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帶來了。”中年人像查理曼·洛丹鞠了個躬,說道。
“愛琳·塔特,”查理曼擡起頭用向打量一件藝術品一樣的目光打量著她,她討厭這種目光,“想不到你會有正面面對我的時候啊!”
愛琳並沒有任何憤怒或者恐懼之類的情緒,反而顯得十分平靜——如果不是這樣,她就不配被稱爲“女亞森·羅蘋”了——她淡淡的、還帶著一點笑意地,看著洛丹說道,:“洛丹先生,我和你並沒有什麼交情,你請我來,有什麼事情啊?”
洛丹笑著說道,:“不是我請你來的,請你來的人是他。”說著,他伸手指向那個坐在她對面,背對著愛琳的人。“哦?”愛琳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神秘的金髮男子,這一頭金髮的特點這麼突出,他絕對曾經見過的,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厄爾多斯先生,你有什麼話就對塔特小姐說吧,我們迴避一下。”查理曼·洛丹說著,竟站起身來,招呼著手下走進了內廳。
一時間,大廳裡只剩下金髮男子與愛玲兩個人了,他們兩個誰也沒說話,空氣中散發著幾分詭異的靜謐。
愛琳苦思冥想,怎麼也想不起這個金髮男子究竟是誰,不禁想轉到他身前去看一看。
但她這個念頭剛起,剛想要挪步,那金髮男子便先開口了:“還沒記起我是誰嗎?”
愛琳聞聲一驚,這聲音——這清朗而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難道是……
只見那金髮男子轉過頭來,一雙藍眼睛看著她。艾琳驚呼道:“安東尼!?”
“終於記起我了啊,”安東尼帶著些幽怨的說,“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呢!”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愛琳十分驚訝地說道。
“這還不夠明顯嗎?”安東尼笑道——依舊是那熟悉的瀟灑而帶著些孩子氣的調皮的笑容,“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啊。”
“特意……來找我?”
“是啊,你在**不告而別,知不知道我這兩個月來找你找的多苦?”
愛琳有些愧疚的道:“對不起,**那次……是我騙了你。”
“沒關係,”安東尼大度的揮揮手,“只要你讓我親一下,我就不再追究。”
“啊?”愛玲臉上一紅道,“有別選項麼?”
“別的選項啊……好吧,那我就吃點虧,讓你親我一口。”
愛琳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哼道:“你這傢伙還是一樣沒正經!”
“我本來就不是正經的人,”安東尼笑道,“倒是你,我怎麼也想不到你居然是個女賊!”
“哼!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愛琳撅著小嘴說道。
“哦?是嗎?不過我現在倒知道一件讓你想不到的事情。”
“什麼事情?”
安東尼,沒有回答,而是從沙發下面抽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幅五英尺長的油畫,用足金的畫框鑲著,顯得精美無比。
愛琳見到這幅油畫,卻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道:“這……這不是?”
——這幅油畫,正是她從加伯斯男爵手裡偷來的那幅丟勒的名畫!
只是,愛琳怎麼也想不出,這畫究竟是怎麼到安東尼手裡的。
安東尼伸出右手拇指輕輕摩挲著這幅畫,喃喃道:“這幅畫,一定價值不菲吧?”
“當然了”愛琳說,“這幅畫能在拍賣會上賣到一千萬歐元呢!”
“一千萬歐元?天吶,真是天價。”安東尼嘖嘖感嘆道,“不愧是丟勒!”
“現在不是評價藝術品價值的時候吧?”愛琳說著向安東尼伸出手,“快把畫還我!”
“爲什麼要還你?”
“它是我的!”
“它只是你從可憐的加伯斯男爵那裡偷來的而已。”
“我偷來了就是我的!”
“那他現在到了我的手裡,就是我的嘍!”安東尼笑道。
“你……”
不知是什麼原因?平時悠然瀟灑的“女亞森·羅蘋”到了安東尼面前就完全沒了之前的風度,反而像一個小孩子。
“小愛琳,別生氣嘛!”安東尼柔聲安慰愛琳道:“我不把畫給你,其實也是爲了你好啊,你要體諒我的苦心啊!”
“爲了我好?你拿走了我辛辛苦苦偷來的畫,還說是爲了我好?”
“當然了,”安東尼笑道,“你也許還不知道吧,你辛苦盜來的這一副畫,其實是一件贗品。”
“什麼?!”愛琳吃了一驚,跳起來道,但隨即她一幅瞭然的樣子,說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不想把畫給我,就撒謊說它是贗品。之前我可是親眼鑑定過的,我和男爵在藏品廳待了一下午,我至少看了這幅畫十次,它絕對不可能是贗品!”
