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是一陣陣竹葉的清香,聞著很是舒服,閉上眼長長地吸上一口,腦中一片清楚。
忽然,她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氣流就在不遠(yuǎn)處,猛然睜開眼睛,一個起身便坐了起來。
又是這種感覺。
自從王府的那一場大火后,她就開始時不時能感受到自己周身一股又一股的氣息,同時也會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有一股力量在全身四處流竄。
元氣的恢復(fù),對她來說自然是好事,但同樣也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就比如,東面城墻上,那個正遠(yuǎn)遠(yuǎn)地在暗處盯梢的滕坤派來的暗線。
時間越長,自己體內(nèi)的功力就會越加渾厚,因此,難免氣息外流。
入王府前,他們說過,在得到明確指示前,自己只要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王妃便好。
之前自己元氣虛弱,沒有內(nèi)力,自然引不起別人的懷疑,只是現(xiàn)在,體內(nèi)的氣息一天天渾厚,或許她可以在這些暗線眼皮底下隱藏好氣息,但若是內(nèi)力比自己深厚的人呢?
比如說那個墨冰仙!
這個墨冰仙的內(nèi)力似乎深不可測,即使這些天自己的內(nèi)力已經(jīng)恢復(fù)一半,卻也從未探到過他的氣息,甚至是他在自己面前時,也一樣。
由此可見,他的內(nèi)力絕對非一般高手能比。
滕坤已經(jīng)派人暗中確認(rèn)自己的身份,若是被這些暗線發(fā)現(xiàn)自己有內(nèi)力外泄,就會惹出很多亂子。
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給自己下一步的指示,只希望越快越好。
“末將,見過王妃娘娘?!闭?dāng)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時,一個冰冷地聲音在耳畔響起。
抬眸,只見是蒙宇岐,那一抹銀白色的身影,靜靜地立在自己的三米外,朝自己行上一禮。
意識到他或許是因為奇怪自己怎么會莫名其妙地躺在路邊才上前的,便是稍稍整理一個衣服,站起身來。
“蒙大哥,其實你不必每次都這么客氣,叫我嫣嫣或是嫣兒都是可以的?!毖谙卵鄣椎那榫w,她笑著朝他走去。
竹林旁邊,那抹低頭的身影高大而頎長,在聽到自己的話后,卻是忽然抬起眸子,正好和自己的目光相接。
那投來目光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泉,雖然帶著冷意,卻在和他目光接上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熟悉感猛然劃過自己的心底,與此同時,腦中還意外地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一雙和眼前一模一樣的眼睛,對,一模一樣。
只是那個目光不似眼前的男子那般冷清,而是帶著一絲灼熱笑意的。
腦海中的這雙眼,會是誰的?難道是自己穿越前這個肉身主人所認(rèn)識的人?
等等,自己腦中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一個不存在自己記憶中的人?難道說隨著元氣的恢復(fù),屬于這個肉身主人的記憶,也已經(jīng)在恢復(fù)了?
蒙宇岐靜靜地盯著她那雙眼睛,眸中復(fù)雜神彩不斷變換。
無意間抬眸,看到蒙宇岐的目光,頓時反應(yīng)到自己的失態(tài),“呃,蒙大哥,若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快步經(jīng)過他的身邊。
“王........嫣兒,請留步。”忽然,身后那個清冷的聲音,帶著遲疑地,緩緩在她耳邊響起。
嫣兒?
他居然真的改口了?
腳步停住,她有些驚訝的轉(zhuǎn)回身,看到的,不再是冰冷無波的眼神,而是略帶著一絲急迫的目光。
見此,她更加詫異。
沒想到平日里一直都寒冷得近乎空洞的眼睛,竟然也會露出迫切?
“蒙大哥,有什么事么?”一向冷漠的他,絕對不會輕易叫住自己。
蒙宇岐目光微閃,透出一絲猶豫,薄唇一抿,終于微微張唇。
“你,和我八年前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長得很像?!彼f話時帶著遲疑,但還是一口氣說出來了。
聞言,她神色微微一僵,心中微微一抖。
他對自己的感覺,竟然,也是熟悉感么?
心頭閃出一抹不安,如果這個肉身主人原先真和他認(rèn)識,那萬一被他認(rèn)出........“天下之大,樣貌相同之人太多,若我真的像蒙大哥的舊友,這倒也算是緣分呢!呵呵.....”掩下不安,她揚起笑臉。
望著她漫不經(jīng)心的笑臉,原本帶著一絲期待的眸光瞬間熄滅,轉(zhuǎn)而俊美的臉上忽然閃出一絲絕望的自嘲笑意。
從她的眼中透露出來的笑,自然而不做作,即使眼睛與氣息都很相似,但眼前這個女子看著自己時,分明就是不熟的,帶著敬意和疏遠(yuǎn)的。
是啊,自己用盡一切方法,找了她整整八年,都杳無音訊,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找到了?而且這個女子和她當(dāng)時的性格,雖然有點相似,卻沒有那一股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妖嬈與煞氣,相比之下,還是大相徑庭的。
或許,她真的只是一個與她長得很像的女子罷了。
戚紫嫣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只見俊美的雙眼已經(jīng)垂下,嘴角微彎,正透出一抹空廖、絕望、與自嘲。
終于,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這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聽到她的問話,原本垂著的目光驀然抬起,平靜地和她對視。
她仔細(xì)地看著他眼底的情緒變化,從失落之中,漸漸恢復(fù)平靜。
“剛才是末將冒犯了,請王妃,別見怪。”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他終于又恢復(fù)原先的淡漠。
王妃?
