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還在血煙瀰漫的戰(zhàn)場,只不過瞬息之間,吳易就感覺到自身似乎置身在了百花環(huán)繞的馥郁香氣之中,讓人忍不住想要多吸上幾口。
他的眼睛還沒有睜開,之前一直壓制他的力量卻是驟然一鬆,“咔”地一聲輕響,吳易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禿鷲扔下來的獵物,踉蹌著站回到了地上。
等到他睜開眼睛時(shí),只見周圍是大片大片,五彩斑斕的花海,就在花海之中,一名身穿大紅色長袍的女子手舉一柄白色的絹傘,娉娉嫋嫋地穿過花海走了出來。
吳易只覺得那花海之中的人影似乎在哪裡見過,卻又一時(shí)間記不起來,只見無數(shù)斑斕的花朵在靠向紅衣女子的瞬間又被白絹傘上一股神秘莫測的輕輕地?fù)荛_。
她就這樣與吳易的距離越來越近。
最終,只有僅僅十步的距離了!
吳易此時(shí)眼神盯住周圍的環(huán)境,看似亂花迷眼,心中卻是如止水一般平靜。
“我剛纔明明還深陷在十頭妖王的重圍之中,準(zhǔn)備做決死之戰(zhàn),卻被一隻黑色大手直接擒拿,再睜開眼睛時(shí),就出現(xiàn)在這詭異的花海里……”
“難道這花海是幻象,實(shí)則是一種讓人放鬆警惕,實(shí)則殺人無形的可怖法陣?”
他的目光驟然就落到了那距離他越來越近的紅衣女子身上:“如此的話,那這紅衣女子肯定也就是幻景了!甚至有可能就是這法陣的主陣者,要我在放鬆警惕時(shí)將我誅殺!”
定然是如此!
想到這裡,吳易的腳步猛然向後一躍,已是與那紅衣女子又拉開了五步的距離,“錚”地一聲,手中天易劍猛然出鞘。
“不要過來!否則莫怪我刀劍無眼!”
面對吳易森冷的天易劍。一個(gè)熟悉的笑聲陡然從白絹傘下傳了出來。
“吳易公子可真是薄倖之人,區(qū)區(qū)一月沒見,竟已是淪落到要對我刀劍相向了嗎?”
笑聲未落,紅衣女子已是輕輕落在了吳易的面前,距離五步,手中的白絹傘緩緩放下。露出一張皮膚白皙,五官精緻的面容來,此時(shí)她錯(cuò)落有致的身段,在那大紅長袍的襯托下,越顯得風(fēng)韻十足。
尤其是長袍下襬的開口處,一截修長的大腿若隱若現(xiàn)。
是火靈兒!
“火靈兒!”吳易的眼神稍稍遲疑,眉頭一皺道:“你變成火靈兒的樣子來騙我,難道我就會上你這幻陣的當(dāng)了嗎?”
“上當(dāng)?”火靈兒巧笑道:“吳易公子真是會說笑,此處是生死谷的鬼谷花海。任何幻陣都無法施展,難道公子博聞強(qiáng)識,都不知道?”
“這……此地是生死谷?”吳易神情稍稍恍惚,驟然眉頭就皺的更緊了:“你休要騙我,此地若是生死谷,火靈兒怎麼在這裡?她不過是……”
“她不過是旭日齋的一個(gè)老闆娘是嗎?”火靈兒沒等吳易說完,已是搶著幫他把話說了出來。
吳易一時(shí)語塞,火靈兒卻好像成功耍了吳易似的笑了起來:“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知道她是旭日齋的幕後老闆。卻不知道旭日齋本來就是生死谷辦的,更不知道她其實(shí)也是鬼谷天尊的弟子!”
“黎淳道不是鬼谷首徒嗎?”
火靈兒巧笑嫣然:“所以他是我?guī)熜郑 ?
吳易聽得這句話,不禁拍了拍腦門子,露出苦惱的表情說道:“你們師兄妹想不到居然在漢陽城連我都瞞過去了!”
“黎淳道怎麼樣了?”
火靈兒依舊面帶笑意說道:“正在閉關(guān)休息,師尊讓我接引你去鬼谷祠!”
“好的!”吳易前世裡對於鬼谷天尊的印象不壞,此時(shí)聽到火靈兒的話。他也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出手將他從十頭妖王的重圍之中救下來的人是誰了!
既然鬼谷天尊讓吳易前去,那自然是有重要的什麼事情。
就在吳易思索之時(shí),火靈兒已是笑著問了一個(gè)看起來似乎毫無相關(guān)的問題:“這裡的花怎麼樣?味道好聞麼?”
吳易聽得她的話,輕輕點(diǎn)頭道:“的確是好花,不過這似乎是屍魔花吧!”
“倒是我小看你了。居然認(rèn)出了鬼谷花海里的花都是屍身所化!”火靈兒眼波微微一動笑道:“所以你可要跟好了我,若是被屍魔花捲了進(jìn)去,我可不好跟師尊交代!”
片刻之後,吳易就從花海之中走了出來。
雖然火靈兒刻意用白絹傘遮擋住了吳易的視線,但依舊可以看到五彩斑斕的花朵之下的累累白骨,那些以屍體爲(wèi)?zhàn)B分的花朵遇到活人就好像蟒蛇看到食物一般緩緩地圍了上來,每每遇到白絹傘就又縮了回來,說不出的詭異。
吳易本身是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本身又有妖獸之軀,詭異驚悚的事情見得不少了,所以見怪不怪。
若是尋常來個(gè)人,恐怕嚇得直接腳軟走不動路了!
