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看來終究還是原來的世界,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變成現下這幅樣子了,楊帆心中幾乎確認。
所謂六號觀測點,其實是楊帆穿越之前,所參加那場野外實習設立的一個定點監測位。
地點是在懸崖上一道天然的裂縫間,因為楊帆經常要來這里采集數據,再加上他那個嚴重的恐高癥,為了不受那日日煎熬,他干脆自掏腰包,買了些速凝材料,將那裂縫外圍厚厚填上了一層,建成了個頗具規模的小巢。
因為擔心會有蛇蟲爬入,又擔心上下巖石不穩塌方,小巢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又都被刷過了一層特種異能填充劑,可以說,二十五世紀大城市里檔次稍低一點的房子,都沒有這小窩來的堅固,裝修的體面。
當年鬼使神差,被整個探險隊笑為奢侈的舉動,沒想到在經歷了八百年風雨之后,又一次變成了楊帆宅下去的住所……
特種速凝材料鑄就的外墻,強度比純粹的巖石還要強上幾倍,即便經過了八百年風雨,也絲毫沒有變化。
也許,自己的命運合該穿越至此,而并非是在二十五世紀當一個宅男到老到死,看著六號觀測點的外墻,楊帆心中暗暗尋思。
“接下來幾個月,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里,吃的東西我會給你送來。”將楊帆塞進六號觀測點的門,解開他身上束縛,沐嫀就站在門外說道。
宅男天生膽小,何況楊帆還有嚴重的恐高癥,因為害怕門忘了關自己一不小心閃下懸崖去,故而把門造的極小,跟那東山洞穴有的一拼,大概……這也是石室雖好,卻沒有州長大叔來住的原因罷!
終于重獲自由,楊帆爬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沐嫀說話的同時,他眼睛在室內掃了一圈。
這間天牢約略有二三十米見方,作為住屋窄小了點,但作為一個房間來看的話,倒也算的上寬敞,只不過房間的一邊,似乎被當作儲藏室,雜七雜八堆積了不少東西,而這座觀測點建立的初衷,那臺貝魯塔粒子震蕩器,曾經擺放的地方已經空空蕩蕩,不曉得消失到哪里去了。
沐嫀點點頭,拍拍楊帆的肩說道:“安心呆在這里,不要放棄,據說……只要意志堅定,不管迷失還是被占據,都有機會恢復原狀呢。不記得自己是誰不重要,最重要是要記住,你是一個人!”
叮囑完最后這句,沐嫀轉身就欲離去。
“沐姐姐,謝謝!”沖著美人背影,楊帆深深的說道,如果不是沐嫀阻攔,對這里一無所知的他,真不知道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
“不用謝我,你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有我一部分責任,如果我當時攔住你進那洞穴,就不會有現在的事了。”沐嫀腳步微頓,卻沒回身,清淡的說道。
這番話,卻應該對那個不知到哪里去的身體前主人說,跟楊帆是說不著的。
微微搖頭,楊帆便又問道:“沐姐姐,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們總說什么迷失、被占據之類的話,那到底什么意思?”
沐嫀終于轉過了身,憐惜的看楊帆一眼,緩緩說出一番話來,原來,這卻是現今這世界人人皆知的常識,也就楊帆這樣的“失憶”者不知道罷了——
所謂迷失,是指人的意識消散,忘卻本來,再不以人類自居,而完全回歸了野獸一般的生物本能的現象。
這種迷失者經常都是人類中的強者,迷失之后,悍勇兇厲,六親不認,幾乎是處在這個世界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
幸喜這些迷失者雖然兇厲,也只是遵從弱肉強食的生物本能,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只要肚子不餓倒也并不惹事生非,而且它們身體變異,食譜遠比一般人類廣泛的多,為惡倒也不劇。
人們一般稱這些迷失者為“魍”,代表它們半人半鬼,迷失了自我的意思。
變身成魍并不是一瞬間的事,而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特征也很容易分辨,第一就是記性慢慢不好直到徹底失憶,第二就是,血液會漸漸變黑。
所以被關在這天牢里以后,每隔兩三天,就會有人來取楊帆一點血,看看有沒有變黑的跡象。
至于被占據,就是比迷失嚴重的多的禍害了。
據說人只要被占據,就會變成鐮骷人的忠實奴隸,獲得某些特殊的力量,然后從此死心塌地與人類為敵,殘忍無比,甚至會生啖人肉。
而且這些被占據者如果不被妥善處理,還會占據其它的人,就好像瘟疫一樣擴散開來。
這些被占據者的表征同樣是失憶,雖然沒有身體主人的記憶,它們卻有著自己的行動方式和組織紀律,對于人類的危害絕對不是只憑籍本能的其它生物能夠比擬的。
在這個世界落后的情報系統中,因為占據者的出現,而導致整個村落徹底消失的實例可以說比比皆是。
很多古老的故事,現今的人類知道的也不甚清楚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人類會從傳說中輝煌的地球之主的身份淪落到現在的境地,鐮骷人和被占據者要負一大半責任。
這些為虎作倀,甘做傀儡的被占據者,就被人類稱作“傀”。
除了失去記憶,傀的特征也很明顯,那就是眼睛會逐漸變紅,到最后干脆化成一片血色,這同時也是鐮骷人的最顯著特征,自然,也將成為隔三差五檢查的重點。
雖然細節不太相同,現今的人類的情形,似乎很有些那個出了幾十代的恐怖游戲《生化危機》的味道啊,聽者沐嫀敘述,楊帆心中暗自嘀咕,對眼下這世界的情況,總算有了大致的了解。
只是,以二十五世紀人類社會的發展趨勢來看,這種事,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亞?
這般想著,楊帆不由自主又向沐嫀詢問,那所謂的鐮骷人是什么?
這次沐嫀卻沒有答他,只說,若能安然無恙出來,他很快就會知道那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