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十分激動,這些年找了這麼久,在我心裡在懷疑爺爺是否還在人世了,如今終於聽到了有關(guān)於他的消息,自然情緒多少有些失控,一副急不可奈的樣子。
“見過,他兩年前來過我這裡。”張正林點點頭,接著帶著幾分疑惑問我:“怎麼,難道你跟你爺爺沒聯(lián)繫麼?”
我點點頭,想起黑白無常說過的話,說爺爺之所以遠離家鄉(xiāng)是因爲(wèi)我是煞星的關(guān)係,我心裡就滿是自責(zé)。
我說:“既然您見過我爺爺,那您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嗎?”
張正林卻搖頭告訴我,如今離上次見面已有兩年時間了,後來便沒有了聯(lián)繫,也不知道我爺爺去了哪裡。
聽到這話,我心裡非常失落,心道難道我這輩子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麼?難道這輩子註定了沒有一個親人嗎?
見我失落的愣在那裡,張正林就疑惑的問我,說你爺爺行走江湖,你怎麼會沒有聯(lián)繫方式呢?
張正林問出這話,顯然爺爺是沒有告訴他,他遠離他鄉(xiāng)的原因吧。
“改革開放後,爺爺他從牢裡出來就一個人去外邊了,我找了他好幾年都沒有他消息。”我如實說道。
張正林很好奇,說怎麼會這樣?他說我爺爺就算想行走江湖,也不可能不與孫子聯(lián)繫的。
他對爺爺這種行事方法也很驚訝,也對,按理來說,一個人若還有親人尚在,就算他走得多遠,他也會時常與親人保持聯(lián)繫的。可是,爺爺一走就是幾年,在這幾年裡就算我也時常在外行走,但是他卻連陳家村都沒有回過一次,這顯然很讓人想不通。
我嘆了口氣,於是問張正林:“師叔,兩年前我爺爺與你見面時,難道他沒有告訴你他打算去哪嗎?也沒告訴你他爲(wèi)何要一直在外行走漂搖嗎?”
張正林說:“兩年前那次見面,他並沒有告訴我他打算去哪,只是說因爲(wèi)文革關(guān)了幾年,所以想四處走動一下。而且……”
“而且什麼?”見他還有話想說,我就急切的追問了起來。
“而且當(dāng)時他還給我講起了你,說揀了一個小孩,收留做了孫子。從他談起你時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他很喜歡你,還笑哈哈的對我講,他也算有後了,不是孤獨命。可是你卻說他這一走這麼多年從不與你聯(lián)繫,這就奇怪了。”說到這時,張正林又接著說:“不過你別多想,雖然你是他撿來的,但是從他當(dāng)初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他是把你當(dāng)成了至親,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些原因,你可別亂想,你爺爺絕對不會不要你。”
我說:“師叔多慮了,我怎麼會這樣想呢。我知道爺爺?shù)碾x開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並沒有怪他,因爲(wèi)他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那就好。”張正林微笑道,接著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對我說:“你要找古境湖的事情,雖然我沒聽父親講過,但是你可以去問你爺爺,或許他知道。”
“我爺爺知道古境湖的事?”我很驚訝。
張正林點點頭:“是的,你不是說在山西的古樓裡見到我父親記載的故事麼?”
“對的,可是那是您父親張真人記載的故事,壁畫裡記載了我前一世行瘟疫之事,裡面有講到古境湖三個字,所以我才尋到您的。只是您父親都沒將這個故事告訴你,我爺爺又怎麼會知道呢?”我很疑惑。
張正林卻露出微笑,說:“我這樣說也是有原因的,雖然父親沒有將這個故事講給我聽,但是他在六十年前去山西的時候,身邊卻帶著一個徒弟,他這個徒弟就是你的爺爺。”
“啊?”這下我倒是很驚詫。
這時一旁的陳賢懿立即就反應(yīng)過來了,有些興奮的叫道:“您的意思是說,可能二狗的爺爺知道古境湖的事情?”
張正林點點頭,對我說:“對的。既然當(dāng)年我父親帶著你爺爺去了山西,父親在古樓記載下那個故事時,你爺爺多半清楚那個故事,甚至古境湖他也知道。”
張正林說的沒錯,如果當(dāng)時爺爺真的跟張真人在一起的話,那麼他肯定知道那個故事的。想到這裡,我又好似看到了一線希望,心裡開始激動了起來。
不過,很快我就又泄氣了,因爲(wèi)雖然爺爺有很大機率知道古境湖的事,但是我卻不知道他身在何方。我找了他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這要我上哪去哪他呀?這不還是等於兩眼一摸黑麼?
當(dāng)下我就嘆了口氣,說:“可是我?guī)啄甓嘉匆姷綘敔敚退銧敔斨獣怨啪澈氖拢乙矝]辦法找到他老人家,唉!”
陳賢懿安慰道:“師弟,你先彆著急,既然你爺爺知道古境湖的消息,那麼我們遲早會知道的,慢慢來。”
陳賢懿這話雖然說的沒錯,但是若是爺爺一直有意不讓我見到他,我就是再尋上幾年也是無果啊。
這時,張正林就說:“你知道陰陽大會嗎?”
