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血纖蘭’希露格婭
周五的時光悄然度過,第二天正是周末,學園都市內的節日氣氛更加隆重,而昨晚小巷內發生的事情,有如一枚石子投入水中,再無漣漪。
盡管表面上,官方沒有報道此事,但在艾竭卡網絡,這次戰斗的許多細節卻被暴露出來,更是有人不斷分析當夜那個血肉怪物表現的各種能力。
這里是位于艾竭卡網絡里側的隱藏空間,一般居民難以觸及的區域,各方的言論也在此匯聚,能到達這里的,也往往是艾竭卡網絡上的‘資深用戶’。
“對方的自愈能力格外強,再搭配迅捷的移動和偽裝能力,確實難以追捕。”
“‘灰山’在對付它時,還是太受限制了,如果換做其他光羽序列的精英超凡者,未必會輸的這么憋屈。”
“如果是某些擅長血液詛咒和毒素的血瞳序列,完克這樣的血肉怪物。”
討論完戰斗上的東西,之后又有人分析小丑攜帶藥劑的危害。
“其中提升實力的部分,對于精通各種靈藥的巨型企業而言,毫無威脅力,但關于喝下能侵染細胞,慢慢轉變基因的部分,確實有著令人驚嘆的效果,如果用這個來威脅某些實權人物,更具殺傷力。”
“也就他拿這個當寶貝了,遠的不說,‘拉格蒂絲’的某些珍稀糖果,就能達到類似補充精粹魔力和促進實力提升的效果。”
“樓上你說的輕松,你買過嗎,知道那些珍稀糖果和靈藥有多貴嗎,而這小丑給予的藥劑,一看就制備成本極低,不然不會這么輕易送人。”
之后雙方又以藥劑的經濟部分爭吵了近百樓,直到后面熱度稍降,才有人提及另一件事。
“視頻的末尾里,那血肉怪物即將灰衣男人絞死在半空,這場戰斗就這么結束了嗎?”
“不知道,視頻發來就這樣,后面部分應該是切除了。”
再然后,眾人討論的方向逐漸轉變,這個事件也逐漸淹沒在廣袤無盡的網絡中,也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學園都市內巡邏的鎮暴單元和監控自律單元,在這夜過后,變得密集了許多,而一些人流量不多的地方,也加裝了更多的監控裝置。
周六下午,緹蘭坐在宅邸的院落的一棵樹下,身下是簡約的木制椅子,身旁則有小巧的圓桌,上面放著茶壺和一本書,一位女仆站在她身后,安靜等待。
指尖將被風吹起的紙頁撫平,緹蘭繼續看著那本《歷代歌姬選集》。
‘血纖蘭’希露格婭,聯邦早期的知名歌姬,其誕生于第六紀元186年,彼時聯邦的歌姬們進入一個小衰退期,自‘砂巖玫瑰’珊德拉那代歌姬往后,新生代的歌姬沒有一人突破到日曜級,影響力也遠遠不如早年黃金時代誕生的歌姬。
對于這種現象,當時有人評價新生代的歌姬誕生的時代太過平穩安逸,缺少某種成長和刻骨銘心的經歷,導致第六紀元180年往后,無論是歌姬,還是音樂界,影視界,都陷入困頓匱乏的局面,佳作少見,不少人只能懷念聯邦初創時代那個波瀾云起,大開拓,大革新的黃金時代。
而在‘砂巖玫瑰’珊德拉那一批歌姬和人物逐漸老去和隱退后,聯邦內部陷入一種沉悶而焦躁的狀態。
在第六紀元初,祛除第五紀元的黑暗,重新開拓文明的疆域,恢復整個人類社會的繁榮是社會共同的目標,也幾乎是所有從那個時代幸存后裔們的共識。
不過,當聯邦真的將這些目標逐漸實現后,社會的幸福時光并未持續很長。
在大開拓和大革新的黃金時代,整個聯邦對人口的需求是急缺的,無論是遠赴偏遠星域的開拓船隊,還是社會上各個新興市場內的廝殺爭搶,都需要大量的人才支持,幾乎所有成年人口,只要自身問題不過于嚴重,都能找到合適的工作,然后投入火熱的建設和開拓中。
但這種火熱的場面,在進入第六紀元160年后,就逐漸達到飽和,在第六紀元180年左右,也迎來大的轉折。聯邦內能夠輕松開拓的星球,大多開拓完畢,或者進入開拓晚期,不再需要大量的人員。
諸多領域市場的相互撕殺的局勢逐漸穩定,各個行業巨頭慢慢崛起和成立,相關的行業準則慢慢穩定,新生企業再難沖擊固有集團的市場份額,中央星域和偏遠星域的經濟差距逐漸成型,越往外開拓,經濟價值逐步下滑,直至最后聯邦開拓的腳步慢慢停止。
