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之所以讓我這樣行動緩慢的小孩跟隊,只能說是要預防萬一,這是一個心思縝密的騎士,單憑一個表面童真的孩子隨口一席話,是不可能這麼輕易把一隊騎士置於這種危險當中。
他的任務本來就是要尋到這條路!只是我們親自送上門,讓他們得到了這種希望,就算我是誘敵,他們也必須義無反顧地衝進海里。
但有一點,他們可能並不知道,他們不懼海水,並不代表其他所有兵種都一樣,如果都像槍兵那樣,那很可能,他們就是人族王國軍進入這塊大陸唯一的部隊。所以他忽略了我提到的槍兵並沒有隨我渡海,就是一個過於託大的表現。
可反思回來,如果他們通過這條路這麼艱難,爲什麼另外一邊的通道會那麼暢通,就我所知,元素族中的精靈、人族中祭司以下的所有兵種都可以出入,至於那些元素族王國軍過來的部隊都有什麼組成我還不得而知,如果主要兵種一樣可以順利通過,那麼元素族和人族的兵力對比懸殊就太大了。
但隨著他們、這一隊騎士的加入,我相信,整個戰局不會再呈現出一邊倒的情況,一個整編騎士隊的力量有多強大,你怎麼預估都不爲過,如果我面對的是這樣的部隊,只有兩種戰法:要不然就是集中優勢兵力尋機殲滅落單的騎士或騎士伍,要不然就是用人堆,把組隊騎士的HP值耗光,不論哪種,都有一個前提,就是不能讓騎士隊獲得避難所,要怎麼實現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直到波瀾叫醒我:“消耗得給我了,要不那些槍兵就得解散。”
“不準嘀嘀咕咕。”後面的騎士怒喝一聲。
我是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因爲這吼叫,更不是因爲槍兵隊的消耗或是探路隊或那些人族部隊的消耗,我後怕的是,剛纔這一路上,我居然走神成這個樣子,不小心掉水裡那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趕緊拿出十幾枚金幣交給波瀾,行囊裡的錢數看起來倒比落海前有所增加,好在我知道身後的騎士不可能看中我這麼一點資產,但還是認真解釋:“槍兵都在波瀾手下,如果不把消耗給波瀾,那些槍兵會降級的。”
他哼了聲,根本就沒在意我的話,或者說是不相信?
這時候,前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陸地到了,沙漠,注意戒備。”前方呈語浪一句句向後傳,其實很遠就能聽得很清楚,不過他們依舊秩序井然,顯得很有素養,到了波瀾這邊,他居然一點沒愣神,掉頭向我宣讀了一遍。
這讓我很是有些尷尬,到底要不要作爲騎士隊的一份子,可我是誰?這種驕傲可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放得下的。
“噤聲,快走。”副隊長當然是比我更清楚,只給了個簡單的指令。
是啊,快走,才懶得跟你說話了。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以騎士的速度,居然沒把波瀾和我落下,不應該僅僅用騎士跟隨水兒造成速度降低來解釋。
但再探查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前面的部隊正在陸續上岸,這讓我有一點失落,海洋那頭,那片芳草馥郁的土地,我只是很委屈地停留了不到半個時辰,那支訓練有素的人族王國軍,我還沒見到真正的領導者,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了。
這支部隊遠比我以前見過的要強悍,一上岸,他們就形成了突進陣形,從一格,三格到六格寬度,現在是六伍以伍爲區分,七個騎士佔一格,把隊長、副隊長保護在中間,當然還有我和波瀾,四人佔了三格,守護得很徹底。
“咦,我們的槍兵呢?”水兒從沙漠中奔出來,顯得有些不習慣。“槍兵不見了。”
“這是當然的事,”副隊長哼一聲:“把他們捆起來。”
“不必,都到這兒了,捆不捆都無所謂了。”隊長很寬容嘛,只是這話聽著總讓人有些涼嗖嗖的感覺。“大家休息,說說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走?”
難道他確實是對我說這話?明知道他肯定不會相信,我還是睜著無邪的雙眼注視著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守在這裡,等主力部隊通過,這條路至關重要,如果被元素族佔在這,對我們後續展開不利。”
“你不就是元素族?攔住我們沒有?”必須承認,副隊長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單憑我們幾人要守住路口是不可能的,他們就算不拉我們進戰場,也可以直接用龍槍解決,但如果有很多元素族堵在這邊呢?但我的話也有破綻,如果後面主力跟不上來,我們守在這兒還不是白搭,貽誤了多少戰機?
