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子,來吧!”
緊握著裝飾太刀的野島樺乃,對矢吹奈子說了一聲就離開了艦橋。爲了和敵艦戰(zhàn)鬥,現在要準備上甲板了。
“樺乃.….…!”
矢吹奈子想叫住野島樺乃,但野島樺乃頭也沒回。
而威廉直接擋在了野島樺乃的面前。
“等等,野島樺乃。你想用這艘受損的軍艦和亞美利加衆(zhòng)合國軍隊硬碰嗎?”
威廉伸出左臂,堵住了通道的入口。
雖說沒有爆炸,但兩枚反艦導彈已經刺穿了軍艦的側腹。“凌波川”受到的傷害已經不小。下次再受到同樣的攻擊,很有可能會就此沉沒。
“爲什麼……不逃呢?現在最好的選擇是躲起來,優(yōu)先救助受傷的人..…”
矢吹奈子接過威廉的話。一向不自信、保守的她,現在竟鼓足勇氣來說服野島樺乃。
“真的能逃跑嗎?”
野島樺乃平靜地反問道。
“凌波川沒有可以修理它的母港。也是我們治療傷員的醫(yī)院。現在它受損了,更沒有辦法逃跑了。”
退下吧,野島樺乃平靜地推開了威廉。她發(fā)出沉重的腳步聲,向昏暗的過道走去。
“樺乃!”
矢吹奈子慌忙追趕野島樺乃的身影。
威廉抱著無處發(fā)泄的憤怒,目送著她們的背影。他沒能阻止野島樺乃。亞美利加衆(zhòng)合國軍隊已經開始了與“凌波川”的戰(zhàn)鬥。對錯暫且不論,能抵擋他們攻擊的只有野島樺乃她們的神蝕能。
“喂,威廉。我們該怎麼辦?”
愛爾用悠閒而不合時宜的語氣問道。
威廉困惑地回頭看著她。
“怎麼辦,是什麼意思?”
“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獨立衆(zhòng)議會與亞美利加衆(zhòng)合國軍隊作戰(zhàn),另一個就是丟下他們逃跑。”
露露提出的兩個方案。讓威廉驚訝地揚起眉毛。
“逃跑?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麼?”
“現在馬上呼叫直升機。九獸的權能已經解除了,三十分鐘之內該就能到。”
“還有別的選擇嗎?”
“你能說服野島樺乃向亞美利加衆(zhòng)合國軍隊投降嗎?”
“那個人不可能被說服吧?”
威廉對露露的話一笑置之。露露肯定也只是隨口建議的吧。因爲他知道,現在的野島樺乃是不會被說服的。
“本來也可以用武力說服她。但現在太遲了。”
愛爾聳著肩說道。
“太遲……”
威廉剛想問,但下一瞬,新的轟鳴聲在艦橋迴響。
爲了擊落飛來的反艦導彈,“凌波川”的機關炮啓動了。
“來了嗎.....!”
威廉把目光轉向艦船的前方。
除了導彈被擊落拋撒出的火焰外,夜晚的海面上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即將發(fā)生什麼他再清楚不過。爲了擊沉“凌波川”而逼近的亞美利加衆(zhòng)合國海軍驅逐艦,終於要開始攻擊了。
艦上的艦炮向空中拋撒用於干擾導彈引導裝置的鋁片,同時艦首的機關炮開始開火。
由於九獸的權能被解除,掩蓋“凌波川”身影的霧氣也消失了。但是,“凌波川”本就擁有的防禦能力依然存在。
飛來的反艦導彈一枚接一枚地被打下,在海上撒下火焰和無數碎片。
野島樺乃露出猙獰的笑容,看著眼前這令人恐懼的情景。
作爲強襲揚陸艦建造的“凌波川”缺乏對艦戰(zhàn)鬥能力。
雖然能截擊飛來的導彈,卻沒有攻擊敵艦的武器。
另一方面,敵方驅逐艦上不僅有反艦導彈,還裝有5英寸的艦載炮。如果是雙方對射,很輕易的就能分出勝負。對方大概也是充分理解了這一點。面對不斷前進的“凌波川”,他們也在不斷地拉近距離。
但這正是野島樺乃所希望的。
“不要留手,奈子,上吧!”
敵艦的身影正浮在水平線上。他們之間的距離最多也就十公里。這正好是敵人主炮的射程之內。
海面上長出的巨大金屬結晶利刃,作爲盾牌,擋住了飛來的炮彈。
“好啊。這不是很好嗎!”
