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皇上還是一個性情中人,他念及舊情,并沒有追究南宮家其他人的責任,甚至也沒有對外宣稱這件事情。
不管是看在老王爺的面子上也好,還是為了江山社稷的穩定也罷,南宮凜畏罪自殺,皇上保了他死去的顏面,只說側妃因病去世,王爺心傷之下暴斃,封住所有人的嘴。
南宮凜死后,南宮瑾是他唯一的兒子,自然就要繼承他的王位,現在南宮瑾已經是王爺了。
但是這對南宮瑾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父親死了,而且還得知他竟然是亂臣賊子,他如何能接受得了這個事實。
皇上已經離開了,但是慕陽卻并沒有走,他走到南宮瑾的面前,輕咳一聲然后開口,“抱歉,我……”
南宮瑾憤怒的看著他,眼睛都發紅了,“慕陽,你這個混蛋,枉費我這么相信你,跟你做朋友,你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我知道你現在非常難過,但是我并沒有做錯什么,如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這么做的。現如今國家穩定、國泰民安,皇上愛民如子,可你的父親竟然欺君犯上溝通外敵想要謀反,這種事情我如何能夠姑息?”
“你給我住口!”南宮瑾憤怒的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個小人有什么資格為自己辯駁,我只知道是你害死了我的父王,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的父王就不會死,都是因為你。”
不管南宮凜做了多少壞事,終究還是他的親生父親啊,他的父親被他最信任的好兄弟給出賣了,所以皇上才會找來,父皇才會自殺,南宮瑾如何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好,你說的也沒錯,的確是我對不住你們南宮家,現在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南宮凜已經畏罪自殺,那么我現在只能恭喜你,現在你已經是榮王爺了。”
榮王爺,這三個字還真是諷刺至極,南宮瑾憤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劍尖直指他的脖子。
“慕陽,你現在這是在諷刺我么,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今天就要讓你償命!”
慕陽在原地站的筆直一動不動,嘴角微微揚起,“你下不了手的,南宮瑾。”
“你憑什么以為我下不了手,你可是我的殺父仇人,再也不配做我的好兄弟,我今天就殺了你為我父王報仇。”
劍尖又向前了一寸,抵上了他的脖子,但是他的手卻在微微的顫抖,很明顯他在做著強烈的心里掙扎。
“還記得嗎?當初我們相識的時候你跟我說你要做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人。你心中最崇拜的人便是你的爺爺,現在不管是誰,提起曾經的榮王爺都是滿面驚嘆佩服之色,你說你也要做像你爺爺一樣的人,效忠朝廷,為國盡忠。”
南宮瑾心中一顫,他想起了之前跟慕陽喝酒談心的時候的那些事情,可是……可是,那都已經是之前的事情了,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他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是他出賣了他們,逼死了他的父親這是事實。
可是,他真的要殺了他嗎?
想到他們曾經一起喝酒談心的時光,想到他在皇上面前為自己求情,請求赦免,南宮瑾的手顫抖的更加厲害,做著極其矛盾的心里掙扎,不,他下不了手,他真的下不了手了。
慕陽突然向前一步,鋒利的劍尖劃破了他脖子上一小塊皮膚,鮮血很快就涌了出來,南宮瑾手一個顫抖,劍都險些掉落在地。
“你這是做什么?”
“我知道你很恨我,如果殺了我能讓你解氣,那么你就動手吧。”慕陽閉上了眼睛,“能死在你手里,我真的心甘情愿。”
南宮瑾憤怒的低吼出聲,“你這是在可憐我嗎?”
慕陽睜開眼睛看著他,“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那天晚上你喝醉酒之后跟我說的那些話。”
“那天晚上……就是我因為婉兒的事情去找你的那天晚上?”
“對,可能你不知道,你跟我說了很多,第二天早晨你問我有沒有說什么的時候,我卻選擇了隱瞞。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你不但告訴了我南宮婉事件的真相,同時不經意間又透漏出很多你父親的消息,因為那些消息,所以我才那么輕易的可以查出你父親謀反的證據來。”
南宮瑾再也無法承受,直接癱軟在地上,仰天長笑,笑的幾近流出了眼淚,“原來,是我!真正害死了父王的人,是我自己。南宮瑾,你有什么資格怨別人,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相信慕陽的人是他,引狼入室的也是他,醉酒之后說出父王死穴的人也是他!
都是他的錯,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能去怪誰呢?
慕陽走到他身邊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然,你以為皇上為什么會這么輕易的放過南宮家,要知道,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就算皇上還顧及著之前的情分,可皇上,終歸還是皇上,我告訴皇上說是你檢舉南宮凜有功,他權衡之下才決定不去計較。你父親,終歸是逃不掉的。”
南宮瑾愣愣的看著他,心情十分復雜,對慕陽,有恨,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以泄他心頭之恨。是他害的他家破人亡,可又是他讓他重獲新生,這種感覺,真的非常非常復雜。
“慕陽我問你,當初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只是為了刺探王府的秘密,皇上一開始就懷疑我父王了對嗎?”
“沒錯。”慕陽點了點頭,“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單純,但是后來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我也真的把你當做我的好兄弟,不管你信不信,我說這話,都是出自真心的。后來我也十分痛苦,我已經掌握了你父親謀反的證據,如果我把證據給了皇上,那么你會怎么辦。”
“可你最后還是選擇了大義,背棄了我們的兄弟之情。”
慕陽嘆了口氣看著他,“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不過你應該不可能會再原諒我了,但只要你愿意,我們永遠都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