安東尼看著她,淡淡笑道:“你就這麼肯定在你看過之後這幅畫沒被掉包?”
愛琳一怔:“你什麼意思?”
“在你和男爵從藏品廳離開後,你有沒有再次認真的看過這幅畫?”
“那倒沒有。我再進藏品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那時光線太暗,也看不清楚。”
“你進到藏品廳之後還有沒有進出過藏品廳?”
“沒有。”
“你確定?”
“當然啦!我在那裡從七點一直待到午夜十二點啊!還有,你能別用這種審問犯人的口氣和我說話嗎?”
“難道你不是犯人?”
安東尼站在那塊空空的荒地前,思索著接下來該做什麼。
首要的事情是要找到愛琳和黛茜,找不到他們兩個安東尼便心中不安。
可是去哪兒找她們呢?她們兩個人會在哪裡呢。
工廠消失了,他們兩個會隨著工廠一起消失嗎?應該不會的,安東尼心想這工廠也絕對不會憑空消失的,他覺得這可能是某種靈魂術,就像六月時他們在“路西法”遇到的一樣,那工廠和愛琳她們被人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按照這個猜想,推理下去,這附近一定有一個“門”。
這個門是進出那工廠的通道,只要找到了這個“門”就可以進到工廠裡了。
可是這個“門”在哪呢?這可是個令人傷腦筋的問題。
不過,安東尼卻並沒有去想,而是直接踩上那片荒地,用腳去探。
工廠是在這裡消失的,所以“門”當然也在這裡。這個安東尼自然知道。
既然這樣,那何必去費神思索呢?直接在附近探一探不就行了?這雖然是最笨的方法,卻也最有效。
安東尼小心翼翼,步步爲營的在那片空地上探索著,他確信,“門”已經離他不遠了。
忽然,他腳下一空,一低頭,發現自己的左腳已經已陷入了土裡。
安東尼心中一喜,看來這裡就是了!他伸出另一隻腳,雙腳踩入了同一個地方。頓時,覺得身下一空,隨即便落入了一個漩渦之中。他在漩渦中轉了幾圈,只覺得頭昏腦脹。終於,他感覺到自己觸碰到了實在的物體,心中一喜,看來是到了。
他睜開眼,環視四周,只見四處破敗不堪,古舊的輪機交織著遍地狼藉的鋼鐵廢料,一看就很符合“廢棄工廠”的設定。
大概就是這裡了吧?安東尼心裡想著,邁步向前走去。愛琳在哪兒呢?安東尼呼喚了幾聲愛琳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怎麼回事呢?艾琳不在這裡麼?這個工廠這麼空曠,她應該不會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吧?
那麼她爲什麼不迴應自己呢?是自己的推理錯了嗎?還是······她有了什麼意外?
安東尼寧願是第一種。但事實與願望往往相悖的。
再找找看吧。
安東尼這樣想著繼續在工廠裡搜尋著。可是他找遍了整個工廠也沒有艾琳的蹤跡。
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真的不在這兒?安東尼不死心,又在工廠裡裡外外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安東尼停下來,不再進行無意義的尋找,他現在需要冷靜的思考。
他隱約間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不清楚不對的地方在哪裡。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最終懊惱的搖了搖頭。心想這個鬼地方限制我天才的大腦的發揮,等我回去再想。
於是,他找到了進來時的那個地方,又從那個地方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這一趟工場之行也不是一無所獲,事情好像漸漸有點眉目了。現在他已掀開了真相面紗的一角,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夠把面紗揭開,看到事實的全貌了。
回到那片荒地上,過一會兒,安東尼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到:“艾琳姐姐,不好啦,我們來時停在路邊的車不見了!”
安東尼聞聲回過頭去,衝那正向他這邊跑來的人一笑,道:“黛茜,你怎麼也在這裡?”
黛茜跑了過來,看見安東尼一驚,問道:“厄爾多斯先生怎麼是你?愛琳姐姐呢?”
“她沒和你在一起嗎?”安東尼道。
“沒有啊。她教我開車回去,可是我發現車不見了。”
“我也在找她,不知道她在哪裡。”安東尼的話中透著深深的擔憂。
“咦?那座工廠呢?”黛茜忽然意識到工廠不見了,“是我走錯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