因為靠近中部的星域匯集了約70%以上的產業,高端產業更是富集在中央星域,而越往聯邦邊緣地帶,產業也越稀薄,就算想發展,同樣生產某種商品,無論是原料的進口還是主要銷售的市場,都不如中部星域方便,運輸成本低,這樣導致越是靠近聯邦邊緣地區,相關星域越是經濟落后。
當新開拓星球帶來的經濟價值越來越低,人們越來越不愿意去時,聯邦的開拓期也逐漸結束,疆域也緩緩穩定。
就是出生在這樣的時代,在實現先賢們畢生目標后,原本齊心一致的人們逐漸失去目標,社會也變得沉悶而焦躁起來,年輕人不再和過往黃金時代那般,輕易找到工作,而職位的升遷,也遠遠不如他們爺爺奶奶那一輩人。
“我呢,并不在意那些偉大而被歌頌的事情。”
當‘血纖蘭’希露格婭第一次接受采訪時,便如此開口講述了她那特立獨行的風格。
這位黑發而紅瞳的歌姬,肌膚雪白而身形纖細,有種妖異的魅力,她一生性格多變,時而閑散幽靜,時而滿是侵略張揚,有時善心大發,又有時冷酷淡漠,那種絲毫不受拘束,哪怕是過往豎立的形象,她自己也能將其輕易摧毀的行為,都充分展現了這位歌姬絕不尋常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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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位歌姬,當時的聯邦當局可謂是又愛又恨,因為她的叛經離道,讓不少年輕人為之模仿,但也因為她帶來的大量人氣和影響,讓原本死氣沉沉的社會有了些生氣和新鮮之感。
她和以往那些端莊形象的歌姬不同,希露格婭樂于體驗和嘗試許多事情,她早年參演了大量電影和影視劇,風格涉及多樣,有不知世事的單純公主,有妖魅邪惡的魔女,有濫情墮落的富家女子,有清純可愛的學生等等。
對于她而言,到人間就是來玩樂的,她要體驗各個環節,既然現實生活不便,演戲里體驗不就可以了嗎?
許多影視劇和電影,其實都是她為了玩耍和體驗,專門讓人編寫和拍攝的,觀眾喜不喜歡她不太管,但讓自己體驗新鮮之感,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拍戲,她還組建樂隊,并不斷切換,可能一個樂隊壽命就幾年,膩煩了就換新的樂隊,然后她還熱衷于去各地旅游,拍攝當地風景作為音樂mv,也是借助她的名氣,聯邦許多不知名的星球被主流人群認識。
這位歌姬幾乎沒發表過嚴肅的政治口號和宣言,但她的影響力卻遠遠蓋過當時的其他歌姬和政客,也是那個年代里最強的烈陽級歌姬,無數人甘愿化身無腦追隨者,模仿她的行為。
喜歡和崇拜她的也不僅僅是普通人,甚至在她離世數百年后,依然有部分歌姬在模仿她的風格,因為她的帶動,各種新奇的風潮產物興起,人們也開始追求各種表達自我個性的東西,尤其是年輕人為了表現與眾不同,開始排斥購買和使用那些老牌企業的產品。 盡管這種行為有些幼稚,但也確實給了許多新生企業以血液,讓他們度過艱難的初期,在原本穩固的市場中,劃出各個細碎而個性不同的細分領域,并維持下來,使得不愿意使用大企業產品的人們,能有其他選擇的自由。
第六紀元309年,這位歌姬在家中去世,留下一段遺言。
“真是開心好玩的一生呢,如果有下次的話,請別忘記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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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頁上的字跡逐漸到末尾,一朵代表希露格婭的纖細血色蘭花浮現,一如她留給世人的形象,幽靜中帶著妖異之美。
看完‘血纖蘭’希露格婭的一生記錄,緹蘭放下書,將頭緩緩抬起,眼眸微閉,靠在椅背上,回想那個驚艷時代的歌姬。