看著碎裂的金屬結晶之刃,野島樺乃咆哮著。
一百年前的世界大戰(zhàn)時使用的戰(zhàn)艦級艦炮還好,充其量五英寸炮的威力,根本敵不過九獸的權能。一邊彈開不斷髮射來的炮彈,“凌波川”一邊繼續(xù)加速。對敵方驅逐艦的船員們來說,這簡直是噩夢般的光景。
“劍山刀樹———!!“”
在與敵艦的距離充分縮短的時候,野島樺乃發(fā)動了神蝕能。
無視物理法則的神蝕能,原本就不存在有效射程。只要野島樺乃在心中確信,它的攻擊就一定能到達。
從海底伸出的巨刃,貫穿了二積的驅逐艦。從艦底到甲板,被幾片巨刃同時刺穿,沒有艦船能承受這樣的攻擊。
兩艘艦瞬間被火焰包圍,轟然沉沒。絕大多數機組人員,恐怕都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麼。
野島樺乃並沒有看到這一戰(zhàn)果,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頭頂。
雖然肉眼無法確認。但在那裡有戰(zhàn)鬥機飛行的跡象。是第一個用對艦導彈攻擊“凌波川”的飛行編隊。
爲了觀察驅逐艦和凌波川的戰(zhàn)鬥動向,它們在上空盤旋。
“打完導彈的戰(zhàn)鬥機,就像吵鬧的蒼蠅一樣——沒理由放過它們吧,奈子!”
“是!”
遵照野島樺乃的指示,矢吹奈子放出了霧。那是山龍的權能“深山幽谷”。
如果只是被奪去了視線,那麼飛行員還可以依靠飛行儀器繼續(xù)飛行。但是矢吹奈子的霧會干擾電波,使誤入其範圍內的人失去方向感。即使是再熟練的戰(zhàn)鬥機駕駛員,在那種狀態(tài)下也無法操縱機體。
陷入迷失空間失調的飛行員們的機體,一個接一個地落向海面碎裂散落。
“哈哈,真沒勁。早知道這樣的話,就應該早點把他們都打倒...…!”
野島樺乃露出冷酷的笑容說道。
嚴重損壞的驅逐艦內流出了燃料,被點燃的燃料使海面被火焰所包圍。在火焰的照耀下,野島樺乃笑個不停。她的表情充滿了殺戮的喜悅,和隨心所欲地驅使強大力量的快樂。她在享受這股力量。
而且作爲庇護者的矢吹奈子也順從著她,根本沒有人能阻止野島樺乃的暴走。唯一能阻止她們的,只有和她們擁有同樣力量的人——龍之子和不死者。
“樺乃,佳林娜!快住手...!拜託了!”
伊都香在甲板上,悲痛的呼喚著二人。她的臉頰蒼白,原因恐怕不只是剛剛昏倒所致。
“不去救掉到海里的人真的好嗎?這樣下去,他們會全軍覆沒的。”
威廉扶著伊都香,瞪著野島樺乃。
海上漂浮著許多從驅逐艦上逃出來的士兵。
由於驅逐艦沉沒的太過突然,幾乎沒有人穿著救生衣。救生艇的數量也完全不足。威廉說的全軍覆沒並不是誇大。
野島樺乃冷冷地笑了笑,她搖了搖頭。
“這些參與了大殺戮的人,爲什麼要救?你忘了他們六年前對我們做了什麼嗎?這便是報應!他們應有的懲罰。”
“樺乃……”
伊都香的聲音中帶著絕望。她意識到,要說服被憤怒纏身的野島樺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艦長,驅逐艦全部解決了。下一個目標是阿拉什目標設定結束後,就把巡航導彈全部發(fā)射出去!”
野島樺乃再次對著對講機說道。
聽到這話,威廉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你想把巡航導彈發(fā)射到地面上嗎?基地周圍也有非戰(zhàn)鬥人員啊!?”
“凌波川上就沒有非戰(zhàn)鬥人員?”
野島樺乃用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威廉。
“單方面撕毀談判,發(fā)動進攻的是他們。我們當然有權反擊!”
