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際曉光乍現(xiàn),初升的太陽將渾濁與黑暗的天地破開山適再撒下玫麗的光芒。
霍玉乘著紙鶴。無聲無息地在破云松繁茂的枝葉間穿梭。
破云松異常的高大,鋪開的枝葉幾可覆蓋住整個空桑山。它的頂端已位于云層之上。
明霞鋪開,異彩紛呈,一個魁梧的身影立在一處枝頭,看著天際讓?嶺間的日出。
紙鶴停在那人身后。霍玉低聲喚道:“爹!”
夜叉族族長渾身黝黑,肌肉間跳動著無窮的力量。他穩(wěn)穩(wěn)地立在云端上的枝頭,沉重的身軀將那根并不算粗的松枝壓得略略下垂,他卻不搖不晃。
聽到女兒在背后的叫喚,夜叉族族長頭也不回:“有什么事?。
“我想加入對烏魯和張蓮他們的撥索”。霍玉的目光中閃動著憤怒的火焰,“我無法原諒張蓮對姥姥的背叛,我一定要親手殺死她
圖雅依舊看著漸漸浮出山嶺的旭日。緩緩地道:“不要讓仇恨壓住你的理智,姥姥已經(jīng)走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將接替她,成為族中的巫者。對你來說,有更多的事要做。有更多的責(zé)任要背起,不要讓心中的憤怒,蒙蔽了你的眼睛
“可是”
“他們逃不掉的”圖雅不容置疑地道,“我不會讓他們有機(jī)會帶著勉魁人偶離開辟虐,這件事,你沒有必要去考慮。”
“但是,過了這么多天。還沒有人找到他們”霍玉猶豫了一下,“他們也許已經(jīng)逃出了辟虐。”
“哦?”夜叉族族長淡淡地問,“他們逃出耳虐了么?”
霍玉怔了怔,心想爹難道是在問我?就在這時,旁邊卻傳來一聲陰冷的回答:“沒有,他們并沒有逃出多遠(yuǎn)。”
霍玉嚇了一跳,扭過頭去,這才看到在一根樹權(quán)間,趴著一個奇怪的男子”這個男子身材短四肢卻長達(dá)四五尺。他的身子俯在空處。雙手雙腿以古怪的姿勢架在兩根樹技上,看上去就像是斷了四條腿的蜘妹。見霍玉向他看去,他扭過頭來,沖霍玉笑了笑,目光有若閃耀的刀鋒,讓她有一種即將被開膛破肚的可怕錯覺。
她趕緊避開這名男子的目光。
她不知道這名男子是何時出現(xiàn)在這里,她明明已經(jīng)小心地觀察了周圍。這里應(yīng)該只有她和父親兩人才對,然而現(xiàn)在”她知道自己錯了。
這里并不只有她和她的父親,甚至并不只有這個仿若蜘妹的男子。
包括這個男子在內(nèi),不知何時。周圍已多出了六個身影,這些人俱是形樣怪異,或是倒懸在樹枝上,或是隱藏在樹葉間,有的還能看出人形,有的卻像是古怪的野獸。
霍玉很清楚,如果不是父親給他們下了某種暗示,讓他們在自己面前露出形樣,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們。
這些家伙到底是誰?猜測間,霍玉的腦中驀地閃過一道電光,隱隱猜到了這些家伙的身份。
傳聞中,在夜叉族有一支神秘的隊伍,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藉由巫術(shù)與一些可怕的兇獸合成一體,以此獲得不可思議的能力。
這些半獸半人的怪物,被稱作“妖獸
在傳聞里,他們擁有各種狡繪怪誕的本事,凡是被他們盯上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他們只聽從族長的命令。來去如風(fēng)。無影無形。盡管與他們有關(guān)的傳言從來不曾消退,但事實上,根本就沒有幾人能夠見到他們。
他們是族中最可怕最陰狠的殺手。
“狂章、虞余、黃魔、大翳、庚辰、童律。”夜叉族族長冷冷地發(fā)出命令,“找到那兩個人。奪回勉翹人偶!”