“真是自由而性情的人呢,難怪如今還有人為其著迷。”她感慨每位歷史留名歌姬的非凡人生,也感慨世事變幻,在那個逐漸進入富足的年代里,人們反而沒有早年大開拓時代的熱血和幸福。
不過,即便‘血纖蘭’希露格婭給那個時代的聯邦帶來了新的生機和活力,也大大促進了新的消費市場出現,但并沒有真正解決聯邦底層的問題,只是將其延緩和推遲,如此直到數百年后,積蓄的怨氣和沖突徹底爆發,整個聯邦迎來徹底的內戰,由那位‘鈷藍之淚’將一切終結和改造。
將書本合上,些許細碎的淺黃桂花吹落,隨著微風飄到緹蘭指尖,她輕輕觸摸這小小的花瓣,將其放入手心,然后滑落指間,再度迎著風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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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都市的一角,一艘小型穿梭機緩緩降落,走出一位穿著筆挺軍裝的青年,他看著20歲左右,肩上標志和徽章表明他是上尉軍銜,在這個年紀,可以說是很優秀了。
前來迎接的,是和他年紀相仿的幾名年輕人。
“嘿,亞德,你可算回來了。”熟悉的幾人一上來就給了他胸口一拳,然后擁抱在一起。
“呵呵,這不來了嗎。”他稍顯靦腆的回答,看來有點不習慣大家的熱情。
“兩年沒見了,據說伱當選新式機甲的駕駛員,我們這群人里,也就你最有出息了。”拉著他,幾人邊走邊聊。
他們曾是高中同學,也同在中央星域讀書,雖然學校不同,但以前幾乎每周都聚會,直到后來半畢業,才逐漸相聚變少。
和其他同學不同,亞德讀的是軍校,如今正是在實踐歷練階段,在聯邦中央第三艦隊服役,直到秋月燈節,才有假期回來。
“明年就能正式畢業了吧,亞德。”這幾人中,當屬亞德天賦最高,成績最突出。
“嗯。”他話聲平淡的回答,和同伴們坐在這天臺上的的露天餐廳,俯瞰著遠處的都市風景。
“第三艦隊如何,我聽說里面每個軍人都在序列6以上,是聯邦精銳中的精銳,王牌中的王牌。”有老同學好奇。
“這個,如果是戰斗崗位,大概是這樣的。”他稍微慎重的回答。
“文職不是嗎,不過即便這樣,也堪稱豪華了,一般地方星域的巡游艦隊,序列6都能當高階軍官了。”有人感慨這差距的巨大。
“聯邦中央的六支主力艦隊,可以說是匯聚了聯邦最為頂尖的戰斗力量,自然傲視銀河,其他勢力不能比。”
“以后若是升任艦隊長官,哪怕是艦長,亞德也是了不起的人了,估計我們高中那紀念墻得給你專門開一面,哈哈。”其他人也說笑著。
“謝了,不過。”亞德喝著啤酒,稍微有點不習慣。
“我恐怕在中央艦隊呆不長了。”他的話讓同伴訝然。
“怎么了,是被排擠了嗎?”畢竟他們這群人,出身都很一般,能來中央星域讀書,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倒也不是,中央主力艦隊的風氣還不錯。”他否定這個說法。
“那為什么不呆呢,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出路嗎,要知道那可是直屬中央議會的主力艦隊,所有最先進的裝備和星艦,都由他們優先列裝,各種新式機甲,也由他們試飛。”
“說來很復雜,恐怕你們也難以理解。”亞德看向遠處的城市,這里懸浮車川流不息,街道上秋月燈節的裝飾很是華麗節慶。
“我想回老家那邊,也就是西部巡游艦隊服役。”
“你這是?”其他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莫非是有喜歡的人在老家,不想分開嗎?”畢竟中央艦隊軍紀嚴明,相聚機會較少,不如巡游艦隊自由。
“不是這個原因,現在我也很難解釋,或許多年后,你們會理解我的。”他站起身來。
“下次再聚吧,這次很抱歉,我先走了。”說完,他向眾人揮揮手,轉身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