這Y,稱呼怎么總是變得這么快。
“無礙的,呵呵.......不過,八年了,難道你一直在找那個朋友嗎?”
望一眼戚紫嫣,他淡淡地應(yīng)了聲:“是。”
“找了八年還沒找到?難道你當(dāng)初和他認(rèn)識的時候不清楚他的身份住址嗎?如果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怎么會不告訴你這些呢?”她緊盯著他臉上神情的細(xì)微變化,漸漸將問題深入。
聞言,他又垂下目光,沉靜了一會兒,才緩緩答道:“我和她,只相處過三個月,期間,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但她卻從未透露過自己的身份,三個月后的某一天,她便不辭而別?!?
從未透露過自己的身份?聽到這句話,她好似吃了顆定心丸,整個懸著的心終于安了下來。
“哦,原來如此,呵呵.......既然她都不辭而別了,那你為什么還要再找到她呢?”
似乎是因為她接二連三的問題問得有些多了,蒙宇岐忽然垂下了目光,薄唇一抿,瞇成一條唇線,不再回應(yīng)。
看他面色變得沉冷而淡漠,戚紫嫣笑意一僵,有些發(fā)窘地一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問太多了,蒙大哥若是不便回答,就不必答了,那個,我先回屋了?!?
“王妃慢走?!背謩Φ氖直?,他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原本清冷的眸子里,那抹失落再現(xiàn),低頭輕嘆口氣,不再多想,抬步也是離去。
夙雋王府。
這兩日,滕坤為了更了解三官員毒殺一案以及關(guān)于四大門派的一切祥細(xì)信息,便整日整夜的泡在資料庫里。
這日清晨,他靠在桌上,手中還拿著一本翻開的書,睡得正香。
一道黑色身影,忽然悄無聲息地飄入屋內(nèi),來到桌前。
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到那面上略帶倦意地睡容,腳步忽然放得更輕了。
黑色面紗下,她美麗的眸中閃出一抹癡意,漸漸走近。
輕輕地,她小心翼翼地將他手上的書本拿起合攏,放在一邊。
望著這一張睡顏,她的目光更加癡迷起來。
她知道,王爺和王妃已經(jīng)合好了,她更清楚,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入他的心里,所以,她不敢多奢求什么,她只是想能經(jīng)常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聽從他的指示,為他做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忽然,原本睡著的人稍稍動了一下,轉(zhuǎn)而,便是睜開了眼睛。
睡意朦朧之間,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不遠(yuǎn)處的隨風(fēng),他揉了揉太陽穴,意識清楚起來。
“這么快就找到陳秋的家屬了?”
他清朗的聲音終于將她從癡迷中拉回現(xiàn)實,有些無措地低下頭,連忙答道:“是的,主子,那本焚志上記載得很清楚,查起來,甚是容易?!?
聞言,滕坤眸光更加清明起來。
“呵呵,做得不錯?!彼蹘Э洫勚猓ν?。
“謝主子夸獎,不過,其他人的,一時間,還沒有結(jié)果?!彪S風(fēng)有些遲疑地道。
“不必再查了。”然他卻是輕松一笑道。
“為什么主子?”
她的目光讓滕坤輕輕一笑道:“三日已到,你去將人帶來,和本王一同入天牢?!?
“是?!?
“怎么回事?”他凜厲一個目光掃去,頓時嚇得那個士兵跪了下來:“回王爺?shù)脑挘〉闹皇峭屏怂话讯选?
“你怎么辦事的?”傅士洲看到了滕坤眼中閃出的憤怒,便是開口斥道。
“屬下知罪。”跪在地上的士兵有些無措地伏到了地面上。
“她只是罪犯的親人,而不是罪犯?!睂τ谀莻€認(rèn)錯的士兵,滕坤聲音低冷道。
“是是是,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哼?!崩浜咭宦?,滕坤將目光轉(zhuǎn)向那個抱頭發(fā)抖的小女孩,忽然邁步走了過去。
“給我下去,自領(lǐng)三十軍棍?!备凳恐蕹勘度ヒ粋€眼色,示意他趕緊退下。
“是,屬下這就自去領(lǐng)罰?!贝掖移鹕?,他行了禮后慌亂退下。
那個一身粉色布衣的小女孩,抱著頭,正瑟瑟發(fā)抖。
滕坤目光一柔,蹲了下來,伸出白皙的手,輕輕地?fù)崦念^發(fā)。
“別害怕,我們只是帶你去見你的舅舅?!彼届o而清朗地聲音響起,讓小女孩有些懵懂地抬起臉來,那雙水亮的眼睛在看到他親切的目光時,原本眼中的驚恐終于消散,轉(zhuǎn)而是帶著半信半疑地目光望著他道:“真的嗎?大哥哥?”
“真的?!蔽⑽⒁恍Γc頭。
“好,那我要去見舅舅。”孩子終歸是孩子,在看著他純轍的笑意時,頓時就沒了任何防備,揚起了一絲興奮地笑意。
“嗯,走吧。”滕坤起了身,拉起小女孩的手,小女孩仰面看著他,便是乖乖跟著進(jìn)入。
此時,陳秋已經(jīng)被帶出來,綁在太師椅上,頭發(fā)蓬亂,正無力地垂首閉著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