“你是說,元素族主力很快就能到這兒?”隊長的問話還是很和藹的,“他們不是在圍攻元素莊麼?”
“這有兩方面的可能,”我實話不能實說,“開頭只是一支先鋒部隊,他們的作用是緩解了野怪對堡壘的進攻,但他們的實力擺在那兒,以野怪的戰術,應該是收縮回莊。那麼,以他們的力量,強攻莊防不理想,但如果只留一支部隊牽制野怪拿經驗值,其餘的力量配合那個魔法元素往東趕來,不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們探路的行跡,他們不可能完全不覺察。兵貴神速。”
副隊長嗤了聲:“這是必然的。”
我連搖頭的能力都沒有,慘啊:“另一方面,通道打開後,元素族並沒有守衛,而人族戰士在那邊的形勢不利,幾乎所有的基地都丟了,我想很快,他們就會追上我們的步伐,尋求你們的保護,那樣情況下,元素族主力一路向東追殺是很自然的。我一路都有留下標記,派槍兵回去報信,雖然還沒有迴音,但以我估計,前後不會差十天,以我們的步速,他們的追趕方式,再考慮到我在這條路上已經用去了三天時間,很可能,元素族的主力離我們不會過六天距離,前鋒部隊,很可能也就這兩三天內找到這裡。”
“可是這裡還沒有看到其他人族戰士,”他很有控制力地指出我的破綻:“以你的講法,我們堅守在這裡,等元素族主力並不是一個好辦法,騎士是用來攻擊的,不可能擺在這兒,指給他們通道。”
“說得太對了,”我只能由衷讚歎,這種人精,肯定不是我這種小孩三言兩語可以騙的:“我們可以沿海岸線突進,這條路我沒有走過,但以我探路的經驗,應該能夠到達元素莊後側,跗其後背。”
“你說的都很有道理,不愧是名將之後,”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TZ作爲兒童泰澤是泰澤這個英雄的孫兒?那石元素算什麼?隊長沒有更多的解釋:“但當務之急,是要抓緊時間,迅速突破元素族的防線,所以,我們還是直接向東,按你過來的路線直插過去,這裡是沙漠,四野不見,會有什麼遭遇聽天由命吧。”
這話裡有些悄愴的意味,但我能明白他的想法:如果在這個地區,元素族王國軍已經先進入兩週以上,那人族方面戰勢不利,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藏於暗處。
可我們怎麼辦?看著騎士迅速整軍,我和波瀾互視一眼,有些膽寒。
“隊長,把他們……”副隊長在身後給出輕輕的聲音,讓我這個老英雄都有些冷淚縱橫。
“不,帶他們走,我相信他們。”隊長沒有多話:“馬銜枚,成一字縱隊前進。”這次,原本一直在後的副隊長單兵突前,後面以伍爲單位跟隨。隊長和我們走在一起,後面還有一伍押陣。
這個決定對他們最爲不利,因爲我們在速度上會拉他們的後腿。但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他們不可能好心把我們綁在當地給元素族指路的,我對他們唯一的利用價值是,如果某個他們還叫不出名字的人確實對元素族王國軍有所瞭解的話,那他們就能做到出奇不意。
但這出奇不意究竟能夠保持多久?我的判斷是三天,因爲槍兵離開這裡只有兩種可能,要不然就是被聚殲,要不然就是被人引開,避免引來元素族,那樣,敵人肯定不會離太遠,三天已經是極限了。除非我們這一路真能走上天使運,避開對方主力。
果然,不到一天時間,前面的副隊長已經返身:“前面有動靜,我已經讓各伍防備。”
“哦,”隊長沒有慌亂,只是有意無意地看我一眼。
我跪倒地上,當然不是對著馬,只是趴下去,耳朵貼在沙上,一陣模糊的聲音傳過來,不能不說這副隊長還真夠機敏的。我轉過頭:“這不是有組織部隊,否則不會這麼雜亂,應該是我的探路隊或是人族部隊與元素族王國軍遭遇了,正在盡全力後撤。”
“哦,”隊長微微皺起眉頭。不知道爲什麼,貼在地上,我的視線清楚了很多,而且聽覺也靈敏了,按說,任何戰士的移動速度都不會這麼快的:“不能把部隊擋在前面,會被衝散的,反而給元素族機會。兩種辦法,不管他們,向側面移動,避開前鋒,跗其後背。”
“來不及了,”他真的是經驗比我豐富:“騎士集中到我前面,讓開中間四格距離。”這招可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