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我來吧！”清崖子沒有回頭，邁步走進了密室。
長孫瀚楊知道清崖子有事要交代，也沒說話，跟著清崖子進入密室。待長孫瀚楊進入密室之后，墻面慢慢的復原，根本看不出痕跡。
密室不大，陳列也很簡單，一張桌子，四把凳子，除此，再無他物。
清崖子坐了下來，說道：“你坐吧。”
“謝祖師。”長孫瀚楊依言坐了下來。
清崖子伸手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個茶壺和兩個茶杯放在桌上，長孫瀚楊見狀給清崖子斟上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應該知道我從掌教位置上退下之后的事情吧？”清崖子端起茶杯，喝一口。還好，茶還是熱的。
“祖師將掌教之位傳為邢清子祖師之后，先是在門派中守護了一千五年，之后便云游四方去了，直到一千年之后才回歸。”長孫瀚楊知道的，也就這么多。
“嗯，我這一千年，輪回了四次，有三次，是在我們九州大陸的九大門派領地內，最后一次，是在九魔教的領地。”清崖子此刻的氣息已經盡數收斂，看起來，就像一個謙謙君子一般。
長孫瀚楊沒有打斷清崖子，他知道，說完這些，清崖子就該去渡天妒了。
“第一次，我選擇在我們軒轅教。是軒轅國上大夫的家中。”清崖子似是陷入了回憶，說道：“這家上大夫，野心很大，因為不滿軒轅國君，起兵反叛。這件事，你應該聽說過吧？”
“弟子聽說過。當年軒轅國國君來到教內求救，弟子也曾參與過那場戰斗。”關于這件事，長孫瀚楊是知道的。當年軒轅國君請自來教中求救，但是軒轅教自成立之日起，就不允許門派插手世間之事，尤其是國家之間的戰爭。因為國家的那些軍隊，沒有一個人是練家子，如果玄功修煉者出手，他們絕對沒有還手的余地。不只是軒轅教，每個門派，都有這么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連九魔教也不例外。
但是當年這位上大夫不知許諾了昆侖派什么條件，竟然說得昆侖派派出了包括萌發期和生長期在內的五千修煉者為這位上大夫效命，知道此事的軒轅國君慌了神，但是玄功修煉者不得參與世間爭斗，他是很明白的。
于是在大臣們的建議下，這位國君來到軒轅教，將這件事報知了當時的掌教邢清子，邢清子在咨詢了內門長老閣之后，決定先去昆侖派游說。但是昆侖派沒有賣邢清子面子，不得已，邢清子也派出了五千人，支援軒轅國。而長孫瀚楊，就在這五千人之列。
“嗯，我當時以為只有我們兩派參與了世間爭斗，但是后來我還是不放心。”清崖子點點頭：“于是，我再一次輪回，選擇了太華教的領地。那時候夏朝國君夏啟謀殺大禹傳人益，怕別人猜疑自己，改名為伯益，繼承天下。”
清崖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多少有些無奈：“軒轅王費盡千辛萬苦建立的制度就這么被啟盜取。可謂是一朝功成萬古枯啊！但是，后來黃帝見夏啟治國有道，便沒有派人改變什么。”
“但是黃帝不追究，不意味著益的部落不追究。你想想看，原本即將到手的天下轉眼成了別人的，而一旦天下落下，那么益的部落自然不會得到什么好處，沒有把他們全部抓去當做奴隸，已經是夏啟仁至義盡了。”
長孫瀚楊點點頭，的確如同清崖子所說，夏啟在即位之后，推行的政策還是取得很大的成效。那時候，天下民眾豐衣足食，一片太平祥和之勢。要不然，軒轅王還真得不會放過夏啟。
但是人畢竟是自私的，雖然夏啟治國有方，但是益的部落因為益的死去，部族的地位也在九州大陸中一降再降。原本都是高高在上的部落人群，在這個時候終于品嘗到了人情冷暖，體會到了物是人非……
想到這里，還未感慨，又聽到清崖子繼續說道：“于是，在數年之后，益的部落集合造反，大肆宣揚當年夏啟如何竊取了王位，并宣布要武力推翻夏朝的統治。”
清崖子看了看長孫瀚楊：“或許你會驚訝益的部落是哪里來得勇氣吧？我那時候，也很納悶。后來經過我多方探查，我驚訝的發現，原來益的部落之所以敢造反，是因為太華教早在益死之前就控制了他們……”
“什么？太華教的這些人竟然在暗中扶植整個部落？他們這野心，也未免太大了吧？！”
