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祁毓的引路下,一行四人就著淡淡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竟也走了一夜。
初升的太陽灑下柔亮的暖暖光線,青翠的山峰含羞帶怯地半掩在輕紗似的薄霧中,曉風(fēng)徐徐吹過臉頰、耳畔,帶來芳香沁脾的百花香和若有若無的悠揚(yáng)歌聲,細(xì)細(xì)聽來似還有笛聲相伴。
那熟悉的聲音讓斐柏言的心頭一顫,說不出的驚喜歡悅涌上心頭:是淺曲!!
斐柏言難抑心頭的激動,一個飛身躍上枝頭,舉目望去的瞬間,世界突然靜止……
層層迭起的花海盡頭處,參天古樹下晃悠悠的秋千上坐著一個身姿卓約的女子。輕透的白紗外罩下,水藍(lán)色的絲綢碧霞羅裙,長衣廣袖隨風(fēng)搖曳。一頭及腰的長發(fā)不系不綰,任由風(fēng)恣意輕拂,片片花瓣若蝴蝶般在發(fā)間翩翩穿過。一雙清透若琉璃的純真眼眸流盼生光,滿是悠然的愜意與自得。繡鞋被拋在一旁,小巧晶瑩的玉足裸露著,在隨風(fēng)搖曳的長裙里若隱若現(xiàn)。
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一位風(fēng)儀絕代容貌出塵的白袍男子,雙目含情地望著秋千上清聲吟唱靈動若仙的人,緩緩吹奏出笛聲與那歌曲相合。
那般和諧美好如仙般的一幅畫面,讓人不忍出聲驚擾那畫中的人兒,于是幾人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靜靜地凝望著,傾聽著……
“歲月難得沉默
秋風(fēng)厭倦漂泊
夕陽賴著不走掛在墻頭舍不得我
昔日伊人耳邊話
已和潮聲向東流
再回首
往事也隨楓葉一片片落……”
歌聲漸消,沒待眾人從那清透的歌聲中回過神來,一個歡喜雀躍的呼喊聲已然劃破了方才的靜謐氛圍。
“曲兒姐姐——曲兒姐姐——”
秋千上的女子聞聲抬眸向這邊望來,隨即一個甜美迷人的笑綻放唇際,漾出腮邊梨渦。
飛身離開秋千,赤足踏過花海,步伐輕盈地來到文祁毓面前,隨后,女子雙手一伸便毫不客氣地揪住了他肥嘟嘟的小臉蛋,盡情地揉捏著,嘻嘻笑道:“你這個小包子可算來了!”
“曲兒姐姐,疼!”
“你還知道疼!一去就是大半年沒來,還真狠心!說,是不是跟你色鬼老爸泡美人去了?!”
“我才沒有!!”
“那怎么那么久沒來看我?”
“我哪有大半年沒來?!”文祁毓不服氣地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嘀咕道,誰知話音未落,額頭隨即被她狠狠敲了幾下,靈動的雙眸中帶著幾許佯裝的惱意:“少給我頂嘴!東西呢?!”
瞧見那雙手終于舍得離開了自己的臉蛋,文祁毓不禁暗自舒了口氣,誰知它轉(zhuǎn)而直直伸到眼前,只聽女子大咧咧地問道:“你答應(yīng)給我?guī)У奶呛J呢?!”
文祁毓臉色微變,眼底滑過一片局促與慌亂,支支吾吾地說:“那個、那個、糖葫蘆,我、我——”
眼珠滴溜滴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瞥了身后不遠(yuǎn)處的幾人一眼,文祁毓嘴角一揚(yáng)有了主意。霎時挺直了腰板抬手指向斐柏言大聲答道:“我的糖葫蘆都被這幾個哥哥搶走了!”
女子滿是疑惑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突然意識到斐柏言等人的存在。
目光淡淡地掃過幾人的臉龐,隨后雙眸中那明媚耀眼的笑意漸漸隱去,瞬間帶上了幾許警戒和陌生。將文祁毓拉到身后護(hù)住,她冷冷出聲喝問道:“你們是何人?竟敢擅自闖入霧桑山?!!”
陡然而來的這一聲質(zhì)問讓眾人不禁一驚,愣住了:她、竟然問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