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玉玦如同穿花蝴蝶般在牧九歌手中翻飛著,好一會兒,她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輕咳了數(shù)聲,擦拭了嘴角滲出了絲絲的血跡,搖了搖頭,道,“情況不明,但時日不多,血光已經(jīng)很近了,掌教師兄要早作決斷。”
司明陽到底是做慣了掌門的人,初初的震驚過后,亂糟糟的心緒便是穩(wěn)定了下來,若陰傀宗的依仗真的是個仙人的話,實(shí)力不濟(jì)的情況之下,他是絕不會帶著整個宗門硬湊上去找虐的。而且,他也深知鐘少澤這貨,最是小心謹(jǐn)慎,暗地里頭搞些小動作還行,真刀真槍的同天劍宗對上,他怕是還沒有那個膽量,即便是他有個仙人做后盾。但,若是有個仙人在前頭侵襲天劍宗的話,他也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jī)會,所以……
琢磨了好一會兒,司明陽溫言安撫了牧九歌幾句,又聽牧九劍說了兩句剿滅承天宗的過程,便是急沖沖的離開,去布置應(yīng)對那可能到來的仙人攻擊,還有防著陰傀宗趁勢坐收漁人之利。
且說,司明陽將陰傀宗即將入侵的消息通告了宗門內(nèi)的長老們,這些個長老們果然不負(fù)大陸上“劍瘋子”的名頭,個個的表現(xiàn)出了洶洶的戰(zhàn)意,紛紛表示這簡直是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絕不能夠就這么被動防御,必須要打上門去,好叫他們知道知道天劍宗的厲害。但,對于可能有仙人這事兒,所信者便是寥寥了,畢竟,兩界通道斷絕了這么些年,根本沒有人能渡劫成功,若說是之前遺留下來的仙人,在天道輪回之下,這么些年了便是神仙也已經(jīng)飛灰湮滅了吧,所以他們覺得牧九歌的說法有些過于危言聳聽了。
好容易說動了這些個戰(zhàn)意沖天的長老們先看看情況再說,忙忙亂亂了一整天,掌教大殿的漫天傳訊流光就未曾停歇過,終于在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色,司明陽將整個宗門的防御準(zhǔn)備,重新布置安排了一遍。
雖然諸事都安排了下去,也沒出什么紕漏,不過,那隱隱的仙人威脅,始終如同一根利刺插在他的心頭,同牧九歌又談了一次,在看看葉楚那單薄瘦削的小身板兒,還有并不算高的化神修為,司明陽感到了深深的憂慮,化神對仙人什么的,真是太挑戰(zhàn)他的認(rèn)知極限了,完全沒有勝算好嘛?!只是,既然牧師妹堅持她是破劫的關(guān)鍵,那他怎么也不能叫她死了!思前想后,司明陽拿出了數(shù)件的護(hù)身法器,大把的靈丹、符箓,幾乎是將葉楚整個人武裝到了牙齒。
此時,葉楚方才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叔,在宗門里頭是怎樣一種的存在,她和牧九劍在外頭打打殺殺,滅了一個小宗門,得的寶物同牧九歌只動了動嘴皮子,卻是不相上下。不知道現(xiàn)在轉(zhuǎn)修天機(jī)道,還來不來的及……葉楚的叛逃意圖,在她那便宜師父牧九劍耗費(fèi)了十年的修為,予了她五道保命的劍意符箓之后,終究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瞧著仍是處于深深憂慮當(dāng)中的司明陽,葉楚雖然有心寬慰他,但,若是如此,她就必須要將七殺星君之事和盤托出,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她,這絕不是一個好主意。
反正,到時候若果真的不敵,不管是因著他們天機(jī)一脈,還是沖著司明陽今日給出的這些好處,她便是再將身體讓出來一次,請出七殺星君,解了天劍宗之劫也沒什么不行的,所以,現(xiàn)如今,葉楚假模假式的嘆息了一句,就叫掌教大人再憂慮一陣子吧。轉(zhuǎn)頭,葉楚便是將憂慮的掌教大人拋到了腦后,喜笑顏開的開始清點(diǎn)起了這一趟的收獲。
不知道那所謂的攻擊會從哪個方向來,護(hù)山的大陣也并不適合時刻全力的開啟著,所以,司明陽在四面八方俱是安插了宗內(nèi)實(shí)力強(qiáng)悍的長老坐鎮(zhèn),而自己則是帶著天機(jī)一脈鎮(zhèn)守在了峰頂?shù)恼平檀蟮钪小?
不過,司明陽到底還是低估了所謂仙人的力量,宗門內(nèi)密布的示警陣法,并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訊號,而自己眼前的十幾二十號人就能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進(jìn)來,司陽明心頭狠狠的一緊,一一掃過這些個人的面孔之后,他還是微微的松了口氣,除了那打頭薄霧遮面的男子和一個六劫散仙沐長老之外,余者碌碌,不堪一擊。
而,此時,葉楚的面色雖是未變,心頭卻是如同怒海般掀動起了巨浪,打頭的這個男修的造型實(shí)在是太過于熟悉了,淡淡的一層輕霧覆面,卻是叫人無論如何也穿之不透,看不到那薄霧之下的面容。所以,他是沖著她來的?!或者,說是沖著那位星君大人?!他又是怎么找到此界?!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知道了多少?!
一個個疑問翻涌著,葉楚陷入了沉思之中,而,這些個人卻是甫一站定,便是四散而開,有條不紊的鋪陳著陣法,竟是絲毫沒有將眾人放在眼里,更沒有半分深入敵方腹地的緊張之意,天劍宗的諸人俱是擰緊了眉頭,脾氣暴躁的牧九劍,冷哼了一聲,抬手便是一道森寒的劍光劈砍而出。
“鏘!”清越的劍鳴聲響起蕩開,剎那間大殿隱隱的輕輕一顫,旋即,一股可怕的鋒芒之意自至這劍光之中洶涌而出,鋒銳的劍光瞬間崩裂了開來,仿似蘇醒的巨獸,露出猙獰利爪,掀動起了凜冽的勁風(fēng),呼嘯著沖向那十?dāng)?shù)道忙忙碌碌的身形。
目光閃爍的瞧著滿布于整個大殿中的鋒銳劍光,直墜而落,這一大群人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卻是在沐長老的一聲冷哼之中,轉(zhuǎn)身,哆哆嗦嗦的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
眉宇間閃現(xiàn)出一抹猙獰之色,沐長老面色陰沉,目光冰冷的盯著這些個劍光,卻是一動也未動,直到那薄霧遮面的修者,輕笑了一聲,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方才一抖手,飛快的掐出了數(shù)道法訣,一道靈光在他的身前閃現(xiàn),一道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身影,緩緩的現(xiàn)出在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