口氣道:“也是,讓高起潛身兼二職也確實難為他了,不過若是再啟用盧象升的話,朕就是生怕他將那本來就不厚的家底給折騰光了。”
楊嗣昌聽到了崇禎話后眼珠子一轉立刻就出了個主意,“皇上,其實您也不必太過憂慮,您可以先讓盧象升官復原職,但卻依然受高公公節制,再不行就可以讓他們再次分兵,不過不能盧象升離高公公太遠,也方便高公公節制他,這樣有高公公節制,就不怕盧象升亂來了。”
“嗯,這個主意好!”崇禎聽后連連點頭,這位既想用人,卻又不斷防人的皇帝在楊嗣昌這個二把刀的兵部尚書的慫恿下,下了一道圣旨。
第二天,這道圣旨就被幾名小太監帶到了通州大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