“呵呵，你以為只有益的部落被控制了嗎？夏朝要是沒有背后力量的支持，他們一群普通百姓，哪來的實力打敗益的部落？你要是知道夏朝，是被天清宗，華清教，浮玉山暗中支持的！所以，他們才有了打敗益的部落的實力！”
清崖子說到這里，深深地嘆了口氣，軒轅王建立的這個秩序也不過萬年，可是，現在九大門派卻無一例外的全部違背了軒轅王當年立下的規矩。就連一直是軒轅王驕傲的軒轅教，都未能幸免……
想到這里，清崖子無奈的自嘲似的笑了笑，繼續說：“第三次，我選擇了商朝攻打夏朝的時候……情況，也是一樣，我發現，除了素心教和我們的極個別弟子，其他門派都明目張膽的參加了那場戰斗！”
“黃帝在羽化前曾說過，九州各門派，不得參與世間政事……哎！”清崖子的語氣越來越沉重，甚至，有些沉痛……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時，我發現在我這前三次轉世，唯獨沒有九魔教的消息。所以，最后一次，也就是前些年，我準確的推算出了武王伐紂的時間，然后提前舍奪，來到九魔教的領地。”
清崖子說道九魔教的時候，心中竟然生升起了些許暖意：“那些年，你應該知道，那是天上天下最亂的時候！道教，黃帝，妖界，鬼界……還有人間，全亂了……但是，在這鯤巫山，卻仍是一片祥和！”
“哎，姜子牙率軍罰紂，無數的神仙，修煉者借助這次機會紛紛下凡，參與人間政事……而上面的那些人竟然采取了縱容的態度！這真是讓人心寒啊！”清崖子說著，不住的搖頭嘆息。
“如果說，上面的人是準備那這次戰斗來洗牌的話，那大可以正大光明的來一場比試啊，何苦連累了天下百姓？！”
清崖子痛心疾首，那場戰爭，他是親身經歷過的……不過更讓他痛心的是，原本還是比較安分的素心教和軒轅教，這一次一改低調的作風，光明正大的參加到了那場封神之中……
想到自己在九魔教領地度過的百余年，清崖子到現在都覺得那是夢境一般。人道魔教魔教。談魔色變，可是自己在九魔教領地里面看到的卻是老有所有，少有所養的場景，看到，是處處充滿溫情，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風土人情！
沒有國家，沒有統治和壓迫，沒有軍隊，沒有律條，沒有奴隸……有的，是一番欣欣向榮的美好景色！
“距離遠古大戰過去不足萬年，各門派就將黃帝的命令拋到了腦后……”清崖子搖搖頭：“讓我吃驚的不是這個，是自始至終，九魔教竟然沒有動靜！”
“說什么九魔教是人家的邪教，可是，在最后，能夠堅持原則的，竟然是九魔教！這是多么大的荒唐！”
“人性，都是貪婪的。涵楊，如果現在我告訴你，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不經天妒，直接位列仙班，你會選擇嗎？”清崖子問道。
長孫瀚楊見清崖子問話，想了一下說道：“祖師，如果真的有那種機會，弟子，或許會嘗試一下。”
長孫瀚楊知道清崖子所指，如果早生一千年，封神榜上，定然會有自己的名字！
“呵呵，果然啊，果然……”清崖子搖搖頭，嘆息著，如今連長孫瀚楊都有這種想法，難怪當年九大門派的高手忍不住誘惑，紛紛出山了……
“涵楊，你可知道，當年不管事姜子牙，還是聞仲，還是申公豹，妲己……不管誰出面，九魔教一律是拒之門外！你想想，這是多么好的封神列仙的機會啊！不管這場戰爭勝敗如何，只要是有功之人，都在戰后被封神了！這是多么大的誘惑？可是九魔教呢？他們在這么大的肥肉面前根本就不動搖！”
“反觀我們呢？”清崖子有些咬牙：“我們那些強行壓制修為的人為什么少了一半多？都趁著這個機會參與人間政事了！結局，自然是……哎！”
清崖子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悵然道：“說句到家的話，涵楊啊，你覺得九魔教，邪惡嗎？”
長孫瀚楊沒想到清崖子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竟然愣在當場，良久之后，才說道：“祖師，九魔教既然是世間公認的歪門邪道，弟子覺得世間傳言，勢必不虛……”
“哎！這個問題，呵呵……我不該問，我不該問啊……”清崖子嘆了口氣，搖頭起身。一揮手，將桌子上的用具全部收起，說道：“走吧，去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