剛剛走過花海,迎面就看到走過來一名身穿五色法袍的青年。
那青年的目光在吳易的身上掃了一下,隨即又把目光放到了吳易的身上。
“靈兒,這個(gè)男人是誰?怎麼可以隨意出入我們生死谷?”
火靈兒看了那青年一眼說道:“他是師尊的貴客,其他的你最好就不要問了!”
這時(shí)在那青年的身後猛然竄出一個(gè)十來歲的少年出來,剛剛纔到吳易肩膀的高度,看到火靈兒身邊的吳易,立刻露出一副“我懂了”的笑意,而且笑得十分燦爛。
“哦……哦!”小鬼拉長了聲音說道:“靈兒師姐,這肯定是你交的男朋友?帶回來給師尊過目的,所以就是師尊的貴客了,你說我猜得對不對?師姐,你可得請我們吃飯??!你做的紅燒肘子,我都好久沒……”
“人小鬼大!”火靈兒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在那少年光潔的額頭上戳了一下,“你要吃紅燒肘子,改天燒給你這小鬼頭就是了,何必這樣壞我名節(jié)?”
“嘻嘻嘻,靈兒姐姐就是默認(rèn)嘍?”小鬼敏捷地向後一跳,躲開了火靈兒戳來的手指,臉上依舊掛著笑說道:“師姐可不許賴賬哦!”
與這少年明媚的笑容比起來,在他身後的青年則面上籠著一層淡淡的冷霜,看向吳易的目光都帶上了敵意。
“靈兒,這到底是……我怎什麼都不知道!”
火靈兒也沒有與他多說話,側(cè)過身來對吳易介紹道:“這邊是我的二師兄龐驚雲(yún),這是我的小師弟譚傑!”
吳易看了那龐驚雲(yún)一眼,如何能看不出對方給自己的敵意,但依舊和煦一笑,拱手抱拳道:“見過龐兄……”接著他又側(cè)過身來,對譚傑拱手笑道:“譚小弟好!”
沒等龐驚雲(yún)回答,譚傑已是裝模做樣地對著吳易抱拳回禮道:“師姐夫好,師姐夫好!”
“你……你這死小鬼!”龐驚雲(yún)這一下真是忍不住了,猛地將譚傑向後粗暴地拉了拉說道:“你師姐還什麼都沒說,你就亂叫!飯能亂吃,話可以亂說嗎?”
龐驚雲(yún)的臉色一變,盯住吳易冷聲說道:“你到底是何人?你可知道靈兒在生死谷裡是什麼身份?你也不照照鏡子……”
就在此時(shí),一道強(qiáng)大的神識瞬間如疾風(fēng)籠罩下來,一道沉穩(wěn)深邃的聲音響了起來。
“靈兒,帶吳易小友到窺天谷來見爲(wèi)師!”
話音未落,那聲音又補(bǔ)充說道:“傑兒,你去取一點(diǎn)雪霜泉水,泡開一壺坐忘茶送到窺天谷來!”
“是,師父!”譚傑乖巧地應(yīng)了一聲,龐驚雲(yún)的面孔卻是越發(fā)地陰森了起來。
“雪霜泉水泡的坐忘茶,可以洗練神識,加固識海,驅(qū)除旖念,師尊十年也不捨得喝上一次,居然要拿來招待這人嗎?”
吳易自然看出龐驚雲(yún)面如冷霜,又聯(lián)想到之前譚傑喊他“師姐夫”,頓時(shí)心裡會意,正要辯解一番,火靈兒卻是笑著對龐驚雲(yún)說道:“龐師兄,既然師尊有請,那我就先帶吳易過去了,來日我們再聊!”
眼看著火靈兒與吳易的腳步漸行漸遠(yuǎn),龐驚雲(yún)終於把憋著的一口氣給吐了出來,對著身邊的譚傑說道:“我說小鬼,你不覺得奇怪嗎?坐忘茶,師尊十年也不曾喝過一次,卻拿來招待那人……”
哪裡知道譚傑看了龐驚雲(yún)一眼,人小鬼大地說道:“這是以後靈兒師姐要託付終生的人,師尊待我們?nèi)绺福?dāng)然要好好招待他了……”
緊接著他白眼一翻,一句話差點(diǎn)沒把龐驚雲(yún)給嗆著。
“再說了,什麼十年喝一次,我有幾個(gè)十年?我哪裡知道是多少年喝一次?關(guān)我什麼事!”
“你……你這小鬼!”
“我泡茶去了!”譚傑甩了甩膀子說道:“我泡茶可得仔細(xì)點(diǎn),然後到師姐面前去邀功,讓她給我再燒一餐獅子頭纔好呢!”
“你這小鬼,就想著吃肉!”龐驚雲(yún)有些無奈地說道,哪知道譚傑擡起雙手,做了一個(gè)秀肌肉的姿勢笑道:“我長身體啊,當(dāng)然要多吃肉了!”
龐驚雲(yún)看著譚傑也跑開了,眼神卻是越發(fā)深沉了起來。
“他叫吳易?難道他就是大師兄最近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吳易?”龐驚雲(yún)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