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坤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心里還惦記著美人兒,也不想耽誤工夫,這便打算處置了林家兩人,盡快出去找人。
該死的,特別給老大提意見,選在晚上分散人手同時搶占五座村莊,就是不想讓其他幾個當家的,發現上營子村有個驚艷的美人兒林桂枝啊!
現在倒好,人跑了,偏偏周圍還有自家山頭的弟兄,要是林桂枝正好撞在其他兄弟手上,被搶占了去,他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想起這些糟心的可能,吳坤就心中氣惱。
氣大發了的吳坤,再垂眸時,眼里盡是殺意,而被槍指著的姚氏,完全不知道她已死到臨頭。
蹲在大槐樹上的宋雨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繃直了身體。
雖說她從一出生就被世人說成妖孽,但他長著么大,從未殺過人,也從未見過有人被殺,預見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她變的特別緊張。
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掏出了石子兒彈弓,裝上石子兒,拉展了皮筋對著吳坤握槍的手,一雙腳緊緊盯著吳坤放在扳機上的手指。
倘若吳坤真的敢開槍,她必定會彈無虛發。
雖做好了準備,宋雨花卻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草金蛇,一旦匪首三當家死在了林家,還沒跑遠的林家眾人,勢必會成為匪兵們的報復目標。
到那時,林家一眾老小婦孺,怎么跑的過匪兵的高頭大馬?
宋雨花吞著空氣,緊張的額頭冒汗。
“三哥別急!”突然,吳坤身邊有匪兵出言阻攔:“三哥,林家既然早得了信兒,其他人都跑了,這兩個老痞子怎么沒走?肯定有貓膩啊!”
吳坤一聽,確實,難到兩人還有什么隱瞞?
“說,既然林家其他人都跑了,你們怎么沒跑?”吳坤收回槍口,隨意的拿槍口撓癢癢似的刮了刮鬢間面皮。
姚氏聞言一個哆嗦,縮了縮身子,戰戰兢兢的說:“我、我忘、忘了東西!~”
突然想起老大臨走前往屋里去了一回,出來后走的果斷非常,心里泛起了嘀咕,難到老大并沒有藏東西?而是故意做給他們看,好叫他們留下來,喂了匪兵的槍子兒?
想到這種可能,姚氏心中怨念翻騰,沒等吳坤繼續追問,便咬牙切齒的控訴:“我那外甥女偏心,私藏好東西偷偷給大房,我見老大臨走前回了屋,以為他們藏了好東西。沒想到、沒想到,那黑了心肝的,竟然如此坑害自家弟弟,殺千刀的,不得好死啊!~~”
姚氏的控訴半道變了味兒,連哭帶嚎。
吳坤聽得腦袋疼,低喝一聲:“把她給我綁了,堵上那張臭嘴!”要真有好東西,倒也不虛此行。
只是林桂枝……
吳坤搖搖頭,暗暗告訴自己,此刻夜深,到處烏起碼黑的,林家人聽到四面槍聲,該是會找個地兒藏起來,應該不會被抓才對。
依這這幫村民的心思,土匪來了躲起來,土匪走了再出來,想來等他們退走,躲出去的村民們,應該還會回來。
那林家人口眾多,又眼瞅著到了玉米、高粱歸倉的季節,想來林家眾人也會回來。
姚氏憎恨林桂枝所在的大房,這倒是可以拿來利用利用,用的好了,吳坤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抱得美人歸,豈不妙哉?!
吳坤當下吩咐手下進屋找東西,不過片刻的工夫,還真叫人找出了個毛皮袋子。
坐在大槐樹上的宋雨花,看到毛皮袋子,臉色相當不好,這叫什么事兒,給大舅舅的銀元,還沒捂熱乎,就被人截胡了,實在可氣。
最可氣的是姚氏,自己跑回來找死,還想拉上整個林家。
要是吳坤再動殺機,宋雨花保證,絕對袖手旁觀,好好欣賞欣賞何為殺人。
吳坤接過毛皮袋子,打開袋口往里瞄了一眼,看到里面沉甸甸的銀元,彎起了嘴角,心情相當的不錯。
隨即沖姚氏冷哼一聲道:“想活命的,乖乖給我聽好了。”
姚氏有些呆,猜測變成了現實,覓得先機的她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摘去果實,這實在不是件美妙的事。
吳坤當下說道:“林桂枝那丫頭,老子看上了,你們只要好好配合老子,讓老子得了美人,你們不但不用死。老子一句話,往后你們在上營子村橫著走,也沒人敢蹦出個屁來。”
姚氏一聽這話,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往后他們二房有靠山了,憂的是,要是林桂枝跟了她們二房的靠山,枕邊風一吹,他們二房哪里還有好果子吃。
為啥好事又被老大家的占去了?她家桂花更漂亮好不好?到了此時,姚氏的危及感全面報消,此刻她的腦袋里,全是往后在上營子村橫著走的情形。
于是眼珠子一轉,暗暗打量了下吳坤,感覺匪兵也沒啥可怕的,瞧瞧眼前這位,五官端正、身板結實,年紀輕輕就做了當家的,要是自家女兒跟了他,他們二房往后背靠大樹,再也不用擔心匪兵會打殺他們了。
思及此,姚氏立馬舔著臉道:“您說的是桂枝那丫頭啊!嘖嘖,可不是我背后編排人,那丫頭不是好東西,長的跟妖精似的,到處勾引人,那種貨色哪里配的上您哪!要說美人兒,我家桂花那才是一等一的好顏色,等您見了我家桂花,就知道我此話沒有半點兒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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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坤聞言眉頭挑起,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上趕著將自家女兒送給兇名在外的匪兵的,嗯,等找到了那林桂花,送給老大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說說。
宋雨花聽著姚氏喋喋不休,無語的不忍直視。
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之后的事,宋雨花實在沒心情關注,只淡淡的瞥著,看著吳坤在姚氏的歡送下離開,看著吳坤臨走前留下了兩個漢子,就藏在林家。
看著匪兵退出村莊,看著蕭殺退去,東方漸白。
一切的災難,似乎都在晨光下,被濾去了。
宋雨花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托姚氏的福,經過昨夜,她對人性的認知越發精辟了。
這也讓她暗暗下定決心,定要說動大舅舅一家離開上營子村,和姚氏這種人處在一個屋檐下,太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