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天還沒亮,夏鋒睜開朦朧的雙眼。
他的精神看起來不算太好,一方面是因為昨夜他很晚才睡,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整晚都在做夢,一個個很迷人、很美妙的夢……
夢中每個故事都很精彩,男主角當然是他自己,但是女主角卻換了一個又一個,各有特點,但都很美麗動人,從饒秋雨到林小可,從張薰到凌芊雨,最后竟然還有班長關舒……
雖然那只是夢,但是夏鋒依然覺得自己太……什么了!
他身上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好像是濕濕的、黏黏的,用手一摸衣服,果然濕了!
“靠!做個夢而已,怎么衣服都濕了,這么多汗!”夏鋒暗罵道。
夏鋒心里吐槽一句,然后趕緊換掉這身濕膩膩、汗臭臭的衣服,趁著天還沒完全亮,悄悄來到湖岸邊,準備把它洗干凈。
“夏鋒?真的是你!”身后傳來一把熟悉的女聲,語氣還有點驚喜。
“啊!”夏鋒被嚇了一跳,由于剛才洗得太過用力太過專注,以致于他沒有察覺到身后有人在靠近。
來者是班長關舒。
“夏鋒你怎么了?”關舒問道。
“我才想問你怎么了,無聲無息地來到我的背后,把我嚇了一跳!”明明是夏鋒自己心里有鬼,卻怪人家嚇他。
“噢,那實在不好意思……”關舒夠老實的,撓撓頭,乖乖地向夏鋒道了歉,然后又問道:“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你昨晚不是很晚才睡么?……嗯?你在湖邊洗什么東西啊?”說著說著還要靠上來打量。
“夢醒了就起來了……哎呀,你一個女孩子打聽這么多干嘛?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也這么早起來了?”
“問一下也不行嘛?……你不是叫我今天早上服用核珠嗎?我心里很期待,所以就很早起來了。”關舒果然為人坦誠,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
“喔,原來是這樣……”
“咦,你洗的是……內衣?……外套呢?”關舒心直口快,有什么就問什么。
“這,這不關你事啦……”夏鋒大窘,趕緊擰干褲子,撒腿就跑了,留下一臉疑惑的關舒站在原地。
“什么態度嘛,莫名其妙的!”關舒不禁抱怨夏鋒的無禮。
幾秒后她突然醒悟過來:“夢醒……洗衣服……這小子,不會是昨晚也做了那什么……什么……夢了吧?”想到這里,關舒不禁臉蛋發燙,全身潮紅。
話說,她昨晚也好像做了個“美妙的夢”……
……
今天十三社繼續進行搜救行動。
夏鋒稍微調整了今天出發的隊員,安排林小可、馬多以及關舒留守湖心島基地。
當然,金毛也要留守——它體型過大,在白天不好隱藏,容易成為巨人的目標。
留守的人員也不是沒有事干的,除了防守、捕魚、做飯這些基本的事情外,夏鋒還安排他們伐木做矛、削木為箭——大弓他們做不出來,但長矛、箭桿還是可以做的。
今天搜救隊的陣容是:
隊長:夏鋒
司機:彭建文
組員:
一組:饒秋雨、龐梓、黎妍
二組:張薰、孟奇、劉麗琪
三組:凌芊雨、李超、黎榮
眾人帶齊物品,坐上貨車,向著目標地出發。
白天開車還是要很小心的,一方面要注意路況,避開被廢棄汽車堵死的路段,另一方面要避開巨人,以免遭受攻擊、車毀人亡。如果實在被巨人發現了,那就跑——貨車跑的速度要比巨人快。
夏鋒調整了今天的搜救目標,把原計劃的羊城中醫藥大學改為羊城大學附小、附中。因為考慮到中小學的學生年齡小,生存能力較弱,所以今天優先搜救這兩所學校。
彭建文小心地駕駛載著隊友以及食物的貨車,盡量不弄出聲響。而車前座、車廂中均有隊員負責監控路上的情況,并及時反饋給彭建文,夏鋒也隱蔽地開啟了智能手表的生命體探測功能進行監控,以防萬一,所以這一路走得還算順利。
第一站是羊城大學附小。
這所小學位于中心湖西北方向,內環路旁,距離中心湖并不算遠。
作為大學城的配套小學,羊大附小的規模并不大,招生對象主要是大學城各高校教職工的子女、自然村兒童及附近樓盤業主的子女。
規模不大就好,那就不會有太多孩子死去——夏鋒如是想。
然而,當夏鋒他們小心地避過附近守在學校的巨人群、潛入了學校的內部之后,眼前的慘象還是令他們心痛不已,悲傷落淚。他們終于真切地體會到,什么叫做“絕望”!
無一生還!
這就是絕望!
偌大的教室狼藉不已,一片死寂。噢,不,還有那飛來飛去的蒼蠅發出的“嗡嗡”聲。
蒼蠅在眼前飛來飛去,骯臟的身子時不時停落在眾人的身上,惹起悲傷者們的一片煩躁。
躁動不安的黎榮無處發泄心中的悲憤,只能拿這些騷擾尸體的蠅群開刀,二尺長的利刃“呼呼”地劃破虛空,片刻過后,竟然有為數不少的蒼蠅斷頭斷腳地掉在地上。
黎榮見狀,繼續揮刀。
夏鋒拍拍他的肩膊,低沉而平淡地說了兩個字:“夠了……”
這該死的末世,一切都夠了!
眼前一具具腐臭的尸骨,正無聲地告訴眾人:死了!
就算把所有的蒼蠅滅絕,他們也不能復生。死了就是死了!
一具具地清點,一遍遍地祈禱。
有些孩子死得比較早,就只剩下一具駭人的骸骨,以及那一頭曾經很烏黑很亮麗的頭發。
有些孩子則剛死去不久,尸體還沒開始腐敗,底部可見紫紅色的尸斑,那饑瘦得只剩一層薄皮的軀殼告訴著眾人:我是餓死的!
更多的孩子是幾天前死去的,臭氣熏天的殘尸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蛆蟲,白溜溜的一伸一縮,不斷蠕動,爭先恐后地吞食著這“鮮美”的腐肉……
看著眼前一具具死相恐怖的孩尸,聞著尸骨散發出的濃烈腐臭味,有三名女隊員終于忍不住,避到一旁劇烈地嘔吐起來。
其他的隊員心里也極度難受,劇烈的惡心感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著大腦,但憑著頑強的意志,他們還是硬生生地壓住了嘔吐——因為嘔吐相當于浪費食物,而眼前這些可憐的孩子就是因為沒有食物才餓死的!
夏鋒彎下腰,拾起地上一個殘破的作業本,只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幾行字: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里?
我很餓,餓得快要死了!
以前我不明白什么是“死”,不過,現在,我好像馬上就能體會到了……
——愛你們的兒子:方源
——2018年11月2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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