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還是沒有大小姐和晴少爺的消息,我們都已經用衛(wèi)星定位了,卻仍是沒有查出來!好像他們兩個身上的信號一下子都消失了!”
老齊面帶憂慮地向自家主人莫語軒回稟著。
大小姐莫銘和少爺粟晴已經像是人間蒸發(fā)般地失蹤有一個多月了。
憑著龍嘯堂廣闊的人面,技術手段的高超,竟然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讓搞了半輩子情報工作的老齊簡直無顏站在自己主人莫語軒面前了。
莫語軒聽到老齊的話,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看他的沉默著的表情,似乎他早就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了。
他仍是坐在圈椅里,一雙漆黑的眼睛綻放出深遂的光芒看著窗外,那輪漸漸西沉的落日。
他突然想起一首古詞,便輕聲細語地念了出來。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莫語軒念完這首詞的時候,老齊從后面呆住了,他實在不知道,在他稟報了那樣一個糟糕的消息后,為什么老爺會念出這樣一首詩來。
可老爺的心思,又啟是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能猜得出來的嗎?
莫語軒念完后,慢慢地從椅子上起身,站了起來。
那頎長的身影在金色的余輝里,有一種特殊的美感。
人到中年的莫語軒,少了少年的青澀,多著沉熟穩(wěn)重。
是的,幾乎沒有一個形容詞能完整地概括這個男人:英俊,挺拔,,高貴,健碩,風度翩翩,清新俊逸,品貌非凡……諸如此類,都能與他貼合,但卻不能限制住他,語言在他的容貌面前,一片蒼白。
所以,對于莫語軒來講,你只能說一句:真是天殺的!讓人嫉妒!
年近四十的他,已經不能再說是年少英俊,可,沒人能想像得出,他少年的時候,能英俊到什么地步?
只有看過的人才知道,才能相信,那時的莫語軒……
語軒一笑,如沐春風,眸然回首,星月如光!
直到現在,他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依然風流倜儻,壓蓋得住身邊所有年少英俊的青年。
否則,他也不能連續(xù)三年被某世界大牌周刊,評為年度‘女人最夢想得到的男人’的貴冠了。
“夢里欲語還休,醒時,枕冷人去,語在亦如不在,那么深的感情怎么可以就隨便地說成‘又啟在朝朝暮暮’啊,去他個啟在朝朝暮暮吧!我只不過想摟著我愛的那個人,廝守一輩子,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的結果,現在……現在竟然連女兒都不見了……哈哈……”
莫語軒這樣說完的時候,深遂的眼里少了淡漠的光,而是逐漸變得熾熱。
他憶起他年少時,那惟一的一段愛情,惟一的一段婚姻,那里有,他這一生惟一一個讓他愛過的女人!
“語軒,你要愛我一輩子,今生只許疼我,只許寵我,有我在的時候,不許看別人,沒我在的時候,也不許看別人,只許想我……”
想著那嬌嗔的聲音,和似曾模糊卻越來越真切的容貌,莫語軒知道,他中了這個女人的心魔,吞了愛這個苦果。
自她離去,他莫語軒身邊所有的女人都只能用“女朋友”這三個字形容,或許,在他的心里,這些女人還不如“女朋友”,只是他寂寞時解乏的枕頭吧!
愛,卻再也說不出口,溶不進心了。
“漆風染,你這又是何苦的呢,把我的心帶走也就可以了,為什么連銘兒也要帶走呢,什么也不想給我留嗎?那我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莫語軒這樣說完時,再也壓抑不住心里長時間積壓的抑郁,他拿起桌了的一個水杯沖著墻擲了過去。
杯子碎的時候,就仿若他的心也碎了一樣。
“主人!”
老齊剛要過來,想扶一下莫語軒漸有搖晃的身影,莫語軒抬起手搖了搖頭說:“老齊,把人都收回來吧,我想他們可能去我妻子那里了!”
“夫人?”
對于莫語軒說的“妻子”老齊是知道的。他的主人年輕的時候,是結過一次婚的。否則,也不可能有大小姐莫銘。
主人的妻子是一個很清醇飄逸宛若仙子的女人,可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夫人生完大小姐后,沒多久就悄悄離開?
那時,大小姐還未滿一歲。
誰也不知道夫人去了哪里?老爺也派人找過一段時間,可是,也像現在找大小姐和晴少爺似的,無論怎么找也沒有結果。
那時,老爺也像現在這種語氣,他也是這么說的,“老齊,把人都收回來吧,夫人想家了,她回家去了!”
可是……
可是夫人的家倒底在哪里呢?夫人為什么拋下大小姐和老爺離開這里的家呢?
那時的老爺還是少爺。那樣年輕,那樣英俊,又有這樣好的家勢,喜歡追求少爺的女孩子多得數不清楚。
老齊是從小和少爺一起長大的,他是知道的,他從來沒有見過,少爺如此地愛過誰?
老齊親眼見到少爺一個人在玫瑰園里,扎了一夜的攻瑰花,只不過是為了博夫人一笑,被玫瑰花刺扎破手指流出的血,似乎比那玫瑰的顏色還要鮮紅啊!
難道主人給夫人的愛還不夠多嗎?那樣美好的感情為什么還留不住夫人呢?
*
澤國江山入戰(zhàn)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塞外邊彊的冷月,征人思鄉(xiāng)的蘆管,在這樣漆黑的夜里,勾勒出一副令人愁腸百結的鏡頭。
“王爺,外面天冷了,你披件衣服吧!”
小廝拿了一件大紅色的斗蓬遞給了,站在帳蓬外面仰望夜空的端睿親王漆風染。
漆風染沒有接斗蓬,一雙水晶般清澈的眼睛在此時卻漸變得有些迷芒,手里緊緊握著一個半圓形的暖玉,心里一片冰涼。
也不知道他此時在另一個時空里,在做著什么?是否也在如她想他般地在想著她呢?
“王爺!”
那小廝見漆風染如著了魔一樣地看著夜空,他也跟著抬起頭,望了望夜空,可那里除了一輪冷月和幾顆稀朗的星星,什么也沒有了啊!王爺怎么能看得那么入迷呢?
小廝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斗蓬披在了漆風染的身上,然后回了帳逢里,給漆風染鋪床被去了。
漆風染沒理會小廝給她披在身上的斗蓬,因為,她根本就沒覺得冷,她的心思早就不在這里了……不,或許說,是從來沒有回過這里……
如果有可能,她早就想去另一個時空看一眼那個長相思著的人了。
她很想問一問……
什么時候還能看到你?什么時候還能回到你的懷抱?什么時候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相依相靠?
還想問一句,你以前說過那些永遠愛我的話,在今天,在以后,是否還能兌現?是否還可以一如以前?
原來思念真是一杯可以斷腸的苦酒啊!
這酒不能飲,飲了就如吸毒一樣,越來越上癮,到你想忘的時候,已經身不由已了。
還記得那時離開他的時候,曾對他說過,讓他等她回來!
不知道他有沒有等,怎么能這么糊涂,竟然忘了問銘兒,她的父親現在……現在如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