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棟顯然沒想到兇手甚至已經提防到警察會排查修車店。
徐策總是以最壞情況考慮,最壞情況就是警察想明白了他為什么扎破張相平車子輪胎,繼而會推斷出兇手在殺人前,進行過多次的實驗,那么勢必會損耗很多個輪胎。而兇手用的扎胎釘形狀很特別,如果把輪胎拿修車店里補,很可能引起修理工的注意,警察一問,就知道幾個星期前,確實有輛奧迪車,輪胎破損的孔洞很特別,來這里補過胎。并且,現在大部分正規一點的修車店,為了避免修車洗車時與車主造成糾紛,店里都會安裝攝像頭,那么警察只要一查,真相就會大白。
徐策選擇的方法,就是自己補胎。他買了補胎材料和設備,在自家的院子里補,當然,一個輪胎補了幾次后,漏洞太多,影響實驗效果,他就會購買新的輪胎。
高棟并不知道,他的這次調查,最后還是會一無所獲。盡管他對兇手的特征已經越來越清晰,但還不足以讓他成功鎖定兇手。
如果徐策第一個讓林嘯失蹤,第二個再殺張相平,高棟百分百會懷疑到舊改辦的事情上。可是第一個被殺的卻是跟舊改辦風馬牛不相及的李愛國,所以在這三個人出事后,他始終抓不準其中的犯罪動機。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擁有一定的經濟和社會地位,應該有一臺奧迪車,當然,奧迪車也有可能是借的,應該是理工科出身,智力過人,反偵察能力強,有實驗的耐心和能力。
這樣的人,雖然看似特征很突出,但所有的特征都只是輪廓性的,還沒有深入到明確鎖定目標的程度。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有找出指向性的線索。
高棟對排查修車店報了較高的預期,他相信這次調查很可能會直接讓目標浮出水面。
他自然不想現在破案,便宜了王孝永,所以他讓張一昂偷偷找陳隊商量,悄悄安排人手以查盜車案的名義,來排查縣城內和郊區附近的汽車維修點,看看最近有沒有補過這種破損樣子的輪胎。
雖說王孝永是專案組組長,但陳隊是白象縣的,歸市局管,他當然更聽高棟的吩咐。接到命令后,立刻找下面派出所的民警去辦。
想明白了兇手是如何用扎胎釘扎破張相平的輪胎后,高棟需要繼續分析張相平案子的整個經過。
當晚,兇手在半島酒店下方停車場,把扎胎釘按進張相平的車。張相平上車后,壓進扎胎釘。此時他并未發覺異樣。在開車行駛了兩千多米后,來到鳳棲路,這個時候,他為什么會停下車?
如果說他那時已經感覺出車身傾斜了,按照他們實驗,這種感覺很輕微,車內人基本覺察不出,張相平沒有道理在離小區幾百米的地方,就下車檢查,一般人都會先開進小區再說。
他當時為什么停下車?
對了,一定是兇手剛好出現在車子前面,攔下車,告訴他輪胎癟了。按照常理,如果是個陌生人,張相平應該不會下車。只有是他所放心的一個熟人,告訴他輪胎癟了,他自然會下車檢查。兇手趁機才能把他殺了。
沒錯,過程應該就是如此。
現在對張相平案子的犯罪經過還留下兩個疑問。
第一,兇手是如何知道張相平當晚會晚歸的?
根據他老婆的介紹,張相平在外跟人玩,回來早晚不一定,大部分時間九點左右就回來了,十點后回來的情況不多。張相平朋友也說,他們打牌的結束時間是不一定的。兇手沒有辦法預知張相平回來時間。
可顯然,兇手扎張相平輪胎的手法只用了這一次,從他朋友同事那里了解到,之前從未發生這種事。
兇手一次即壓中了張相平晚歸的時間點,不會是巧合。
第二,案發地旁邊的兩處碎啤酒瓶,和案件有無關聯?
其實,高棟如果親自駕車做實驗,就會發現,當開車遇到前方有一地破啤酒瓶時,會自覺地踩剎車繞行。而前面一處在右車道,后面一處在左車道,保證了車輛剎車后先往左邊,再剎車往右,最后被兇手叫住時,剛好可以讓車停在右車道。如此一來,保證了兇手作案時,身處右側,視野隱蔽,不易被目擊者剛巧發現,并且作案完成后,直接走上農田逃走。
高棟詢問民警后,查到半島酒店的下方停車場,并無監控,看來通過監控找誰放的扎胎釘是沒指望的了。
現在還有一處監控,就是鳳棲路上的三個高清攝像頭。
案發后,高棟當場指揮陳隊,調取這三個監控,人和車輛逐個排查,要找出當晚滯留在鳳棲路上的人。
這次案件可以說與李愛國的案子有諸多的相同點,兇手出現在鳳棲路上,也一定是從路上走過來的,必定會進ru監控。
上一回,李愛國的案子中,畢竟開始查監控時,已經隔了整整一天多,或許有些司機忘了乘客中有人在鳳棲路半路下車了。
這次是案發后才過幾個小時就進行排查,高棟認為很有可能找出滯留路上的那個人。
很可惜,到現在為止,排查了數百次車輛,還是沒問出那個半路下車的人。
兇手在兩個案子中,他到底是如何來到鳳棲路這案發現場的?這始終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高棟抿抿嘴,想著,不如找徐策聊聊,前幾次他的看法給了自己一定的啟發,徐策這么聰明,又在美國涉獵過犯罪心理學,他或許能給出更具建設性的意見。