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又回貞坊鎮(zhèn)祠堂
勞鷺的傷口被重新上藥包扎起來,臉色還是有些泛白,不過已經(jīng)很普通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李四端來了水盆和飯菜放在院子里,害怕打擾燕十一解毒,不敢進去。站在門口偷偷聽了一會兒,里面沒有動靜,便出去了。
正堂里,朱老爺和主簿正好回來,兩人神采奕奕。
“老爺?!崩钏暮唵蔚厥┝艘欢Y,見到他們的神色無異,也放心了,笑著問道:“事情怎么樣了?”
朱老爺一笑,還未開口,主簿就激動的白胡須飄飄,道:“朱員外不行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估計熬不過明天了?!?
真是大快人心。
李四和兩個小衙差都大吐了一口惡氣,額手稱慶,差點沒有放鞭炮慶祝了。
“我已經(jīng)對百姓們宣布了,燕少俠已經(jīng)帶著勞姑娘離開了。”朱老爺說著,坐下喝了口茶。
“大家都相信不?”年幼的小衙差是高興壞了,像個小孩子一樣探著腦袋問道。
剛剛說完,就被年長的小衙差拍了一下后腦勺,他也高興,笑著罵道:“你傻啊,現(xiàn)在咱老爺是族長,說得話誰都得信。”
朱老爺含笑點頭,一雙小眼睛瞇得都快看不見了。他任人唯賢,成功將危害朱門鎮(zhèn)的兩個僵尸消滅了,受到鎮(zhèn)中絕大多數(shù)百姓擁戴,現(xiàn)在朱員外也已經(jīng)不是威脅了,鎮(zhèn)子里的人當(dāng)然都聽自己的。
“明日就要回復(fù)集市,一開始可能會有些混亂,你們?nèi)ス芾硪幌?。”朱老爺?shù)馈?
兩個小衙差大呼快活,“這下就不會有人不服我們了?!?
朱老爺又道:“我想將衙署繼續(xù)辦下去,要多召幾個新人,你們帶著做事?!?
兩個小衙差一聽,更是高興。恨不能馬上出去找小弟。
他們都痛快地商量憧憬著以后的生活,這真是揚眉吐氣。朱老爺?shù)谝粋€注意到李四沒有完全融入進來,恐怕勞鷺那邊還沒信。
他朝李四招手讓他過來。安慰道:“四子,這尸毒不是好解的。但是燕少俠的神通你也是看到的。我相信不出幾日,一定能救回勞姑娘的?!?
李四點頭。
大事全部落定,所有人都散了,回家吃飯。不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李四一人。周圍越是安靜,他越是覺得坐立不安,一種不知緣由的焦慮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哚。哚。哚……”
遠處有奇怪的聲音傳來,似乎很有頻率。李四不確定是真的有聲音。還是因為自己太過心焦產(chǎn)生幻聽。他站起來盯著院門,聲音就是從院子外傳來的,好像有人敲著墻朝自己家走過來。
聲音忽然停止了,李四卻更加緊張起來。因為那人好像已經(jīng)走到了大門前,因為大門剛剛被自己鎖上了,所以不能前進。
李四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親手鎖好的門就這樣慢慢打開了。他明明一直看著,卻沒有發(fā)現(xiàn)門閂是在什么時候掉了的。
當(dāng)他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時。第一個看到的是她手里握得那一根拐杖,敲在青石板路上,發(fā)出“哚。哚。”的脆響。
等李四看清來者的長相時,恐懼感一下子將他整顆心吞沒。
勞鷺曾經(jīng)讓他去貞坊鎮(zhèn)查一下枯樹皮老太婆,沒有找到這樣的人。但是今天這個在貞坊鎮(zhèn)根本不存在的人就這么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在自己家。一張如同枯樹皮一樣的臉褶在一起,似笑非笑的感覺讓人惡寒。
“后生,不要怕。”枯樹皮老太婆沙啞地聲音響了起來,帶著拐杖“哚哚”地往里走。
李四聽著這聲音,只覺得她一定很久沒有喝水了,嗓子才會干成這樣,似乎每每發(fā)出一個字,就會磨破嗓子吐出腥臭的鮮血來。
他雖然很害怕,但是卻沒有失去理智,慢慢地向后移動,靠在桌子邊。手慢慢地摸到了桌上的那把寬刀,握住手中。
觸摸到了兵器,就是有了保障,他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我來找一對奸/夫/淫/婦,與你無關(guān)?!笨輼淦だ咸庞醚劢强戳艘谎劾钏模掏痰貜乃磉呑哌^,朝耳室的院門走去。
頻率完全不變的步子和相應(yīng)發(fā)出的“哚哚”響聲,李四聽得有些心慌,眼前忽然天旋地轉(zhuǎn)的,好像被拍了花子一樣。
他想要堅持住,至少要大喊一聲,好讓燕十一早作準(zhǔn)備,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終還是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枯樹皮老太婆看了看他,一笑,嘴里露出不全的焦潢色牙齒,“后生不錯?!?