“這……”
在野島樺乃的眼眸震懾下,威廉咬住了嘴脣。
“但願受害的只是基地周圍。”
追著威廉他們來到甲板的愛爾,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
“這艘艦上的巡航導彈,是在目標上空發(fā)射一百六十六個子炮彈的集束彈頭。一共有八發(fā)。阿拉什周邊會下起炸彈雨的。”
“而且該艦無法單獨使用,巡航導彈精確制導所需的艦隊級信息支援系統(tǒng)。導彈的落點會出現很大的誤差。最糟糕的是阿拉什要塞有可能變成火海。”
露露補充了姐姐的話。可是野島樺乃只是無言地點了點頭,她似乎早就知道了。
阿拉什要塞的傭兵們,在她看來,不過是非法佔據祖國的異邦人的同伴。野島樺乃並不覺得有必要顧及他們的安全。
“威廉……”
伊都香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看著威廉。
和看起來顯得年幼的她四目相對的瞬間,威廉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迸裂了。
威廉並不討厭野島樺乃。因爲她很單純。
雖然做法太過強硬,但她還是以她的方式向威廉表達了好意。對於她想振興奧斯塔尼亞的願望,說實話連威廉也感到心動。
對野島樺乃的憤怒他也能理解。自己的同伴受到傷害,她會生氣是理所當然的。
威廉無法阻止野島樺乃。爲了能在災變區(qū)活下去,威廉自己也已經殺了好多人,他的手也早已沾滿了鮮血。所以他沒有資格阻止她。
正因爲如此,威廉才向眼前的伊都香問道。
“伊都香,你想怎麼辦?”
“我.……想阻止……”
伊都香毫不猶豫地立刻回答。簡直就像看穿了威廉內心的矛盾一樣。
“我不想再有人死去了。我討厭人類之間互相殘殺。即使對方是奪取了我們國家的人的同伴,我也不想讓他死。不想殺人……”
“是嗎..……那就這樣吧。”
“誒?”
面對伊都香驚鄂的目光,威廉露出了強有力的笑容。
威廉沒有資格阻止野島樺乃。但是,如果伊都香願意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不是說好了嗎。在實現你的願望之前——如果有別的龍來妨礙你,我一定會幫你。會在你旁邊保護你。”
“威廉!”
伊都香驚鄂地大叫道。設置在“凌波川”艦尾的垂直髮射裝置打開了,裡面噴出了駭人的煙霧。巡航導彈即將被髮射。
血肉之軀擋不住亞音速飛行的巡航導彈。即使是不死者也不可能。但如果是在導彈發(fā)射前的加速狀態(tài)。
“焰——!”
從威廉身上流入的氣息直接進入了刀刃中,威廉揮出長刀。射出數十米遠的火刃,將巡航導彈斬斷。
“把巡航導彈,斬開了……?”
野島樺乃發(fā)出驚愕的聲音。
被切斷後仍繼續(xù)上升的巡航導彈,在到達“凌波川”上空近數百米時失去控制,解體成無數碎片,墜入大海。
“焚世的第三獸“克里斯緹娜”的神蝕能嗎…………!爲什麼!?爲什麼你這個奧斯塔尼亞人要妨礙我!?”
野島樺乃用力地搖著頭,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不解。
矢吹奈子也一臉困惑地看著威廉。
VLS內應該還有七枚巡航導彈,但都沒有要發(fā)射的跡象。“凌波川”的艦橋要員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一片混亂。
“別把你自己的復仇,當成是全奧斯塔尼亞人的想法,野島樺乃。”
威廉轉向野島樺乃,拿起刀護著伊都香。
確實,在殺人這件事上,威廉和野島樺乃沒有區(qū)別。以前在災變區(qū)生活的時候,威廉也殺過好多個想攻擊自己的人。
即使是不死者,也不可能笑著原諒想要殺死自己的人,所以威廉既不寬容也不堅強。
但是,威廉的復仇只是針對這些人的。他不會因爲無關的人,恰好來自同一個國家,就濫殺無辜。同時,他也不打算因爲同爲奧斯塔尼亞人,就去幫助別人復仇。
“你們犯了和芙莉西亞一樣的罪……如果你要繼續(xù)濫殺無辜,那我就會阻止你。作爲和你一樣的不死者。”
威廉的全身被火焰所包圍,火焰逐漸變成了鎧甲。
讓人聯想到龍鱗的鮮血鎧甲。
“血纏——!”
“是嗎………那真是遺憾啊,威廉。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成爲我的丈夫的。”
然後,野島樺乃的全身也浮現出類似龍皮膚的硬質鱗片。讓人聯想到灼熱熔巖的琥珀色“血纏”。
“來吧,威廉。我要證明我的復仇纔是正確的。”
野島樺乃從金色的劍鞘中拔出太刀。
那是兩個不死者開始殊死搏鬥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