六只妖獸彈射而出,明明是處在空氣稀薄的高空,他們卻毫不猶豫地從破云松上飛掠而去,宛若電光一般。剎那間,消失不見。
霍玉的嘴角溢出冷笑。
因為她知道,烏魯和張蓮死定了,,
雨很大。
我在雨水中飛掠。
穿過幢幢雨幕,來到荒林深處的洞穴里。
張蓮已在這里等著我。
用冰蓮勁吸去衣服上的水氣。水氣化作冰粒紛紛落下。
我看到張蓮依舊蜷縮在角落,看上去無精打采。
對于她的這種狀態(tài),我一時間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茵姥姥的死,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尤其是苗姥姥還是死在被她視作姐妹的盧眉娘劍下。
在網(wǎng)逃出來時,她大病了一場,一直高燒不退,現(xiàn)在多少還好了些。只不過,身上的病好得快,心中的傷痛卻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麒麟趴在她的身邊,守著她。
我們并沒有離空桑山太遠(yuǎn),一方面是因為張蓮的病,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駐守在各處要道的十兵實在太多,貿(mào)然闖關(guān)的我們并沒有好※
所以,我?guī)е鴱埳彾阍谶@里,我想多躲上一段時間,直到人人都開始懷疑我們早已離開辟虐,搜得不再像現(xiàn)在這么緊的時候,再小心上路。
由于還沒有離開辟虐,我仍然用天玄百變圖保持著夜叉男的樣子。
雖然我懷疑我現(xiàn)在的相貌早已貼遍了辟虐的每一個村子,但總比用人類的模樣出現(xiàn),會更好上許多。
在張蓮身邊坐下,默默地陪著她。她是一個堅強(qiáng)的女生,早晚能夠自己站起來,與其對她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倒不如就這樣守在她身邊。陪她一同化解她內(nèi)心中的苦痛。
“云諾”。她抬起頭,淚眼迷蒙地看著我。“我一直想不明白,眉娘為什么要殺害姥姥?姥姥明明對她那么好,她怎么下得了手?。
對于這個問題,我只能苦笑一下。沒有回答。
苗姥姥是逆天聯(lián)盟中的一員。盧眉娘卻是一名“天誅”是天族派在苗姥姥身邊的殺手。雖然對我來說,其中也有一些不可解的地方。比如盧眉娘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苗姥姥收留,難道說在她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成為了“天誅”?還是說,在她成長長大的過程中,天族找上了她?
苗姥姥原本打算在救出張蓮后。再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說給我聽,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死了,留給我的,卻是更多的疑問。我不明白逆天聯(lián)盟為什么要在意我,我不明白她所說的“十二天誅”究竟代表什么,我也不明白既然盧眉娘在知身邊潛伏了這么多年,又為什么要選擇在那一刻殺死她?
我不明白的事太多太多,而現(xiàn)在,已沒有人來向我解釋。
“我不知道眉娘為什么要殺死姥姥我看著張蓮,沉聲說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想替姥姥報仇,那就必須振作起來,變得比眉娘更強(qiáng)。如果你一直是這個樣子,當(dāng)她找上你的時候,你連逃都逃不掉,更不要說報仇
張蓮問:“連你也對付不了她?”
“嗯,我也不是盧眉娘的對手。”我說。
雖然不怎么愿意承認(rèn),但這卻是事實。盧眉娘的本事并不只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張蓮,同樣也在我之上。如果現(xiàn)在去跟盧眉娘單打獨斗,死的只會是我。
張蓮咬了咬牙,跳了起來,毅然說道:“我想要變得比她厲害,我想要親手替姥姥報仇,我應(yīng)該怎么做?。
我也站了起來,神情無比凝重地看著她:“你真的下定決心了?”
“嗯”張蓮恨恨地說,“我絕不會就這樣放棄,眉娘知道我的性子。她知道我早晚會找到她,所以她也會來找我。我要變得比她更強(qiáng),強(qiáng)到足以殺了她,替姥姥報仇。”
“好”我沉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張蓮抱著就算前再是刀山火海她也跳下去的覺悟,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我。
“吃東西!”
“啊?什么?”
我用手一推,她身子一搖,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她扶著石壁。嬌軀發(fā)軟。
“你這兩天根本就沒好好吃過東西我沒好氣地說,“就你現(xiàn)在的樣子,也不用別人幕找你,你自己就能把自己餓死。我去弄點吃的來。你先給我好好的填飽肚子再說
她嘀咕道:“吃東西就吃東西嘛。也不用好好的推過來”
這丫頭,真是受不了她。
摘了些野果,又烤了只山雞,看張蓮吃得香噴噴的,連我都感覺肚子發(fā)餓,好像跟她一樣幾天沒吃東西似的。
在她吃完后,我才把在她身體里擁有苗姥姥的獸魂的事告訴她,她呆了好半晌。
我說道:“不要以為你現(xiàn)在身體里擁有金階獸魂,就會馬上變得很厲害。說到底,它是姥姥轉(zhuǎn)移到你身上的,并不是你自己練出來的,這就好像在你的體內(nèi)擁有一座寶庫,但如果你自己不能找到打開寶庫的鑰匙,那這座寶庫有和沒有,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其實,姥姥將她已經(jīng)突破到金階狀態(tài)的獸魂強(qiáng)行轉(zhuǎn)移到你的體內(nèi),對你來說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它會給你的身體帶來不小的負(fù)擔(dān)。不過我想,她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她知道你是個急性子。而且沉不住氣。她知道你早晚會找上眉娘替她報仇。到那時誰也別想勸得住你。把獸魂強(qiáng)行轉(zhuǎn)移到你的體內(nèi),雖然有點報苗助長,但總比你被眉娘殺死的好。”
一提到苗姥姥,她忍不住又流出淚來。拭干淚水,她忍著心中的痛。問:“我應(yīng)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