耳室的房間里,泓不君和燕十一守在勞鷺身邊。
燕十一忽然感覺到后背發(fā)涼,下意識警覺地望向窗外。
泓不君見狀,嘴角微微往上一勾,“學(xué)的不錯?!?
“哚。哚。哚……”聲音傳來過來,一步一步逼近。
原本鎖著的門一下子開了,一聲黑色斗篷的枯樹皮老太婆站在外面,毫無表情,就真的和個枯死的老木樁子一樣。
燕十一舉著自己的長劍,警惕地盯著她。
她一雙細(xì)長的眼睛,一顆發(fā)黃的眼珠子微微動了動,掃了一眼十一,開口:“不是你?!钡人囊暰€掃到躺在床上的勞鷺和伏在床邊的泓不君,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是你們,奸/夫/淫/婦,跟我去見祖宗?!?
泓不君一雙鳳眼微微一轉(zhuǎn),心說,這老太婆還是有些本事,竟然可以知道在祠堂的是借了燕十一身體的我。
想著他又看了看還在昏睡的勞鷺,想著著如果她醒著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她肯定暴跳如雷,狠狠拍一下桌子,大喝:“你才是奸/夫/淫/婦,我長得哪里像奸/夫/淫/婦了?我做了什么奸/夫/淫/婦的事情了?你才是奸/夫/淫/婦吧?”
想著勞鷺盛怒的樣子,泓不君一笑,傾國傾城。
燕十一將一切看在眼里,竟然產(chǎn)生了一絲嫉妒。不過還是嚴(yán)陣以待,生怕老太婆動什么手腳。
老太婆也不說,只是站在那里。忽然她將拐杖舉了起來,離地面一尺,狠狠往下一杵。
燕十一和泓不君只覺得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襲來,眼睛瞬間就盲了。
泓不君將勞鷺一把從床上拉起來,攬在懷里。燕十一也在盲眼的前一刻移到他們前面擋著,凝神辨聲,以防不測。
等他們再次能看見的時候,枯樹皮老太婆不見了,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了。
貞坊鎮(zhèn)的祠堂。
兩人檢查了一下勞鷺,見她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泓不君干笑一下,轉(zhuǎn)頭對燕十一道:“你說我們到底出去過沒有?”
燕十一不語。
“朱老爺、朱員外、李四……你說他們存在嗎?”
燕十一還是不語。
“我怕等她醒來,會弄不清現(xiàn)實和幻境的?!便痪龖z惜地看了看懷里的勞鷺。
燕十一道:“不會的,她比你想象地要堅強很多?!?
泓不君一愣,苦笑了一下:“我的確不了解她?!?
燕十一放下劍,在泓不君身邊坐下,伸手握住了勞鷺散落下來的頭發(fā),輕輕拂過,深情款款,道:“她是上天賜給我的瑰寶。”
“誰說不是呢?”
原本一見面就應(yīng)該你死我活的兩個男人,靜靜地坐在那里說話。主要是燕十一說,泓不君聽。不知不覺中燕十一竟然將他和勞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說了出來。
泓不君臉上透著淡淡的羨慕之情。
“你還能活多久?”燕十一忽然道,顯得有些跳躍。
泓不君倒是不在意,好像在說別人的生死一樣,淡然道:“幾個時辰。如果熬不到她醒過來,你直接用靈力將我化了就行。”
燕十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們來說一點有意義的事情。”泓不君仔細(xì)地看了一圈,“你說為什么要困住我們?!?
“因為這里的詛咒?!?
“總是覺得很奇怪。那老太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到底是人嗎?”
“應(yīng)該不是陰靈,剛剛完全感覺不到她的陰氣。”燕十一道。
泓不君深受安慰地一笑,“你和適應(yīng)這些靈力,好好用吧,只要是保護她的事情?!?
“自然?!?
泓不君失去靈力之后,將整件事情串了起來,忽然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我活了一百多年,人鬼妖獸都見了一些,而那個老太婆卻什么也不是?!彼活D,“關(guān)鍵在這座祠堂,我覺得那個老太婆可能就是這座祠堂?!?
燕十一沒有聽懂,皺著眉頭。
“祠堂由于某種原因開始汲取山川大地的靈力,產(chǎn)生了生命,有了自己的意識。而那個老太婆就是它意識化身成的人。”泓不君耐心地解釋。
“你說這房子成精了?”燕十一一副了然的樣子。
“咳咳咳。”泓不君干咳幾下,“也可以這么說?!?
“它產(chǎn)生的意識就是要讓進貞坊鎮(zhèn)的外來男女變成所謂的‘奸/夫/淫/婦’,然后把他們困死?”燕十一覺得很不合理。
“產(chǎn)生的意識肯定和它開始汲取靈力的原因有關(guān)?!便痪従彽溃骸澳氵€記得李四打聽來的那個傳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