“陰陽大會?”我和陳賢懿相視一眼,都不知道陰陽大會是什麼意思,於是均搖頭說不知道。
張正林說,看來你爺爺真是什麼都沒告訴你啊。
聽到這話,我就更加好奇了,於是就問道:“師叔,這陰陽大會是什麼啊?”
張正林就告訴我們,這陰陽大會是陰陽行當(dāng)裡的交流會,三年一次,凡是在江湖上有些名頭的陰陽術(shù)士都會受邀參加三年一次的行業(yè)盛會。
我和陳賢懿都大感驚訝,身爲(wèi)陰陽先生,行走江湖也好幾年了,可是卻從沒有聽說過這事,怪不得張正林會把我們當(dāng)成啥都不懂得白癡了,就好像我們不是陰陽行當(dāng)裡的人似的。
不過,如今聽到他說起這陰陽大會,我倒是好奇了,問他怎麼突然說起這事?
張正林就說:“下個月的七月十五鬼節(jié),正好就是三年一次的陰陽大會,而你爺爺介時一定會去的。”
聽到這裡,我終於明白過來了,心中大喜,這個消息對於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收穫了。我激動的忙問他,這陰陽大會是在哪裡召開?
張正林說,三年前是在江蘇茅山,今年是在咱們江西的龍虎山。
“哦?”我心中大爲(wèi)欣喜,龍虎山離贛州並不遠,一天就能到,而且七月十五離如今只剩二十來天了,想到不久就能有機會見到爺爺,我心中就特別的激動與興奮。
陳賢懿也替我高興,說這下好了,不久就能見到親人了,而且還能知道古境湖的消息,到時命局改掉,一切就好了。
其實,現(xiàn)在的我心裡倒是不怎麼在乎古境湖的消息了,倒是更加的盼望能見到爺爺。
“看來咱們混了那麼多年,都還是陰陽行當(dāng)裡的無名之輩啊,別說能受邀參加陰陽大會,若不是今日聽師叔說起,恐怕我們這輩子都不知道陰陽行當(dāng)裡還有這種事情。”陳賢懿自嘲道。
陳賢懿這話我也深有同感,我一直以爲(wèi)自己本事已經(jīng)不錯了,行走江湖這幾年間,去過大江南北,一般的先生還真的無法與我相比。可是今天方纔知道,感情我們在陰陽行當(dāng),還是無名之輩。
張正林見我們自嘆的樣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我們問他笑什麼,是不是也覺得我們之前太過自大了?
張正林倒也沒有否認,只是說:“陰陽行當(dāng)高人如雲(yún),極多隱姓埋名,或寄居世外的高人,你們的路還很長,你們的眼界也還太淺,雖說行走這個行當(dāng)有幾年了,但是所遇之人或所遇之事都只不過是一些凡人而已,真正的高人或許你們還沒遇到過。”
這話我倒是十分相信,因爲(wèi)經(jīng)歷過文革破四舊立四新,很多陰陽行當(dāng)?shù)母呷硕茧[姓埋名,對外不再輕易曝露出他們是陰陽的身份,而市井之中的先生,則多半是藍道,打著陰陽先生的愰子,實則乾的是招搖撞騙的勾當(dāng)。雖然我不是藍道,但是的確算不上是“高人”,與真正的高人比起來,或許我真的就是無名之輩吧。
或許是擔(dān)心我們失落,張正林又說:“不過你們也不必泄氣,你們雖然尚不能與那些隱世高人相比,但是在年輕一輩的人裡也是不錯的人才了,哈哈。”
聽到這話,我和陳賢懿兩人倒是不免露出喜意,這種被前輩誇讚的話對我們年輕人還是十分受用的。
張正林又說:“之所以你們不知道陰陽大會的事,是因爲(wèi)那兩個老傢伙沒告訴你們。當(dāng)然,以你們?nèi)缃竦谋臼拢鋵嵤菚苎麉⒓雨庩柎髸摹!?
“哦?那我們怎麼從沒受邀過呢?”我很好奇。
當(dāng)然,陳賢懿也很好奇,看得出來,他對這陰陽大會也很感興趣。
張正林對我說:“估計是你爺爺沒有將你的名字報入行會裡吧,所以沒有在陰陽這個行業(yè)之內(nèi)。”
聽到這裡,我們算是完全明白了,感情並不是我們太差勁,實則是爺爺故意沒有報備上去,不讓我們過早接觸這些事情。
當(dāng)下,我就問張正林,下月會不會去龍虎山參加這個陰陽大會。
他點點頭,說到時可以帶著我一塊去,介時一定能見到我爺爺。
我好一陣感謝,接下來他也沒有放我們離去,而是說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家人,怎麼樣也要留下來住一晚才能放我們回去。就這樣,我們留在張家住了一晚,直到次日用過早飯方纔離開張家,朝贛州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