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默默的聽著梅勝男的話,前方的小愛突然蹲在了地上,看著地上的一個雪球,很仔細的研究著這是個什么東西,就在小愛的不遠處,墻角下瑟縮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蘇酥定睛一看,嘿,這不就是那個跑了兩次的丑男嗎?
他怎么又跑回來了?還蹲在了孤兒院的門口,在寒冷的天氣里,蜷縮著身子打著擺子。
于是蘇酥笑了一聲,示意梅勝男看向那個丑男,嘴里對梅勝男說道:“真是一個怪人,明明一個高階火系異能者,就這樣的異能等級,上春來那兒吃得飽穿得暖的,為什么一定要跑到這里來挨餓受凍?”
順著蘇酥的示意,梅勝男朝那個丑男看了過去,也是笑道:“沒準兒人家就喜歡這樣,就跟你一樣,就喜歡當媽媽,這是一種生活方式?!?
“嗯哼!”
蘇酥聳聳肩,的確,有人喜歡當媽媽,所以在末世這個艱險惡劣的世道,也要生孩子,有人喜歡挨餓受凍,即便有讓自己過得飛黃騰達的能力,也就要這樣挨餓受凍著,這都是別人的生活方式,關心那么多做什么?
撇去心頭的某種怪異感覺,在梅勝男的影響下,蘇酥并未對這個丑男的生活方式追根究底,而是看到了正迎面走來的春來,抬手,喚住了春來,幾人站在這條小巷子里,聊了起來。
春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一日比一日不輕松,見著蘇酥和梅勝男帶著小愛,竟然在這樣的冰天雪地里,還不忘遛彎,便開口就問道:
“蘇酥,你知道南區今日出事兒了嗎?有兩個團隊為了搶物資,鬧了場火拼,據說死了不少的人?!?
“剛才梅子同我說過了?!?
“他們那些民間團隊,現在個個都鬧著要離開這里,北上去京城基地,你說京城基地,就真的那么好?”
春來的身后,春有月也走了上來,站在春來的身邊,看著蘇酥開始嘮叨著,他們都搞不明白,明明事情還沒壞到那一步,那些民間團隊都有木系和水系異能者,他們又不缺吃的那一口,為什么還要跑出來搶物資?
就因為方有貌的8架飛機遭遇了變異鳥,從空中代購八方村物資的業務被迫中斷了?但這也并不是引起人心浮動的最重要的理由吧。
說要離開春城去京城基地,京城基地里就有吃有喝還有溫暖的天氣了?春城還沒被外頭的尸潮給折騰壞,就要被內部這些民間團隊們給玩兒壞了。
蘇酥卻是冷笑了一聲,開口問春有月,“當你有能吃飽的機會,你會吃個半飽?你曾經不用出去挨餓受凍,能躺在高床軟枕上玩兒女人,現在卻要你每天就吃點兒大米蔬菜,還不能吃得太飽,吃完之后就要上外頭的冰天雪地里殺喪尸,你干不干?”
“我干啊!”春有月腰一挺,背一直,回道:“我從來就沒吃過很飽,也沒在高床軟枕上玩兒過女人?!?
“那是因為你是特例!”
一旁的梅勝男,捂著嘴笑了,這世上像春來春有月這樣的鐵血漢子,還是很少的,大部分人,都是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他們在春城里待得太舒服了,一聽說方有貌要在沒有物資供給的情況下堅守春城,這些人就唯恐自己是被戰死的那一個,當然要急不可耐的離開春城了。
梅勝男調笑著春有月,鬧得春有月的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的,年輕的小伙子,這會兒面對梅勝男這種情場老手,竟然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春來卻是皺著眉頭,朝著蘇酥走近了兩步,神情間比較嚴肅的看著蘇酥,低聲說道:“蘇酥,我想了很久,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撤的心思?”
“有!”面對春來,蘇酥不想說謊,“而且我很可能,等不到春城山窮水盡的那一刻,會比方有貌提前離開,回去八方村?!?
“那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春來低著頭,眼眸中閃爍著的是一抹深深的眷念與沉痛,“你能不能帶我的老婆孩子,一起離開春城,我知道,他們都說去往八方村的陸路十分艱險,可是我...”
“我帶走你的老婆孩子,你呢?”
蘇酥打斷春來那看似非常痛苦的話,他的老婆孩子,全交給蘇酥帶回八方村,那春來自己呢?
“我留在春城,堅守春城到最后一刻。”
說這話的時候,春來眼中的眷念與痛苦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熱血與堅毅,一旁的春有月立即站直了身體,表情十分嚴肅的從蘇酥敬了個禮,聲音鏗鏘有力道:
“春有月,誓死追隨隊長,不離不棄,直至春城城破,也要與外頭的怪物血戰到底!”
看樣子,這倆人是不打算離開春城了!
原本臉色有著一絲調笑的梅勝男,這會兒臉色的表情也顯得十分正經,在這樣莊嚴肅穆的時刻,她這樣的人,并不適合站出來說話。
而蘇酥則愣了愣,看看春來,又看看春有月,最終緩緩的點了點頭,其實她本來的意思,是帶著春來春有月,及那些守著東區的士兵們,一起殺回八方村的,但是...她還是尊重春來和春有月的意思吧,萬一到了局勢控制不住的那一天,她會帶著春來老婆,及那一雙兒女,離開春城!
蜷縮在地上的丑男,哆哆嗦嗦的昂起了頭,看著蘇酥,嘴巴張了張,又看了下孤兒院的大門,似有什么話要跟蘇酥說,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來,最終什么也沒說,目送著蘇酥和春來一行人離開,他有些無力的站起了身,滿眼都是憂心的看著孤兒院的大門,那目光好像是在著急。
現在每個人都在為自己想著后路,那個大肚子的石鑫,該怎么辦?石鑫這個嘴笨的,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只心心念念著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像春來一般,求一求蘇酥,讓蘇酥在走的時候,也把石鑫母子一起帶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